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心天一中的周边依然这么繁华和喧嚣,小摊小贩上和各个饭店里的生意像平常 一样红火,街上穿流着心天一中和非心天一中的学生,修浩看着他们三人一伙,五 人一群地走在街道上,原来大家的生活都没有任何改变。 经过胖子姨的饭馆的时候,胖子姨调侃地招呼修浩进去吃饭。可是,她又何曾 知道,眼前这个看示很阳光的少年此刻心里的创伤,眼神里透露出对未来的厌恶和 恐惧。 修浩并没有走进胖子姨的饭馆,而是匆匆走过,眼神冷漠得像是对待一个完全 不认识的陌生人。修浩想,现在星星糖和婉婷应该在里面吃饭吧! 修浩离开心天一中周边喧嚣的街道来到芙蓉路上,找了一家装修略显精致的小 饭馆吃饭。饭馆灯光明亮,桌椅都很干净,生意却远不如心天一中周边的小饭店生 意红火。随便点了几个炒菜后修浩向老板要了两瓶啤酒,老板刚把啤酒摆到修浩面 前,修浩仰头就将一瓶啤酒一口气喝了个精光。菜还没上齐那两瓶啤酒已经被修浩 消灭,然后再向老板要了两瓶啤酒。 少年时的感情就像一场突如其来的劫难,你无法预计它到来的时间,当它以看 不见的速度在你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突然降临在你身上的时候,你注定被它伤害得体 无完肤。 酒精是用来麻痹神经的最好东西。喝下第四瓶的时候,修浩开始觉得头晕眼花, 平时的修浩是滴酒不沾的,就算是同学聚餐也喝得不多,就更别说喝醉了。然而今 天的修浩平生第一次想一醉解千愁。除了逃避自己还能做什么呢?继续追求梦娇? 那是不可能的,修浩告诉自己,她喜欢的是星星糖,自己永远也只能做个第二;跟 她继续做朋友,就当这件是从来都没发生过?也不切实际,自己对她有情愫,还怎 么做朋友呢?想来想去,修浩也都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但 是此刻,除了酒其他的什么都不想要,什么都不愿在想。 正当修浩准备把杯中的酒送入嘴里时,自己的手被另一只强有力的手抓住了。 修浩抬头一看,正是星星糖和婉婷站在自己面前。 干嘛喝酒?星星糖特有的童音让此刻的修浩听起来觉得特别恶心。 放手!修浩的声音已经含糊不清,有了明显的醉意。 干嘛喝酒?星星糖的声音再次响起,盯着修浩的眼睛里依然是那百年不改让别 人无法理解的深沉的忧伤,抓着修浩握酒杯的手并没有松开。 哼!修浩冷哼了一声,老子喝酒关你屁事啊!修浩对着星星糖吼道,同时手用 力一甩,甩开了星星糖抓住自己的手,一整杯酒全部泼到了星星糖的头上、脸上和 衣服上。 啊!一旁的婉婷叫了出来。那些啤酒顺着星星糖的流海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上、 衣服上、修浩脚背上。 你怎么可以这样?婉婷一边责怪修浩一边掏出餐巾纸帮星星糖擦去脸上的啤酒。 修浩先是一惊开口说了个“我”字,看到星星糖依然面不改色的看着自己,修 浩迅速恢复了平静。 修浩本来是想说,我不是故意的。但是这句并没有说出口,尽管之后很多次修 浩都想向星星糖道歉,可每每想到自己暗恋了一年的梦娇喜欢的就是他修浩就心生 很意。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对不起”始终都没有说出口,直到失去星星糖的音讯 后才开始后悔,当年的自己是多么的懦弱和小心眼。 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喝酒吗?星星糖的平静的声音像是冬天里刮起的一阵冷 风传进修浩的耳朵里。 修浩侧过身子看着外面的灯火摧残的芙蓉路,像是个倔强的孩子在跟别人赌气, 也像个在老师面前犯了错无可否认的学生。 我们都这么好的朋友了,有什么事情不能说的吗? 这么好的朋友?呵呵!好朋友……?修浩嘲讽地重复着“好朋友”这三个字。 难道不是吗? 修浩再次沉默,没有回答星星糖。 我送你回去吧,你喝醉了。当星星糖想要过来扶修浩的时候,手刚碰到修浩的 胳膊,星星糖就被修浩一把推开,退了几步撞到了对面的桌子上。 你太过分了,星星糖是想来扶你。看到星星糖撞到桌子上,婉婷立刻跑了过去。 星星糖向婉婷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我才不要你这个坑蒙拐骗感情的家伙送我回去。修浩恨恨地说道,你以为你是 谁?不就是有张好看的脸,能打得一手好球,就可以到处沾花惹草是不是?你知不 知道,长得好,只不过是个红漆马桶虚有其表,球打得好,只不过头脑简单四肢发 达。 喂!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你受了什么委屈也不能把气发在星星糖身上呀。他 又没招惹你。一向文静的婉婷也对修浩说出这样的话忍受不了了。 然而,修浩并没有理会婉婷。他继续说道,成绩一塌糊涂,上课只知道睡觉看 小说,只会在李老师面前卖乖,高考连建档线都上不了的家伙有什么资格跟我做朋 友。修浩一个人说着说着觉得有点不对劲。星星糖一句话都没有说,眼神从忧伤开 始变得愤怒带有杀气。认识星星糖这么久以来,修浩还是头一次看到这样的星星糖。 请,你,解,释,一,下,什,么,叫,做,坑,蒙,拐,骗,感,情,和, 沾,花,惹,草。一字一句,星星糖都说得健将有力。 梦娇!你知道吗?我喜欢她,一年了,整整一年了,可是,她却一直暗恋你。 你知不知道。说出这些话来后修浩犹如将压在胸口的一个沉闷的大石头移去,酒也 醒了。 听了,婉婷不敢相信地用手捂着嘴巴,星星糖之前那愤怒的眼神也慢慢的恢复 了平静。三个人就一直僵在那里十多分钟都没人先开口说话。 修浩,你今天喝了不少,我们先送你回去。至于这件事,梦娇那里我帮你去说。 还是婉婷先开口。 可是,修浩根本就不卖她的帐,婉婷大小姐,你是怕你的星星糖被人抢走才这 样说的吧。我修浩不需要你的同情,这点尊严我还有。 你……婉婷被修浩气得说不出话来,把目光投向星星糖,希望他可以帮自己说 点什么。那一瞬间,婉婷觉得视野里一切退远,只有星星糖闪烁如水的眼睛,如同 海流深处的潮水。 可是,星星躺依然沉默。婉婷想,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吧?两边都是朋友,所 有人他都不想伤害。 修浩付完帐准备走的时候,还没走出大门就摔倒在了地上。 星星糖再一次伸手想扶他起来,没想到再一次被修浩推开。 别假惺惺的了。我修浩不比你星星糖差,至少我不需要别人给自己开家长会, 不需要认一个饭店老板娘做妈妈。 听到这话,星星糖一把抓住修浩的领口把他按在门框上。修浩想挣扎开来,却 酒醉力气不如星星糖。 那一刻的感觉,修浩很多年后回忆起来都无法形容。 看着星星糖,深沉忧伤的眼睛夹带着愤怒和难过。该怎么形容那种难过呢?修 浩是永远都无法体会得到的,在平常人看来再平常不过的母爱却是星星糖一直渴望 得到却永远也无法得到的感情。 直到星星糖松开手流下眼泪来,直到星星糖说,修浩你给我记住你刚才说过的 这些话,我无法原谅你,一辈子也无法原谅你。 星星糖用的是“无法”而不是“不会”。修浩开始恐惧。他想,他会不会真的 就这样失去了星星糖——这个最真挚的朋友。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