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晓芹修车”行已关了7 天。这7 天张晓芹把修车行仅仅开张一周的利润几乎 用光了。为了熊光宗,她得要去跑路找人,她觉得求别人帮忙就不能空着手,哪怕 是一条烟,两瓶酒也行。她买不起“红塔山”,就买武汉的“永光”,买不起“五 粮液”就买“枝江大曲”。就是这些也要花钱啊!这半个月她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 的,她算是体验到了度日如年的滋味了。人活脱脱瘦了一圈。她曾想到过回家,把 这里发生的一切告诉婆婆,告诉父母。但她立即打消了这种念头,她不能回家,不 能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们,她不忍心让老人再为他们焦虑,更不能让村里的人 知道,让被借款人着急,让村里人笑话。这时张晓芹想起了何隽,她觉得何隽这人 挺仁义的。虽然第一次给她印象叫人恶心,但第二次却给她带来了好感。她想找何 隽帮她找点事做,她毕竟是个女人,女人找女人没有什么瓜瓜葛葛。想到这里她鼓 足了勇气,去“公用电话”亭给何隽打电话,电话打过去是何隽接的,何隽听到那 浓重的鄂南乡音就知道是张晓芹,问张晓芹找她有什么事。张晓芹支支唔唔好半天 才说明意思,想请她找点事做。何隽很亲切地说:“芹姐,没问题。我马上安排, 只是怕你不习惯。” 张晓芹一时激动,忙说:“你就放心好了,我什么事都能干,不怕吃苦的。” 何隽说:“那就好,你马上可以来。”张晓芹说:“现在都快五点了,五点还上什 么班?”何隽说:“我们就是晚上的生意最火。你过来,先见习见习,能搞的你就 搞。这样你打个的士来,到长虹路长航夜总会,十五分钟后我在门口等你。”张晓 芹不知道打的士要多少钱,她身上已经没有多少钱,她害怕出洋相,好半天才说: “何隽,我就搭公共汽车来吧,不知是搭几路车?”何隽说:“芹姐,武汉你不熟, 叫个的士一会就把你送到的,的士司机哪个旮旯不熟,到了我付钱。芹姐,别犹豫 了,就这么说,十五分钟后我在门口等你,记住长虹路长航夜总会。”说完就把电 话给压了。张晓芹听后感到何隽看透了她的内心世界,自尊心受到了刺激,然而, 人到了这一步又能怎么样呢? 十五分钟后,张晓芹坐着的士赶到长航夜总会,何隽早已等在那里。下了车, 何隽付了车费,就把张晓芹带进去了。长航夜总会就在武昌长江边上,门面并不大, 然而,走进去却是五花世界,里面有雅座,有歌舞厅,有按摩厅,有桑拿浴,靓仔 靓女一批批的来,一批批的去,也有许多中年男人三五成群进进出出。夜总会里有 许多的陪伴女郎,一个个花枝招展,玉面红唇,嬉言飞笑,袅娜撩人,把张晓芹看 得眼花缭乱。而茶座、歌舞厅、按摩厅、桑拿浴室内灯光幽暗,时而从里面传出一 阵阵浪荡的淫笑,又让张晓芹感到恐惧。张晓芹尾随在何隽后面,人们用各种各样 的目光审视她:欣赏的、猎奇的、嫉妒的、怀疑的、色情的……张晓芹看不到自己 的脸,她想此时它一定非常惊奇、憔悴和疲惫。 走进业务部办公室,何隽给张晓芹倒了一杯茶,然后开导张晓芹:“芹姐,我 们这个地方就是服侍人的地方,说白一点,就是把男人服侍好。就是要想办法把男 人身上的钱多掏些出来,用一句时髦的话说,实现财产再分配。开始你不习惯,慢 慢就习惯的,我也不钟见你卖淫,那不是你做的。你就陪男人喝喝茶、喝喝酒、跳 跳舞吧。收入还可以,一天陪二、三个人就可以收入二、三百元,比你开修车行强。 如果做那种事,像你这模样属中上等,一次不少于500 元,不过你不是那种人。只 要不做那种事,你就尽量地想着法子把男人陪开心。你先见习见习,慢慢就会了。 今晚你就去茶座吧,我叫人把你带去,行吗?” 何隽的一番话,让张晓芹听后有些畏怯了,吓得心嗵嗵的跳,脸上是红一阵、 白一阵、热一阵.冷一阵,何隽后面的话她几乎没听进去,愣在那里。 何隽见张晓芹没有回声,便问:“芹姐,你怎么哪?不舒服?” 张晓芹这才恍过神来说:“没病没病,可能这些日子太疲劳了。你刚才说的, 我先试试看。” 何隽便叫来一位当班的小姐,让她给张晓芹安排一下。当班小姐就将张晓芹带 走了,带到了陪伴女休息室里,在这里等候。约摸五分钟后,张晓芹被带到茶轩, 进门就感到一股凉气逼人,叫张晓芹打了一个寒颤。这个茶轩较大,前面有一个小 舞台,台下置有20来张茶桌,两边靠墙是包厢,装饰别致,古香古色。舞台上有一 女士正用琵琶弹奏《江河水》,曲调轻快绵长,灯光昏暗,让人飘飘欲仙。张晓芹 被带进“听雨轩”。这里已经坐着一个约摸40多岁的中年人,一见张晓芹进来就热 情地招呼:“小姐,请坐,用茶。”说着说着就送上一杯刚沏的热茶。张晓芹受宠 若惊地接过茶说:“谢谢!”然后坐在中年人对面的单人沙发上。中年人问:“小 姐,贵姓,看样子你是第一次来这里服务哪!”张晓芹说:“我姓李。对,是第一 次,是第一次,不到之处,请原谅。”张晓芹想起何隽曾叮嘱她对被陪人不能告诉 真名实姓。借着昏暗的灯光,张晓芹打量了一下这间“听雨轩”,房子不大,也就 三、四平方米,中间置一张固定的长方型茶几,左边一个长沙发椅,右边一个单坐 沙发椅,正面墙上有一盏桔红色的壁灯,灯光暗淡,照得室内朦朦胧胧的,看不清 中年人的面目,只觉得他头上谢了顶,脸显方形,胖胖的,两只眼睛却贼亮,色迷 迷的,一直抚摸在张晓芹那高高耸起的乳房上。 “小姐,你坐过来,陪我坐坐,我出差在外,好生寂寞啊!”说着就伸手拉张 晓芹。张晓芹不知所措,忙把手缩了回去。迫不及待的中年人有些不耐烦了:“看 来你不习惯,这样吧,你走,叫带班的换一个来,今天我是遇见鬼了。” 张晓芹感到委屈,她从来没见过这种场合,她的眼泪出来了,像断了线的珍珠。 她身上仅有l0元钱了,不知道打的够不够,总不能找何隽借钱回去吧!想到这里, 她用手帕揩干泪水,忙说:“大哥,请你原谅,我这是第一次陪客,不知道咋陪, 我随你吧!”说完她站起来坐在中年人那边去了。中年人闻到了女人特有的气息, 一下子就把张晓芹紧紧地抱住,用带着烟味的双唇在张晓芹的脸上、颈上,脖子上 不停地乱戳。张晓芹吓懵了,又不好发作,只好闭上双眼,一任那家伙动作。不知 什么时候,她感到一只手钻进了她束紧的腰带,从腰部向下延伸,她猛地一惊,用 双手把那只手捉住,她不知哪来的勇气对中年人柔声说:“大哥,你别这样,我男 人死了不到一个月呢,等满月我就给你,行不。”中年人不情愿地将手从裤带那里 抽了出来,带着满足又不满足的意味说:“李小姐,你好温柔,像只小羊羔,第一 次就把我俘虏了。你可说话算话啊,你男人什么时候满月?”张晓芹说:“还有三 天。”中年人说:“你把BP机号码告诉我,我下次出差来武汉就找你怎样?”张晓 芹说:“我没有BP机。”中年男人说:“要不这样我把名片给一张你,上面有我的 手机号码,你10天后与我联系怎么样?”说完中年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 又掏出三张大票塞到她手里。张晓芹说:“大哥,我会给你联系的。”张晓芹的声 音天生柔声嫩气的,中年人听了极舒服,高兴地说:“今后我给你配个BP机,把你 包定,到宾馆去开房间,别来这里真窝囊了。” 从“听雨轩”出来,张晓芹像做强盗似的低着头往外冲,生怕何隽看到她,直 到她钻进停在夜总会外面的红色“的士”才定下神来。回到家里,她关上门抱着枕 头痛哭起来,把枕头都哭湿了一大片。哭完之后,张晓芹恨起熊光宗来了,往死里 骂他,狗日的熊光宗,我日你祖宗八代的。老婆的话也不听了,你要听了我的,我 犯得着遭受这种奇耻大辱吗?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