7 苏北不想去钱柜,那儿给她留下的记忆可不能算好。有偷窃癖的叛逆少女,势 利眼的经理,还有那个神出鬼没的素小羽。 她想换一家KTV ,但申请被驳回了。理由是平安夜的包间都是耍提前预定的, 现在去临时去哪家都不可能有的。 齐姗姗他们四个打了一辆车,孙梅跟苏北还有谭磊上了一辆车,谭磊坐在前面。 苏北的手机响了,从包里拿出一来一看竟是孙梅发来的信息。朝孙梅看了一眼, 这女人每个月的短信包不是向来都不够用的吗? 打开信息:你们三个太过分了,欺 负俺男人不在北京! 不行,我也要带个哥哥来! 忍住笑,苏北认真地回复了过去: 带吧,我们会替你保密。 很快孙梅又回过来:你说的啊,那我把小天使喊来。 这下苏北不知道该回什么了,正纠结着,谭磊转过头笑着问, “耍不要买点 吃的和饮料带过去? ” 苏北机械性地回道,“钱柜不让外带的。” “没事,我让小天使带上书包,买好偷渡过来就行了。”孙梅说着就开始打电 话,呆然是行动派。 “小天使? ”谭磊不解。 苏北怕孙梅再说就漏嘴了,这丫就会添乱,“呵,就一学弟,齐姗姗老乡,经 常帮我们在自习室占座儿,关系还不错。” 谭磊点点头,回过头没再说什么,孙梅好笑地看着苏北,低头又发了条信息过 去:做贼心虚。 苏北收起手机,佯装转头看向窗外。孙梅见苏北不回应她,一个人唱戏也挺无 聊的,索性也转头看向另一边的窗外。 忽然车内响起一声女鬼般的尖叫“啊——”,吓得司机大叔手一抖车子差点撞 上安全岛,忍不住骂了句。司机大叔朝后视镜瞪了眼,“怎么回事?”谭磊也转过 头问怎么了。 孙梅红着脸有些尴尬, “没事,刚刚好像虫子咬了我一下,好你个苏北,掐 肉神功又见长了,看我等会儿不整死你。 苏北一脸担忧, “孙梅你没事儿吧? 吓死我了。”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儿, 她的报复心是很强滴。 看她那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孙梅快气疯了,发作又发作不得。你就装吧死丫头, 迟早你要在你的青梅竹马面前现原形。 到了钱柜,齐姗姗他们已经在大门口了。进去后,前台小姐说他们订的是通宵 场,还要再等上好一会儿。 问能不能提前进场,钱照算,前台小姐笑着摇摇头, “对不起,现在所有包 厢都是满的。” 这种鬼话当然是不能相信的,但也没办法,只能在外面坐会儿。还得个把小时 呢,齐姗姗嘟囔着早知道等舞会结束再来也不迟,北大哥哥则在一旁劝慰。 墨非定律告诉我们,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有可能发生。 譬如说此刻,苏北不想碰到的那个势利眼经理,但却眼睁睁看着势利眼经理笑 容满面地朝他们这边走过来。“季小姐跟同学一起来唱歌啊? 怎么都在这儿坐着? ” 苏北虽然不喜欢这种人,但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只好微笑地点点头。心里 巴不得这人赶紧滚出她的视线,其实她更担心的是这个势利眼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 提起秦小羽,她知道她自己还没那么大面子能让堂堂钱柜的经理跑来打招呼的。 齐姗姗倒是知道其中原因的,第一反应就是转移视线,忙插话道, “我们订 的是通宵场,这不来早了,你们前台小姐说这会儿没空包厢,我们只好坐这儿等了。” 靛混到钱柜经理这个职位,说明此人也不是吃素的。在这种龙蛇棍杂的娱乐场 所,最重要的就是会看人脸色和摸透客人的想法。 经理是个人精儿,他知道这个季小姐跟秦总肯定关系不一般,自是要招待好的。 但他不会蠢到在众人面前提秦总,现在大学生给人当情妇包养的太多了,但面上谁 都不会说,所以在无法确定这季小姐和秦总究竟是怎么个关系前他绝不会乱说一句。 听齐姗姗这么一说,经理立马招来一个服务生, “给季小姐安排下,打个对 折,跟前台说一下就说是我交代的。” “对折? 这怎么好意思呢。”齐姗姗笑着说道,虽然心里明白人家这是想借机 巴结秦小羽呢,但面上功夫还是要做足的。 经理摆摆手, “哪里哪里,上次季小姐在我们钱柜遗失了钱包和手机,我们 才觉得不好意思呢。 你们玩开心,我还有事就先去忙了。” 待经理离开,刚刚被招来的服务生笑着让他们跟他去。孙梅拍拍苏北的肩, “行啊,美女果然在哪儿都吃得开啊。” 苏北脸黑了一半,谭磊也似笑非笑地朝她看了眼。 服务生把音响调试好,齐姗姗便迫不及待地开始点歌,还不停地吆喝着问大家 要唱什么。 苏北向来是忠实的听众,齐姗姗最爱她这样儿的,不抢麦的同志是好同志。不 过一个人唱累了也挺没劲的,所以偶尔也威逼利诱让苏北唱两首。 点好歌,齐姗姗便直接坐到了小舞台的高脚椅上,那里向来是她的专座。开场 几首热身后,李天时也赶了过来。 这孩子也真够憨的,叫他带个书包出来买点零食饮料过来,也不用弄这么一大 包啊,快赶上人登山包了。拉链拉开,里面塞得满满的薯片瓜子可乐一类的,还有 几盒欧式小蛋糕。 把蛋糕拿出来分给姑娘们, “姗姐也不早点跟我说,不然肯定要去订做一个 大蛋糕的,这会儿蛋糕房都关门了。过生日哪能没蛋糕啊,这不刚去超市的时候看 到有这种小蛋糕就买了几个,勉强凑合下。” “切,我不说你就不知道今天是她生日了? ”齐姗姗鄙视道。 李天时顿时萎了,小声嘀咕着, “我以为你们肯定不会带上我的啊。” 这话多委屈口阿,听得旁人都忍不住笑,就连齐姗姗也笑骂道, “瞧你那没 出息的怂样儿,别给我丢人了。去去去,点歌去。” 没过一会儿有人敲门,服务生送了桶扎啤进来, “今晚平安夜,这是我们钱 柜特别赠送,祝大家玩得愉快。” 孙梅喜欢莫文蔚,点了一溜子Karen 的歌,忽然转头笑着看向苏北和谭磊, “给你们俩点首《广岛之恋》怎么样? 别跟我说你们不会。” “俗! 这歌都快被唱烂了,到最后那没完没了的爱过你听着就瘆得慌。”吴笑 云嗤笑。 孙梅那个气啊,朝吴笑云狠狠瞪了眼,警告的意味十分浓重,没事儿跟你们家 郭子侃大山去,别在这儿碍事。“又没让你唱,废话多死。”转头看向苏北, “唱不唱啊? 给个话儿啊” “他不会。”苏北抢先开口, “他老歌还行,英文歌应该也没问题,耍不你 点首西城的吧。” “那就老歌,英文歌各来一首吧,行吗帅哥? ”孙梅笑着问。 谭磊笑笑,“点吧。” 孙梅满意地点点头,还是男人爽快,“《外面的世界》和《my Love 》可以吗 ?” 还没等谭磊回答,苏北又不满了, “哎,你怎么给他点莫文蔚的歌啊,男的 唱女人的歌,怎么唱啊? ” 孙梅反讽, “你性别歧视啊? 怎么女人能唱男人的歌,反过来就不行了? ” 《苏北翻个白眼,能一样吗? 就像女扮男装那叫巾帼不让须眉,两个字——帅 气! 男扮女装那叫什么? 还是两个字——伪娘! 还是谭磊出声抚慰道, “这也不 算女人的歌,原唱是齐秦,莫文蔚是翻唱的。就这两首好了。” “不懂就没有发言权知道了没,季苏北同学? 逃过了情歌对唱别以为就没事了 啊,下一首可不是帅哥的,我给你点的《盛夏的果实》,就爱你那吊死人的调调。” 孙梅把话筒扔了过去。 苏北彻底无语了,怎么还在莫文蔚身上打转啊,她究竟是有多喜欢莫文蔚啊! 还吊死人的调调,那是什么玩意儿啊… 音乐声起,苏北握着话筒久不出声,看着歌词一行行翻过去,音律再熟悉不过, 但到了嘴边就是唱不出来。不知是不是因为谭磊在场的缘故,她再一次想起了郁言。 ——也许放弃,才能靠近你。不再见你,你才会把我记起。 ——我要试着离开你,不要再想你,虽然并不是我本意。 ——我以为不露痕迹,思念满溢,或者这代表了我的心。 齐姗姗见苏北不对劲,直接将歌切到下一首, “今天寿星最大,不想唱就不 强迫了。” 下面是给谭磊点的歌,孙梅之前猥琐地将帮他们两人点的三首歌都优先了。 谭磊拿起话筒,专注地看着屏幕,低低的嗓音让人想起了那个弹着木吉他有些 淡淡的哀伤却又不羁的齐秦。不知道当年的齐秦是在何种情境下有感而发创作了这 首歌,这种无止境的等待大概早已心痛无以复加了吧。 在很久很久以前你拥有我我拥有你在很久很久以前你离开我去远空翱翔外面的 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当你觉得外面的世界很无奈我还在这里耐心的等着你 每当夕阳西沉的时候我总是在这里盼望你天空中虽然飘着雨我依然等待你的归期听 不下去了,苏北忽的站起身, “我去下洗手间。” 齐姗姗还不忘友情提示, “啥也甭那了,厕纸洗手间有,省得又被人把钱包 手机都给顺了,那我也跟着倒霉。” 苏北出去后,谭磊也放下话筒,众人一副心领神会的样子,该干嘛的还继续干 嘛,权当没看见。 那首《My Love 》倒是让齐姗姗美了一回,北大哥哥的英文杠杠滴! 听得她心 儿都酥了。 去洗手间只是一个借口,苏北觉得心里特堵得慌。出了大堂,夜风透着一股寒 气,瞬间让她打了个哆嗦。坐在转角处的台阶上,望着路边光秃秃的枝头,她有些 不知所措。 刚刚石头唱得那首歌真好听,好听到让她害怕。有人曾告诉她,当一个人完美 地诠释出一首歌的时候,请用心去感受,因为那是他的灵魂在唱歌。 她或许是知道的,但从不敢去证实——石头一直在等她。 谭磊站在不远处看着孤零零坐在台阶上环抱着自己的苏北,既心疼又心痛。心 疼她,心痛自己。 很久很久以前,我拥有你你拥有我。但是北北,我猜你一定知道,无论什么时 候你回头,你都还会拥有我。我依然等待你的归期。 谭磊和苏北出去后,李天时坐到齐姗姗旁边开始打探。他曾偶然听齐姗姗提过 一次苏北有个初恋但已经死了,他想无论那个人多重要都已经不在了,那么他就还 有机会。但这会儿又冒出个气宇非凡的男人看上去和苏北亲密极了,胸口的酸泡泡 一个劲儿地往外冒。 齐姗姗嚼着话梅,拍了拍李天时的肩膀, “小天使啊,不是姐不帮你,都这 么久了,要不咱算了吧。我让你姐夫介绍几个北大的妹妹给你认识认识。” 李天时闷声道, “青梅竹马又怎么了,季苏北不是也没跟他在一起。机会大 家平等,公平竞争就是了。” 话梅核一吐,准确落在桌上的烟灰缸里,颇有绝情谷那老太婆裘千尺吐枣核的 风范。齐姗姗狠狠弹了李天时个脑瓜錋儿, “平等个屁,你拿什么跟人家公平竞 争啊? 你是清华的学士,人是麻省的硕士。你认识季苏北多久,人认识多久? ” 孙梅听了不赞同齐姗姗的话, “又不是竞争上岗,跟学历有什么关系。我看 小天使的可能还大些呢,你想啊,苏北要真想给她青梅竹马机会,会等到现在吗? 所以说这跟认识时间长不长也没关系,关键还是要看季苏北怎么想的。” 齐姗姗朝孙梅瞪了眼,添什么乱这是! 这些屁道理谁不懂,她这是不忍心自个 儿老乡吊死在一棵树上,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季苏北对李天时根本没意思。她 倒是看好秦小羽那个妖孽的,只有那样的才能制得住苏北,但不知道两人发生了事, 苏北再也没提过那男人。 转头跟北大哥哥说, “齐治平,有空约几个师妹出来一块儿吃个饭,让我们 家小天使也开开眼界儿,别搁在这和尚庙见着师太就以为是貂蝉了。” 北大哥哥推了推眼镜,和煦地笑笑。吴笑云听了笑着露出她那一口大白牙,双 手托住下巴装萝莉,“那姗姗你说苏北是师太还是貂蝉? ” 齐姗姗面不改色,眉一挑, “貂蝉最后出家了难道你不知道? 所以貂蝉是师 太,师太就是貂蝉。” 作为中文系的才子,对历史也略有研究,因此郭子不得不出来说两句,“据史 料记载,自白发楼事发后,貂蝉的命运也有诸多不同版本的传说。貂蝉出家为尼只 是其中一个传说,并没有确凿的证据可以证明。所以貂蝉是师太,师太就是貂蝉只 是一个推论而非定论。” 郭子一番话演讲完,吴笑云带头鼓掌,“亲爱的,好样儿的。” 齐姗姗嘴一撇,“死秀才,酸死你。” 苏北觉得坐在石阶上有些冷了,正准备起身回去,一件大衣便落在了自己身上。 转过头,是谭磊。 “这儿风大,别着凉了。”谭磊拢了拢她身上的大衣,自己只剩下里面一件薄 薄的低领羊绒衫,风几乎是贴着他的身板吹过。 苏北忙要脱下大衣,但谭磊按住了,“听话。” “刚刚里面有点闷,就想出来吹吹风的。没想到这么冷,我们还是进去吧。” 苏北笑笑,拉着谭磊的胳膊朝大堂里走。 到了里面有暖气,暖和多了,苏北将谭磊的大衣还给他。不经意触碰到他的手 背,冰冰凉的。苏北想也没想,握住他的手帮他取暖, “北京冬天很冷吧。” 谭磊微微惊讶于她的自然,心里忽然流过一阵暖流,紧了紧被她握住的手,笑 着说, “波士顿冬天比这里冷多了。” 苏北低头“恩”了一声算作回应。快到包厢门口的时候苏北想松开彼此握着的 手,但谭磊却握得更紧了。转过头有点疑惑地看着他,却撞上一双清澈又似乎带着 火焰的眸子。 “北北,我们谈谈好吗? ” 苏北移开视线,挣脱开被握紧的手,这次谭磊没再强留。但她没说话,算是默 许了。 “你确定我们要在走廊上说话? ”谭磊有些好笑地看着眼前这个别扭的姑娘。 苏北蓦然抬起头,眼里似带着一丝请求, “明天再说好不好? 出来这么久再 不进去他们该担心了。” 谭磊心里叹了口气,这么蹩脚的理由也拿来搪塞,忽然有些怀念当年那个冷静 沉着地调兵遣将让他当众出丑的季苏北了。摸摸她乌黑的秀发, “进去吧。” 苏北莫名松了口气,隐约知道石头又想说什么,但她真不知该如何去回应。在 她的认知当中,石头值得他的另一半将爱全心全意地交出,而她做不到,所以她不 配。 两人先后进了包厢,众人都是一脸暖昧地看着他们,齐姗姗这个女流氓还吹起 了口哨。 苏北刚坐下,在一边点歌的李天时便期待地问, “学姐,会唱《屋顶》吗? ” 孙梅笑得贼兮兮的, “小天使,动机不纯哦。要不梅姐跟你唱? ” 李天时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他那板寸,笑得腼腆, “听说跟当天寿星唱歌 这个月都会走好运,我也想沾沾福气,希望期末没有一个挂科。” 这话说得苏北都忍不住笑了,哪来的歪歪理论。她今天才发现原来李天时笑起 来的时候还有一个不太明显的酒窝。看大家促狭的目光,苏北倒淡然许多了, “那就点吧,好像会唱一点,唱得不好别笑话哦。” 李天时听了顿时两眼放光,开心极了,转头又忙碌地开始点歌。 孙梅一肚子坏水又涌上来了, “季苏北你不带这么个厚此薄彼啊,刚刚叫你 《广岛之恋》你不干,还非说人家不会。小天使让你唱《屋顶》你就行啦? 那我可 不高兴了,这样吧,你和你家青梅哥哥来首《知心爱人》或者《夫妻双双把家还》, 选一个,总有会的吧。” 苏北无语,这孙梅今儿个是非得将她和谭磊绑一块儿来个情歌对唱是吧?既来 之,则安之。转头问谭磊,“你会唱哪个?” 谭磊笑笑,“你点吧。” 闹腾了一晚上,苏北终是和谭磊唱了一首《知心爱人》,完全将那首《屋顶》 的风头盖了过去。 早上六点通宵场结束,冬日的六点天还刚蒙蒙亮。出了大堂大家都不住哆嗦了 起来,温差太大。 苏北送谭磊回酒店,其他人则先回了学校。 谭磊让苏北回去休息,他自己过去就行了,但苏北坚持,“你在北京,那我就 是主,你是客,客随主便知道吗? ” 拗不过他,谭磊只好随她去。 到了酒店,苏北本打算不下车直接让司机开回公寓去的,但谭磊硬拉着她下了 车,然后付了车资。“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既然来了就上去睡会儿吧,我订的 是标间,有两张床。” 苏北确实困了,她熬夜最多熬到三点,三四点的时候就开始忍不住打瞌睡了, 以前和齐姗姗她们也唱过通宵场,但基本上三点半开始她就半躺在沙发上开始补眠 了,像这次能熬到早更的实在是不容易。 心想着反正冬天衣服穿得多,也不用担心走光,加上实在太困了,想了想便同 意了谭磊的建议。 进了房间苏北逮着一张床倒头便睡了,谭磊摇摇头,替她掖好被子自己转身进 了浴室冲澡。 不知睡了多久,苏北是被热醒的。想翻身却无法动弹,蓦地睁开眼,引入眼帘 的却是男人滚动着的喉结。猛然推开环抱着自己的胸膛,腾地坐起身,垂眼看去, 谭磊睡得正熟,胸膛随着均匀的呼吸起起伏伏。 苏北觉得头昏昏沉沉的,浑身也汗湿了个遍,湿透的衣服黏在身上极不舒服。 在床上发了会儿呆,她睡前明明是一个人,石头为什么会跑到她床上? 或许是感觉 到自己怀里少了什么,谭磊也继而转醒。看着坐在床上发愣的苏北,伸手一拉,又 将她拉躺在床上。侧身看着她,脸红通通的,发问也因出汗而黑亮。 额头抵住她的额头,苏北惊愕,还未来得及反应谭磊又离开了, “烧退了。 我去给你倒点水。” 掀开被子下了床,谭磊上身赤裸,下面套了一条长睡裤。苏北怔怔地看着他的 背影,谭磊的身高不及郁言和秦小羽,但身体很健硕,看得出来经常运动。 谭磊拿着一杯温水回来,苏北刚想开口,却发现喉咙肿胀得难受,扁桃体肯定 肿得不像样了。“我发烧了? ” 将苏北扶坐起来,喂她喝完水,谭磊这才说道, “肯定是昨晚吹风动着了, 发烧就是要多盖被子,捂出汗来烧自然也就退了。你睡着了没数,总是把被子蹬了, 我只能抱着你睡。我今天才知道你睡觉这么不乖,踹被子也就算了,还喜欢踹人。” 苏北红着脸有些懊恼,她怎么不知道,几时她睡觉喜欢踹人了? 之前秦小羽也 没被她踹下床去啊? 难不成秦小羽被踹下去又自己爬了上来?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 也太丢人了。 不知道苏北在想什么,谭磊捏了捏她的脸,“出了一身汗不舒服吧,去冲个澡, 房间有暖气,等会裁找件衣服你临时先套着,我让酒店把脏衣服洗好烘干了送来。” 苏北心里说不感动是假的,石头对她永远都这么好,照顾她也都是无微不至。 但石头想耍的,她以前没有给,现在给不了。 起身进浴室冲了个热水澡,谭磊的衬衫套在身上刚好遮住大腿。曾经有个调查 说大部分男性都喜欢看女人穿男式衬衫的样子。或性感,或可爱。 苏北觉得这样光溜溜着两条腿出去不太好,但如果把浴巾围住下面又显得自己 小家子气。左思右想,还是就这么出去了。 谭磊靠在床头看电视,见苏北出头后朝她招招手, “过来。” 苏北依言过去,谭磊拿过她手中的毛巾替她擦起湿发来。苏北想转过身子拿回 毛巾,谭磊按住她的肩膀,“别动来动去的,还跟小孩子一样。” 擦了半天苏北几乎又要睡着,谭磊停下动作,将毛巾丢到一边。从背后环住苏 北,下巴搁在她的肩上,苏北一僵,他却环得更紧,“北北,跟我在一起不好吗? 你不爱我投关系,让我爱你就够了。” 苏北拽着衣服的下摆,几近全力,喑声叹道,“石头,这样对你不公平,你值 得更好的。” 更好的? 更好的留给别人去吧,我只想要你。谭磊轻轻吻了下苏北的脖子,细 腻的触感让他留恋,忽然一个翻身将苏北压至身下,唇鼻相对,呼吸共融,深褐色 的眼睛被欲望渲染上一层厚厚的雾气,“季苏北,别说公平。从我爱上你的那刻起, 早就没什么公平了。我谁也不想要,除了你。” 说完狠狠地吻上这张总说不出好听的话的小嘴,辗转间倾诉者自己浓浓的爱恋。 苏北没有反抗,只是睁大了眼睛看着他,这更加刺激了谭磊的征服欲,大手从 衣摆下方伸进,顺着纤细的腰线朝上,覆住柔软的丰盈。唇舌几欲疯狂,在她的唇 瓣,颈间,锁骨处撕咬,舔弄。 一手从内裤边缘探入,找到热源的中心,轻揉按压。苏北就这么定定地望着他, 似乎说着如果你想得到我,那就拿去吧,我也只能给你这么多了。 忽然谭磊用力地在她丰盈的顶端使力一捏,愤恨地起身背对着她。苏北吃痛, 但咬住唇边硬是没有叫出声来。 看着谭磊颓败的样子,苏北眼眶一热,咸涩的泪水顺着眼睑流入发间。一瞬间 她很想倾身过去抱住他,对他说,如果真的非我不可,那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可是 她不能,一辈子还很长,只有相爱的人才能相守到最后。只有一个人爱着,太辛苦, 太残忍。 谭磊回美国那天苏北去送机,T2航站楼和往常一样忙碌。陪谭磊填好海关所需 的申报单,苏北便要止步了。 “到了给我打电话,一路顺风。”苏北笑着朝谭磊说道。 谭磊转过身,直勾勾地盯着苏北,面无表情。苏北也回视着,一直微笑。蓦地 谭磊一手勾过她的腰,狠狠地咬在她的唇上,直至尝到一丝咸腥的味道才松开。看 着她唇角的一抹殷红,谭磊又低头伸出舌尖轻轻将其舔舐。额头抵着她的额,四目 相对,“季苏北,再给你几个月逍遥的时间,等我下次回来就不止这些了。相信我。” 苏北忽的笑出来,两眼弯成了月牙儿,“你不读博吗?读完博士再申请博士后, 搞搞研究也不错。往后科技进步就靠你们这些人了。” 谭磊冷哼一声,使劲在她脸上一捏,“你就巴不得我别回来是吧?别做梦了, 我再不回来老婆又不知道要被谁拐走了,你给我老实点。” “石头你…” “少废话,我现在想明白了,对待你这样的就应该直接使用无产阶级专政。我 进去了,回去的路上当心点。”谭磊打断她的话,不给她回旋的余地。 苏北无奈地笑笑,忽然踮起脚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回来再说。” 谭磊凝视着她,嘴边抑制不住的笑容逐渐放大,虽然明知道这个吻什么也不代 表,但仍然很是欣慰。“这次亲错地方就原谅你了,下不为例。” 被他一句话说红透了脸,苏北赶忙催促,“进去吧,我回学校了。” 在国际出发厅的某一角,刚刚两人亲密的那一幕完全落到了秦小羽的视线中。 嘴边噙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刚进关的那个男孩子应该就是那丫头喝醉时口口声声 喊的郁言吧?看来季苏北,你也不是什么好鸟啊。 见季苏北准备离开,秦小羽掏出手机,翻出她的号,拨了出去。 苏北正朝门口走去,手机响了,掏出来一看是一串陌生数字,想都没想直接掐 了。但刚掐掉电话又打过来了,苏北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喂,你好。” “恩,不太好。”秦小羽戏谑道。 苏北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就听出来是秦小羽的声音,这消失了三个月的王八蛋现 在打电话来是什么意思?不容苏北多想,直接掐了电话,关机。 秦小羽远远地看着她一系列表情动作,笑得更开怀了,这么久没见,这丫头还 是这么有意思。合上手机,朝那妞儿走了过去。 “真巧,刚给你打电话就在这儿碰着了,这算不算缘分?手机没电了?”秦小 羽挡住她的步伐,手里把玩着手机好笑地看着季苏北。 苏北被突如其来的声音着实吓了一跳,抬起头,忽然间明白了刚刚那通电话的 来由。“手机昨天忘记充电了。真巧,秦总这是送人还是准备出差?” 心里暗骂,巧个屁,缘分个毛线,他肯定是看见她了,没见过这么会装的。他 一定也知道她是故意关机的,但这么一问,不是也得变成是了,要真说是自己关的 机,倒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了。 苏北终究跟秦小羽不是一个档次的,她不知道的是,其实刚刚她关机的那个举 动已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那你呢?来送谁的?”秦小羽笑着反问,也不急着戳穿她。 “送朋友。我猜秦总是要出差吧,不去办理登机手续吗?”苏北心里已有些不 耐烦,但面上还是笑脸相对。 秦小羽双手往裤兜里一插,眉梢一挑,“这么久没见就变成秦总了,听着真生 分。” 这时秦小羽的特助Mark小跑着过来,“秦总,时间差不多了。” 秦小羽朝Mark微点了下头,看着苏北,“先行一步,再联系。”不待苏北反应, 转身离开,Mark紧随其后。 没走几步,秦小羽蓦地回头,嘴角一勾,略带笑意,墨黑的眸子闪着精光, “季苏北,男朋友不错。” 苏北愣在原地,看着某人的背影渐渐远去。男朋友?呵,原来这个家伙把谭磊 当成她男朋友了,这么说他在谭磊进关之前就看到她了。但他刚那一句又是什么意 思?她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妖孽果然都是怪胎。 这一年的最后一天,北京终于下雪了。 鹅毛般的雪片纷纷落下,整个北京城银装素裹。昨天天气预报说北京今天会有 雪,苏北半信半疑,但还是有些期待。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拉开窗帘,看着窗外片片 雪花,苏北蓦地会心一笑,这次天气预报终于准了一回。 说到北京的天气预报,这也成了北京人茶余饭后的一个笑谈。 记得刚来北京的时候有一次和齐姗姗她们在外面吃饭,忽然天空几道闪电划过, 紧接着雷声阵阵,瓢泼大雨顷刻间哗啦啦落了下来。 当时也没在意,以为是雷阵雨下一会儿就停了,谁知等她们吃完饭出来,外面 的积水都到脚脖子了,而且雨势似乎没有锐减的迹象。 路上的出租车飞驰而过,车上都有客。不知等了多久终于拦了一辆车下来,几 个人还是被淋得一塌糊涂。上了车孙梅就抱怨说天气预报明明说是大晴天的,怎么 会下这么大的雨。 司机师傅一听乐了,“你们肯定才来北京时间不长吧?北京的天气预报一向不 准,气象局的那些家伙整天游手好闲不好好做事儿,到了报天气的时候几个人围一 桌儿,然后举手表决明儿是什么天,多数服从少数,然后就报了。跟老百姓玩过家 家呢,真不知国家养这么群饭桶是来干嘛的。” 师傅说到最后还愤青了一把,把她们逗得乐呵呵的。从那以后孙梅走哪儿都带 着一把伞,晴天遮阳,雨天挡雨。 苏北难得兴致好自己在家弄了早餐,一杯脱脂牛奶,自制三明治,上面抹了许 多沙拉酱。牛奶还未喝完,门铃响了。 这么早会是谁啊?苏北走到玄关,透过猫眼望去。不看还好,一看整个人都傻 了,这秦小羽一大早发什么神经怎么跑来这里了?而且他怎么走到她住这儿? 苏北一点儿也不想开门,轻手轻脚脱去拖鞋,赤脚踮着准备先到沙发上窝着。 门铃响了几下便不想了,苏北松了口气,以为秦小羽离开了。但紧接着门外却传来 说话声,“季苏北,我知道你在里面,待会儿如果你想引来邻居围观,那我也无所 谓。” 苏北不做声,静观其变。切,当她傻的吗?就算围观了,她不开门,丢脸的还 不是他? “110 吗?我女朋友跟我吵架把自己关在家里,她有重度抑郁症,我很担心她 万一想不开有什么不测。地址是……”话还未说完门便被猛地拉开,苏北光着脚冲 出来,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手机,瞪着他,“你一大早发什么疯啊?” 抢过手机准备按掉,才发现自己又被耍了。见他坏笑着看着她,忿恨地将手机 朝他身上一丢,转身进屋准备把门甩上。 只不过刚转身整个身子便腾空了,秦小羽一把将她拦腰抱起,长腿一勾便将门 从里带上了。 苏北吓得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等缓和过来又开始挣扎,“放我下来!” “地上凉。”秦小羽淡淡地说道,抱着她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含糊。 苏北这才发现刚刚自己被他那假报警给激得连鞋子都忘记套上就冲出去了,顿 时又恼怒起来,怎么一碰到这个家伙智商就变低了,真傻。 秦小羽简单扫了一眼苏北住的小套房,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个人住倒也惬意。 坐到沙发上,却没有放开她,苏北转而被他按坐在了大腿上,这样的姿势太暧昧, 太撩人。 苏北仍在挣扎,秦小羽紧紧扣住她的腰,修长的手指却从衣摆下面伸进去,在 她的腹部轻抚着,冰凉的触感让苏北蓦地一个冷颤,搂着她从后面轻咬住她的如玉 般的耳垂,低哑着声音,“想我没?” 将他的魔爪从衣服里拎出来,头一偏躲过他的撕咬,冷然说道,“秦总自重。” 心里却是暗骂着,想,想你二大爷! 秦小羽也不怒,不让咬耳垂那就换个地儿呗,雪白的颈项瞬间开出一朵腊梅。 苏北扭动着,本来心情是极好的,现下憋了一肚子火,“你现在是私闯民宅和性骚 扰,我可以报警让警察抓你的。秦总也是有头有脸的人,要是被请到局子里喝茶就 不太好看了,万一上了社会版头条那更不好了。” 秦小羽脸贴着她的脖子闷笑,整个身子都颤动了,苏北转头怒瞪着他,“很好 笑吗?” “喏,拿去,记得要拨110 ,别不小心按去120 。叫救护车是要钱的,叫警车 是免费的。”秦小羽腾出一只手,笑着将手机递给她。 苏北忽然想起以前曾经在杂志上看到过一句话,清末到解放初在北京流传甚广 :京油子,卫嘴子,保定府的狗腿子。这样的秦小羽活脱脱一京油子,真想拿根马 鞭狠狠地抽他几下。 将他递来的手机甩手扔到另一边的沙发上,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气息,转 头看向他,满脸认真劲儿,“秦总,你知道的,我有男朋友,我们关系很好。” 秦小羽眉梢微挑,眼里划过一丝冷然,嘴里却仍是一派轻挑,“那又怎么样? 你有没有告诉你男朋友你的第一次给了谁?还是他根本就没听过将你压在身底下时 你勾人呻吟?那滋味儿真销魂。” “啪!”苏北反手就甩了他一巴掌,顿时红了眼,“秦小羽,你别太过分!你 给滚出去!” 秦小羽神色一凛,蓦地一个翻身将她压在沙发上,将她两手扣在头顶,一手捏 住她的下巴,“真勇敢,你可是第一个敢动手打我的人。” 苏北很后悔,早知道当初就应该去学个什么柔道空手道,跆拳道或者散打,自 由搏击也行,总之能把眼前这个混蛋胖揍一顿就可以。一个巴掌,简直太客气了。 忽的秦小羽笑了出来,低头在她死咬着的唇上轻啄了一下,“总算叫对了名字, 下次再听你喊一次秦总,我就亲你一次,亲到你想起我的名字为止。” 呸!太无耻了!苏北想不通,秦小羽怎么就变成了个二流子。 秦小羽起身,顺带将苏北拉起。“我饿了,飞机上东西真难吃。”说完便开始 脱衣服。 苏北顿时戒备起来,“你干嘛?”这人什么毛病啊,怎么老喜欢当着人的面扒 衣服啊? 秦小羽脱去外套扔在沙发上,“去给我弄点吃的,我先洗个澡。”说着便朝卫 生间走去。 苏北觉得这就是晴天的一道雷,劈得她外焦里嫩。她真想把秦小羽脑袋剖开看 看里面究竟是什么构造,他们很熟吗? 秦小羽从浴室洗完澡出来便坐到了餐桌前,头发还湿漉漉地滴着水,见餐盘里 是三明治,眉头不觉一皱,但还是吃了几口。 苏北坐在他对面,就这么看着他吃。她一定是走火入魔了才会给他弄吃的, “吃完赶紧滚。” 看着他将三明治里的熏肉片通通丢在盘子里,苏北皱着眉,这少爷真挑食。她 刚刚就不该心软了那么一下给他多放了点食材。 吃完早餐秦小羽倒是很自觉,将盘子被子都洗干净放到柜子里,“你这儿没消 毒碗柜?” 苏北翻了个白眼,她又不经常在家吃饭用什么消毒碗柜,不过这倒是出乎她的 意料,她以为像秦小羽这种人是从来不进厨房的,居然还知道消毒碗柜。 “吃饱喝足了,是不是可以滚了?”苏北再次出声撵人。 秦小羽没理她,径自往她的卧室走去,没办法,一居室不用看就知道哪间是卧 室。 苏北见势头不对,忙跟了上去。秦小羽已经四平八稳地趴在她床上准备就寝了! 气势汹汹地冲到床前,奋力地想将他拖起,“秦小羽,要睡觉滚回你家去睡!” 秦小羽那身高骨架摆在那儿,哪是季苏北能拉得动的。被她弄烦了,秦小羽长 臂一勾将她弄到床上,“别吵,我刚下飞机,现在倒时差。” 苏北简直哭笑不得,秦少爷,秦大爷,你倒时差非得上我这儿来倒?我这儿床 是镶金还是镶钻的啊,劳您这么惦记? 看样子他是真累了,很快就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苏北看着他熟睡的样子出神, 秦小羽你这又是什么意思?三个月不联系,现在又突然冒出来,一下飞机就赶她这 儿来,搞得多想念她似的。这到底是唱得哪出啊?苏北是越来越糊涂了。 苏北喜欢阴雨绵绵的时候坐在窗边听窗外雨水击打地面的声音,也喜欢白雪皑 皑的时候踩着厚厚的积雪听脚下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 宿舍的姑娘们统一口径,认为这完全是心理阴暗抑郁的表现,是病,得治。整 天想着下雨下雪的人心里肯定不阳光,这完全不符合新时代四有青年的标准。 苏北每次都一笑而过,但她还是喜欢下雨,尤其是滂沱的大雨,敲击在地面, 房屋,玻璃上的声音铿锵有力,每次听了都让她为之兴奋。 以前阿娇就说过像她这样的人就适合在西雅图和伦敦那样的城市生活,苏北也 同意,虽然西雅图和伦敦很少下雪,但终究她还是喜欢下雨多一些,毕竟下雪太冷 了。 苏北一整天都呆在学校,但家里还有一尊瘟神,也不知道滚蛋了没有,心神不 宁下绘图连连出错,这让她有些气馁。齐姗姗很是兴奋,不是因为这场赶在年末的 雪,她一东北姑娘怎么会稀罕下雪,而是她喜欢的超女晚上会参加马桶台的跨年晚 会。 一个心神不宁,一个过于兴奋,只有孙梅仍淡定地在一旁翻着外国近代建筑史, 吴笑云这丫又和郭子厮混去了。 齐姗姗就盼着跨年晚会了,早早催促着两人赶紧收拾东西。瞧这自习上的,闹 心。 吴笑云打电话来说她跟郭子在天津,今晚肯定不回去了,齐姗姗逮着机会就要 酸她一把, “记得叫你们家郭子悠着点儿,别仗着年轻就纵欲过度啊,虽然满足 你这个胃口大的色女很重要,但保重身体更是头等大事儿啊。” 那边没等她说完就啪地直接把电话挂了,惹得齐大姐笑得更欢。 “你今天怎么不跟你们家平哥哥一起跨年啊?这么大好机会还不抓紧将其扑倒?” 孙梅奇怪,这齐姗姗平时跟北大哥哥那黏糊劲儿,今天的表现实在不对劲啊。 说来也巧,北大哥哥也姓齐,叫齐治平,取“齐家,治国,平天下”之意。听 起来有些老土,但齐姗姗说这叫智慧,叫精髓。而且他俩都姓齐,以后孩子跟谁姓 都一样,反正是老齐家的,多好。 齐姗姗听了顿时变成青面獠牙之相,恶狠狠地说,“还就是他那秃驴儿导师, 把我们家齐治平拐去济南开会去了。姐很惆怅,姐很愤怒。” 苏北被她那样儿给逗笑了,“人家导师带北大哥哥外出开会那是好事儿,说明 对他的器重,不就几天不见吗,犯得着这么义愤填膺吗?” 孙梅翻了个白眼嗤笑,“这不明摆着的吗?某人欲求不满了。” 齐姗姗仰天长叹一声,“唉!”,转而哀怨夹杂得悲愤般看着苏北和孙梅, “你们不懂,我这是在担心和后悔啊。我担心这一趟济南之行,我们家齐治平的菊 花不保啊,我早看出来那秃驴儿对我男人图谋不轨很久了,但苦于没有证据。姐真 后悔当初没一指定江山,将我们家齐治平的最后一块自留地儿给强行攻占了,我现 在肠子都悔青了。” 苏北和孙梅面面相觑,不知道北大哥哥听了这番“肺腑之言”会作何感想,刚 刚她们应该用手机录下来的。对此,她们只能用一句表达——齐姗姗,你真猥琐。 “逗你们玩儿的,天这么冷,说个笑话儿热热身呗。别这么严肃啊,放心啦, 我们家齐治平那点儿操守还是有的,真要是弄得菊花残,满屁伤,我非扒了他的皮, 割了他的肉剁成肉酱给你们做人肉叉烧包。”齐姗姗转眼满脸憨笑,一手揽住苏北, 一手揽住孙梅,笑得花枝乱颤。 两人再次无语,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那什么人肉叉烧包听了就反胃,晚饭 都想吐出来了。 后来周董的一首《菊花台》唱响大半个中国,“菊花残,满地伤”,苏北觉得 不可思议,齐姗姗的“菊花残,满屁伤”算不算原版?当然,这两人八竿子打不着 关系。 齐姗姗嚷嚷着要去苏北的小套房看电视,笔记本看着不爽,她就惦记上她那儿 的32寸液晶电视了。孙梅一想,吴笑云不回来了,齐姗姗要是去了肯定要在那儿过 夜的,那寝室就她一人了,忒寂寞了,所以说干脆一起去。本子看算了,看晚会没 声音,那绝对是件痛苦的事情,唱歌又不是看戏,看看字幕就行了。齐姗姗回去, 孙梅自然也跟着回宿舍。 幸好这次齐姗姗深信不疑,要是她非要去看个究竟,那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苏北出了校门后试探性地往家里打了个电话,没人接,再打了两通,还是没人 接。苏北暗松一口气,估计秦小羽已经走了。 回去的路上拐去超市买了零食,又跑到肯德基买了盒蛋挞,苏北心满意足,元 旦窝在家里不出去也不愁饿死了。 拎着热乎乎的蛋挞苏北迫不及待地往回赶,刚出炉的蛋挞乘热吃最好了,又香 又酥,冷掉就都软了。 到了家门口,刚掏出钥匙准备开门,门便从里面打开了。 秦小羽斜倚在门口,一手撑着门框俯视着她,嘴边噙着一抹笑,“我还在想外 面这么冷,你再不回来我就要去你们学校逮人了。” 苏北皱紧了眉,“你怎么还在?” “被你电话吵醒了。”秦小羽大爷般撇了她一眼,转身又进了屋。 苏北瞬间石化,转而怒气冲冲地跟了进去,将东西丢在地板上,“那你怎么不 接电话?”似乎又被耍了。 秦小羽朝了看了眼,似乎在嫌弃她这个问题太过白痴,“你家的电话我可以随 便接?” 苏北依然不爽,之前怎么就没见他这么翩翩有礼啊!“扯淡!我家电话有来电 显示的!你看到号码不知道是我打的吗?” 秦小羽往沙发背上一靠,双臂环胸,盯着苏北半天,忽的一笑,“下次我一定 记住你的号儿。看来你似乎找我有事儿,连着打了三通呢,为什么不试着拨一下我 的手机?” 苏北被一个反问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丫太贼了,明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还 揣着明白装糊涂。她刚才太冲动了,自己忍不住就先暴露了,吃一堑长一智,哑巴 也不会总没事儿吃黄连的。她已经领悟了,碰到像秦小羽这样儿的,就得以不变应 万变,你得比他还能装,比他还淡定,这样才能出奇制胜。 见秦小羽还一副等着她回答的样子,苏北暗自咬咬牙,故作镇定,“我忘了你 存你的手机号了,本来就想着打个电话回来看你还在不在,要不要给你带点吃的回 来。” 早上秦小羽才给她手机打过电话,就算没存也会有记录的,两人就互相鬼扯吧, 都装呗。 秦小羽也不戳破,就当是她说的那样好了,她那点儿心思他能不知道?不就是 想看他到底滚蛋了没有,自作聪明,也不知道用别人手机或者公用电话打。 一把将苏北拉坐在沙发上,伸手从她包里拿出手机,佯装郑重地将他的号码一 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按好 ,存储。“下次想找我,直接快捷键按1 就行了。” 苏北夺过手机,打开通信录,盯着第一个联系人好半天。这人还能再无耻一点 吗?居然把昵称设定为“爱小羽”,按拼音排序,确实在第一个,压在她们家季建 国的昵称“爸爸”的头上! 合上手机,苏北冷笑一声,“原来秦总抛弃自己老祖宗改姓爱了,爱总,幸会 幸会。” 秦小羽笑了笑,伸手将她滑落至脸颊边的发丝塞到耳后,苏北被她的动作弄得 莫名,烦躁地将头扭开。但瞬间那只魔手往下一扣,握着她的颈子将她的头转向对 着自己,性感的薄唇随之贴上她的殷红。 热情酣畅的法式舌吻,舌头纠缠,吸吮,苏北坚守防线,但敌人的炮火太强, 防线崩溃,城池失守。苏北甚至听到了自己喉咙间“咕隆”一声,是唾液滚动的声 音,瞬间耳朵红到根部。 “早上才提醒过你,再喊一次秦总我就亲你一次。”秦小羽在说完在她唇上又 重重吻了一下,以示警惩。 苏北觉得很羞耻,也很忿恨,自己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经受不住这个混蛋的挑 逗。不可否认她确实为他的身体着迷,他就像是一株顶级罂粟,食之入髓。 她告诉自己,她不爱他,她只是受了费洛蒙的影响,生理反应而已。 “秦小羽,这样有意思吗?”苏北坐在沙发上,看向落地窗,窗外天早已黑了 下来,万家灯火闪烁,忽然觉得很失落。 秦小羽看着她,半响,摸摸她的头,将她揽在怀里,“跟我说说你男朋友。” 苏北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垂眼看着地板, “你觉得你这样抱着我跟我讨论我 男朋友合适吗?也没什么可说的,我四岁就认识他了,他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 秦小羽蓦然一笑,将她松开,打开那盒蛋挞,递给她一个,“赶紧吃,都快凉 了。真是个丫头片子,喜欢吃小孩子吃的东西。” 苏北捏着手里的蛋挞,忽然眼泪涌出。郁言也不爱吃甜食,每次买梅花糕,他 都从来不吃,也像他这般笑话她。 默默流着泪,咬了一小口蛋挞,混着眼泪的咸涩难以下咽。谁说梅花糕是小孩 子吃的东西,谁说蛋挞只有小孩子喜欢吃了。 我不是小孩子。 看着眼前泪流不止的苏北,秦小羽伸手抹去她挂在眼角的泪,笑着说,“还是 个小傻子。” 元旦这天早上,北京初晴,冰雪也在这一丝暖意中开始渐融。醒来便见那立在 梳妆台上的胡桃夹子,两撇小胡子多了份刚毅。苏北坐在床上盯着那帅气十足也贵 气十足的木偶发呆。 秦小羽昨天晚上接了通电话便离开了,临走时拉着苏北下了楼,说是送送他。 苏北摸透了,这种时候你就得顺着他,不然吃亏的肯定还是自己。请神容易送神难, 好不容易这尊大神终于要走了,能迁就就迁就他,不就送下楼嘛。 到了楼下,一眼就看见他那辆黑色的凌志,上面覆满了积雪。秦小羽打开后门, 从车里拿出一个半人高的纸盒,用缎带包扎着。 将纸盒往苏北怀里一送便松了手,苏北下意识捧住,还未来得及开口,秦小羽 便已经坐进了驾驶座。放下车窗,看苏北捧着纸盒傻站在原地看着他,秦小羽心情 莫名好了起来,一笑倾城,“送你的,上去再看。回见!” 目送车子渐渐驶离小区,苏北才回过神来。回到楼上,坐在沙发上打量了很久 那半人高的纸盒,猜测里面会是什么,也同样揣摩着秦小羽究竟是怎么个意思。无 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盯着盒子看了很久,脑袋依旧一片空白。苏北决定不想了,管它是什么,到时 让秦小羽拿走。起身去浴室泡了个热水澡后便上了床看电视,调了一圈也就马桶台 的跨年能看看,这一届的超女清一色中性打扮,苏北看了半天愣是没想起来齐姗姗 到底哈得是哪个。 没等到新年倒计时,苏北已经熬不住了。关了电视爬上床睡觉。半夜苏北醒来, 起床上厕所,因为只开了床头灯,那点儿光亮还是能透出来,所以苏北也懒得摸客 厅的开关。 忽然轰的一声有东西倒了,苏北赶忙冲到门口按了开关,刚刚轰然倒下的正是 秦小羽之前送的纸盒子。 这下苏北不想拆也得拆了,里面不知道是什么,万一摔坏了可就麻烦了。外面 的缎带只是个装饰,三两下便松开了,打开纸盒,最上面是一张粉紫色的贺卡,简 洁大方。贺卡上是一句英文——Late Blessing ,Happy Birthday!没有落款。 贺卡下面是许许多多的小纸带子,里面藏着一只半人高的胡桃夹子木偶。头顶 的帽子镶嵌了一圈红宝石,宝蓝色的眼睛,帅气的八字胡两边还有两坨可爱的红晕, 笔直的长腿套着黑色的马靴。 苏北看着立在地板上威风凛凛的士兵出神,贺卡上的那句英文不停在脑海中回 旋。 关于胡桃夹子的童话——在18世纪末,19世纪初德国某地的一座小城镇上,大 家都在准备迎接圣诞节的到来。窗外大雪纷飞,市议会议长斯塔尔鲍姆家的大客厅 内炉火正旺,一派暖融融和喜悦的气氛。 平安夜的晚上,小女孩玛拉得到了一个胡桃夹子士兵作为圣诞礼物,她高兴极 了。突然间,玛拉仿佛走进了一个奇妙的世界,而胡桃夹子竟变成了活生生的士兵, 并助他力战鼠群,打败其首领。经过一场恶斗,玛拉晕倒了,当她醒来时发现士兵 因为解决了老鼠魔法而变成了一个英俊的王子。 王子带着玛拉穿过被积雪覆盖的森林,去到他所统辖的糖果王国… 在欧洲古老的传说中,胡桃夹子被认为具有奇迹般的力量。他会给人们带来好 运并且罪恶之神也会远离。 苏北不知道这不是巧合,平安夜是她的生日,而玛拉也是在平安夜得到了变身 王子的胡桃夹子。秦小羽送她胡桃夹子代表什么?他是她的王子?亦或是,什么也 不代表? 世界上任何一种巧合都有它存在的偶然性和必然性。苏北很快释然,大半夜在 这边费脑子想这究竟是不是巧合实在无聊,反正也不会有结果。将胡桃夹子带回卧 室随手放在梳妆台上,安然入睡。 起床洗漱后苏北本打算窝在家中看书,期末了,各种考试接踵而来,不过想到 又到新年了,心中便多了些期盼。 苏北很快投入状态,将昨天未完成的绘图继续。有人说,容颜的美丽终究会随 着时间流逝而消失,内在美不轻易被发现,但终有一天取代其光华。而认真女人的 美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消失,那种美静静绽放,却夺人心魄。 快到中午的时候苏北终于完成了绘图,轻呼一口气,嘴边不觉扬起一朵笑容。 每个作品都像自己的孩子,生的过程是艰难的,但孩子降生的那一刹那,无限的喜 悦将所有的磨难化为乌有,只留心尖上那一丝抹不去的甜。 齐姗姗和孙梅带了一大塑料袋火锅材料来,准备在她这儿大开荤戒。苏北可以 预料到吃完这顿她这小窝会有多狼狈,满屋子飘着羊膻味儿和火锅底料的味儿。其 实她也是很喜欢吃火锅的,但前提是在外面吃… 苏北和孙梅在厨房忙着洗菜,厨房太小了,所齐姗姗只能在客厅折腾她的独家 秘制水果沙拉。孙梅也懒得说她,谁不会啊,把水果切成块儿,现成的沙拉酱搅拌 一下,在最上面再淋一些不就完了。 估计齐姗姗也忘了昨天苏北说家里电视机坏了,找着遥控器便开了电视。电视 一开,齐某人便想起来了,瞬间炸毛了,“季苏北!你丫的给我死出来,给我解释 解释为毛你们家电视明明好好的,昨儿个骗姐说电视坏了,啊?” 厨房里两人被那河东狮吼吓了一跳,孙梅正在切菜,差点儿就切到手指了。拿 着菜刀就冲了出去,“叫魂啊叫,差下一页 上一页 加入书签点被你吓得切到姐 的纤纤玉指了!你赔得起嘛你!” 苏北跟着出来,却看得胆战心惊,孙大姐,那可是菜刀啊,不带这么舞的。孙 梅气呼呼地又折回厨房,苏北看了眼正用牛眼死瞪着她的齐姗姗,那模样像是要吃 人似的。 识时务者为俊杰。苏北笑了笑,转身走到电视机前看了又看,很无辜地说, “怎么又好啦?我也不知道,都好些天没开电视了。” 齐姗姗鼻子哼了声,坐下来继续捣鼓她的水果沙拉。眼睛却仍然直勾勾盯着苏 北,十分怨念。 她这么看着,苏北也只能继续装了,天知道她最不擅长的就是说谎了,不过现 在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坐到齐姗姗旁边,拉了拉她的胳膊,开始使用怀柔政策,“好姗姗别生气嘛, 我要是知道家里电视又突然好了,昨天肯定叫你们过来的。我想你要是来只能用我 的笔记本看晚会了,这里的网速又没有学校的快,你肯定不愿意的。” 齐姗姗伸手往苏北额头上重重一点,“滚远点。” 苏北也配合地往沙发上一倒,笑呵呵的,“好了,不生气了啊。”额头上还有 一抹白点,是齐姗姗手上的沙拉酱。齐姗姗被她那傻样给逗笑了,狠狠撇了眼, “死丫头,赶紧洗洗去,鬼样儿。” 忙活了半天三人终于围在饭桌前,开始享受美食大餐。苏北想要是这会儿在小 肥羊,那她定要再点一道烤羊排才过瘾。 冬天的啤酒不用冰镇也凉透了心,齐姗姗猛灌一大口,“爽啊!有酒有肉,只 可惜无美男作陪啊!此乃一大憾事。” 三人酒足饭饱后都懒得动了,靠在椅背上差点歇菜,这次没喝高,吃撑了。 坐了好一会儿,火锅汤也渐渐冷却。屋里的怪味儿开始冲鼻了,吃饭的时候觉 得是香味儿,吃完了就是异味儿了。 最后还是苏北站起来,把所有的窗户都开了通风透气,就连厨房的吸油烟机都 开了。寒风嗖嗖地朝脖子钻,北方的冬天要是没暖气还真不是人呆的。之前卧室门 关着,所以苏北也就没开卧室的门窗。这会儿孙梅和齐姗姗被风吹得立马变成了兔 子,直往卧室窜。 苏北也冻得受不了,开完门窗也跟着进了卧室,门一关与外面隔绝。进门却见 孙梅和齐姗姗两人围在梳妆台前,一脸兴奋。“怎么了?”苏北只觉奇怪,这胡桃 夹子虽说半人高挺精致的,但也算不得什么名器贵物吧。 “宝贝儿,这谁送的啊?是不是你那石头哥哥?太阔绰了。”孙梅嘴里说着, 眼睛却盯着胡桃夹子上下打量,直冒精光。 苏北一听不对啊,这玩意儿再贵也贵不到哪儿去吧,怎么就出手阔绰了呢?她 以为秦小羽那样儿的送人都喜欢送什么钻石项链啊,名车豪宅之类的,这东西跟那 些比,简直不是小巫见大巫了,应该是迷你巫了吧。 齐姗姗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转头看向苏北,见她一脸迷茫,不知所云的样儿, 不禁诧异,“难道你不知道这帽子一圈儿和扣子上都是镶的红宝石?而且都是鸽血 红。这蓝眼睛可是一水儿蓝色碎钻啊,内嵌黑玛瑙。光一颗红宝石就够咱腐败好一 阵子了。天啊,你就这么随便摆在梳妆台上?暴殄天物啊。” 苏北失笑,“难不成还要我弄个佛龛供起来啊?再说怎么可能是真的啊,天然 红宝石很少见而且很贵的,这肯定是人造的吧,这什么蓝钻估计也是锆石。黑玛瑙 什么的也不靠谱,顶多就一玻璃。” 齐姗姗怒瞪眼,“靠之,敢怀疑我的专业鉴定水平!别忘了我们家开银楼的。” “哎,你们家不是开青楼的吗?”孙梅打趣儿地说。 “滚你丫的。嘴欠。”齐姗姗吼道。 见齐姗姗似乎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苏北这下子心有些慌了。她就说嘛,就送 一普通玩具肯定不是秦小羽的风格,但也不用这么大来头吧,有钱也不带这么烧的。 这哪里是胡桃夹子啊,简直就是财神啊,真真弄个佛龛供起来也不为过。她这 小窝哪容得下这么尊大佛,不明摆着招贼惦记嘛。 孙梅和齐姗姗两眼还在研究胡桃夹子,都没注意到旁边的苏北脸色变了又变。 幸好她们以为是石头送的,不然肯定没完没了。 苏北心一沉,丫的秦小羽真能折腾人,这么贵重的礼物也一声不吭的随手拿给 她,感觉就跟小孩子糖吃似的。这下苏北更加坚定了腰把东西退回的心了,她一直 坚信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她不知道秦小羽到底想在她身上得到什么,但她一点儿 也不想知道,也不想因为这东西而出卖自己,无论是身体还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