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峡谷里刮了几阵冷风之后。林子里的那些黄蜂、黑蜂、花腰蜂都钻到厚厚的树 皮和岩缝里避寒去了,就连那些贪吃的松鼠、飞鼠都抓紧时间在啄木鸟凿出的树洞 里和地洞筑巢。这时节麦地村的人们忙的事,就是给黑熊们缝制过冬的垫子,男人 们把那些苞谷棒上的外皮撕下来.妇女们手持用阳伞骨做成的蓑衣针用粗麻线把苞 谷皮缝制成几寸厚的蔗垫子。每家人都会做上两三床。待忙上十天左右。各家的垫 子都做好了。 这一天。阿邓多梨拔爷爷就带上全村的人,到托拉它们住的山洞里,把上一个 冬天的那些草草叶叶都抱出洞外,把洞清扫干净后,在里面烧起火放上干艾蒿和红 松针再放上几片旱烟叶熏一熏,把那些藏在洞壁里的蜈蚣、蚂蚁、黄蜂和那些毒虫 全驱走,虽然这些小虫不能危及黑熊们的生命,但它们也会钻到它们的身上蛰几下。 有时大蛇也会找到山洞来过冬.只要闻到这些烟气就会另择地点。 他们把这些都做完后,才铺上垫子,在垫子上撒上些荞秸.最后还在上面放上 一层从林子里采来的松萝蔓,这样黑熊们躺下,就会感到很舒服,有一股淡淡的清 香。 李冬到这里后,老是听说黑熊的事,可是一直无缘见到它们。这一天。他也跟 着来了,开始他看到村里人这样为熊在忙碌,他真有些不解。他对迪阿鲁说:“不 就是一些熊吗,说它是你们的祖宗就难于理解了,还这么热心为它们准备了住处。 我看比人睡的地方都还要讲究多了。” 迪阿鲁说:“这世上的事,有些不一定要人人都理解,依你这么说,你们汉人 的祖宗是一条龙,你又怎么想,那还是无影无形的东西。而我们的熊是能看得见的, 摸得着的,你既然到了我们村.就要相信熊,不然你就会冒犯神灵。包括刚才你说 的话,都得统统收回。” 李冬第一次见迪阿鲁这么严肃地和他说话。自知理亏,急忙认错说:“不知不 为错,今天你给我讲了,我以后一定不再讲这样的话,也请神熊原谅我的错。” 在一旁的老爷爷阿邓多梨拔说:“不犯天,不犯地,也不犯神,各人心中都会 有自己的神,我们就信老熊,你是外乡人当然可以不信,但你已到我们这里来了, 慢慢地这熊就会走到你心中的。” “爷爷.刚才我说的话真是没经过脑子的胡说.你老人家就别放在心上。” 那天下山的时候,李冬看到这样的情景:几十只熊在托拉的带领下,从林子里 出来,它们站在洞外.在夕阳下一起抖动起了身子,只见沾在身上的叶片纷纷落下, 一根根毛茬在身上发出了迷人的光芒。 迪阿鲁说:“它们这一次进洞后就要在里面度过很长的严冬,才会露面了。” 他们说话的当儿,这些熊看着下山的人群发出了“嗷——! ”地一声长鸣,这 响声在峡谷里久久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