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 部 分 第二十四章 (二) 冯丽说:“今天看我怎么撕了你!” 李晓梅说:“来唦,单挑唦,看是你撕了我还是我撕了你?” 因为闹事的是冯丽,所以刘昆不好怎么办。他打电话问我,我说你看着办吧。 他沉吟了一阵子,说:“那我就把他们都赶回去?”我说:“那你就赶吧。”刘昆 真是个帮人办事的人,我这么一说他就懂了,他说:“现在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徐 总你放心吧,我会有分寸的。” 我没有下去,关了灯躲在办公室里。我知道我去了会很难堪,冯丽只会跟我闹, 不会跟我讲理。她会闹得一团糟。好在冯丽也不来找我,她知道我在哪儿,可她为 什么不找我呢,只在歌厅里闹?事后我才知道,不是她不来,而是刘昆领着保安把 她拦住了。他们拦在电梯门前和楼口上,冯丽又是哭又是骂,用脚踢用手抓,刘昆 是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尽管脸上被抓出了血珠子,就是不给放她行。 冯丽说:“我找我老公你凭什么拦住我?你凭什么?!” 刘昆说:“他对我有恩,现在是我报恩的时侯。” 冯丽说:“你是他的狗吗?” 刘昆说:“你一定要这样说我也没办法。” 多亏了刘昆,冯丽才没闹到我办公室来。为这件事洪广义很生气,开口就扣了 我当年一半提成,还黑着脸说了我一通。他说:“你到底是怎么搞的?叫你小心后 院起火,现在你看看,闹成了这样!这像什么话呢?影响多不好?绿岛是娱乐场所, 最怕的就是有人闹事,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可你倒好,老婆来闹事了!万一真骚乱 起来,出了什么大事,或者她干脆点一把火,我看你怎么办!” 这是我第一次挨洪广义的骂。我被他骂得很不好意思。 事情到这里还不算完,也不知道冯丽是怎么想的,似乎不把事情闹得满城风雨 就不肯罢休。就在第二天上午,我接到南城晚报江南生的电话。江南生一开口就吓 了我一跳,他说:“徐阳你怎么搞的?不要影响啦?成心闹事,给自己找难堪?” 我说:“闹什么事?”江南生说:“你还不知道?你老婆跑来跟记者说,你偷了一 只鸡?鸡呀,听清楚了吗?要不是我拦着,他们就要去采访你,还要采访你老婆, 这是怎么回事?”我听得愣在那儿,愣了一会儿,赶忙说:“你拦得好拦得好,谢 谢谢谢,我心里有数,下午吧,下午我去看你,我请你喝酒。” 我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没过一会儿,都市商报的老总,南城日报的副总,还 有南城妇女报、南城青年报和都市消息报,休闲杂志社和南城周刊社,以及南城画 报社和别的几家报刊社,也都陆续来了电话,也都说的是这件事。我一迭声地对他 们说谢谢。我说了一上午的谢谢,说完了谢谢又说我心里有数,我说:“有数有数! 拜托拜托!拜托啊兄弟!” 冯丽莫不是真疯了?我拿起电话就打冯丽的手机,她不接,我又打,我一个指 头按在重拨键上,按了一遍又一遍。她大概烦透了,终于接了,“你要干什么?” 她说。我说:“你还问我?你到底要干什么?你为什么到处说我偷了一只鸡?”她 说:“你没偷吗?是你亲口对我说的呀,现在又想不认账了?”我说:“这有什么 意思呢?要说你说自己呀,说你怎么偷萝卜呀,说我干什么呢?”冯丽说:“我又 不是名人,你是名人呀,所以人家对你的事有兴趣呀,尤其是你偷了一只鸡。人家 说不会吧,徐阳还会偷鸡?他偷了一只什么样的鸡呢?好笑吧?”我说:“好笑个 屁!”我又说,“操!”她在电话里轻蔑地说:“操?操谁?对你的鸡去说吧!” 我气呼呼地摔下电话,坐了一会儿,便拿出一沓信封,逐个地往信封里装钱, 三千五千的往里装,然后又开着车去各家报社拜访那些老总副老总,一个一个地给 他们送钱。江南生推都不推一下,鼓起金鱼眼笑着,接过信封就插进口袋里。别人 还都跟我装客气,我便把信封塞进他们口袋或抽屉里,一边塞一边说,谢谢,谢谢 啊,哪天抽个时间去绿岛放松放松啊。他们都笑呵呵的,都亲热地在我肩上乱拍, 说好呀,是该去放松放松啦。我说只要招呼一声,我会安排好的,一定要去呀。 这笔钱花得实在有些冤枉,可是谁叫我跟冯丽嚼舌头说李晓梅呢?连着好几天 我都躲在办公室里生闷气。我不敢到处走动,更不敢去歌厅。我怕见李晓梅。我觉 得这些日子我应该回避她,一来是要避避人家的口舌,二来我也要防着冯丽,万一 冯丽还要搞什么名堂呢,一个又愤怒又疯狂的女人,她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但有一天李晓梅却跑来找我,她一见我就气呼呼地说:“你倒好唦,你老婆打 了我你还装作不知道,还缩在这里当乌龟。” 我说:“我忙呀,你没看见我忙吗?”她说:“你忙不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 你老婆打了我,你说唦,你老婆她好好地打我做什么唦?她怎么知道我偷过你?” 她腮帮上的巴掌印子还没有消下去,我很想给她揉一揉,但我坐着没动,我说: “我怎么知道呢?我也不知道。”她有些不相信,“你不知道?装憨吧?”又看着 我的脸说,“你脸上也是她抠的吗?你们打了架?打架时你自己没说什么唦?”我 摇摇头,“我会说什么呢?我又不傻。”她把眉头皱起来,说:“那是谁在烂舌头 呢?”我说:“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