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 春子抚摸着她僵硬的手指,这双手曾是那样柔软、娇嫩。春子曾羡慕地说, 梦华的手似洁白的莲藕,不知要迷倒多少个异性朋友呢!梦华当时羞得满面通红, 她急急地从春子怀中抽出自己的手,嗔怒地说:春姐笑话我啦!现在那个娇羞可 爱的女孩哪去了呢?春子愈想愈伤心,她跪了下来,虔诚地点着了香纸:梦华, 一路走好。 这时严萍和秀丽也赶来了,她们点燃了鞭炮。 “梦华,你放心,我们把你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你喜欢的东西也都带来了。” 严萍带来了一个大布包,里面都是梦华生前的日常用品,还有她的心爱之物—— 一本上锁的日记本,一部小型录音机;还有几本张爱玲的小说和三毛文集。春子 很奇怪,怎么不见梦华的亲人呢?原来她的父母听到了这个消息,当场就昏厥过 去,现在还在医院里实施抢救呢!梦华单位的一些领导也来了。 上午11点,梦华被抬上了火葬场的车子,春子、严萍、秀丽默默地陪她上路。 陈思雁因受不住这场突然事件的打击,生病了发着高烧,拒绝治疗,不住地 叫喊:“华,等等我,等等我吧……”他的父母陪在独生儿子的身旁,默默地流 眼泪。 不消一刻,梦华的灵魂便化作了一缕轻烟,随风飘逝。人生如梦,梦如人生。 这么一个鲜活的人儿说消失就消失了,人生充满了太多的变数。真是天有不 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啊!春子默想着,从火葬场回来,她浑身无力,软软地倒 在了床上。她想休息一会儿,可是梦华那张苍白的脸不时地浮现在自己的脑海中。 “华……华!”春子呼喊着,可是一想到她真的离开了这个世界了,泪水禁 不住哗哗地淌下来。 在梦华的“头七”这天,陈思雁特此找了一部车,与秀丽、严萍等几个人相 约去梦华的墓地祭奠她,春子当天值班,没去成。 这天下午严萍回来后,告诉春子昨晚做了个奇怪的梦,但又不像是梦。 晚12点左右,严萍从厂里上夜班回来,由于连日来的劳累,加上梦华离去的 悲伤,她感到自己疲乏极了,没来得及洗漱,便和衣躺在了床上。这时,好像有 一阵风吹开了窗户,严萍感觉灯光似乎闪了一下,但她懒得去拉床头开关。此刻 却有轻轻的脚步声传来,像是有人进了她的房间。 “谁?”严萍惊慌地喝斥一声,但喉管似被梗住了,叫不出声音,这时,她 感觉到自己的后背一阵沁凉,像是有谁在轻柔地抚摸她。 “别怕,是我。”响起了梦华的声音。奇怪,严萍反而不感到害怕了。 “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严萍想睁开眼睛看看她,但眼皮 就是不争气,全粘在了一起。她听到梦华的声音像是从一个幽远的地方传来: “请你帮帮我,我和思雁在XX像馆照了一张像,你明天去拿来捎给我好吗?还有 我姐的一本书和一盒磁带,那本书在你的木箱里,磁带被小鱼儿借去了。你去要 来,还给我姐姐好吗?拜托了。”严萍顿觉头发倒竖起来,她想到了梦华已经死 了,怎么还会来找她呢?电灯忽而熄灭,忽而又亮,感觉到一股阴风从窗户内钻 出去了,她才恍恍惚惚醒转过来,身上的衣服竟然被冷汗湿透了,忙烧了一壶开 水,泡了个热水澡,方清醒了些。但是她再也不敢睡去,便独自戴上耳机,听听 音乐,看看书,直到阳光从窗外射进来。 严萍想起了梦华的吩咐,鼓起勇气,掏出钥匙,打开了床头的那个木箱,果 然发现了一本书,是琼瑶的《心有千千结》。她把书放在这儿了,我怎么没一点 印象呢?严萍思忖着,然后她去问小鱼儿,是否借了梦华一盒磁带。小鱼儿说: “是王杰的《一场游戏一场梦》吧?我准备还给她呢!可是她已死了,所以还放 在我的录音机里。”严萍又是一惊,看来梦华是真的入她的梦里来了。 严萍来到梦华所说的那家照像馆,将梦华与陈思雁的合影给取了出来。照片 上梦华幸福地依偎在陈思雁的身旁,小鸟依人般甜蜜地微笑着,严萍的眼眶濡湿 了。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