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这次没有碰到上次那个凌南风。 白无璧坐在桌前一杯又一杯地灌著酒。女儿红的酒性较上次的桂花酿烈多了, 也更容易醉。 醉了……就不用再想那么多复杂的事了。白无璧打了一个酒嗝。 其实在喝酒之前,他就想到了一个最坏的可能:若辟玉就是当年的小尘的话, 那么当年他外出觅食时,是否小尘的失踪就是因为被那李府的家丁看上,抓回去 给那专好男色的李老爷做了娈童,所以才让他到处打听了两年,却都毫无音讯? 是啊,被关在高墙之内的娈童,又怎么会轻易露脸呢?可怜小尘那时的年纪 小,也不知被折磨得多惨…… 后来,小尘极可能因为恨而投毒,放火烧死了李府一门上下三十七口人;再 后来呢?难道又卖身进了青楼成了小倌,然后改名辟玉,接了一个又一个的恩客? 白无璧不敢想了,也不愿再想。 一杯又一杯的酒猛灌下肚,白无璧发狠的喝著酒,甚至拿起了酒坛子仰头而 饮。酒从他的嘴边流下,流到脖子上,流到衣服上,湿了一大片。 他只能藉著酒精来麻痹自己的神经与思考,逃避可能的现实。 「不会的,不会的……」因为心乱加上烦躁,才四坛酒,白无璧就已不胜酒 力,又哭又笑起来。 「小尘,你告诉无璧哥哥,不会的……」他酒醉的痴态引得旁边的人纷纷议 论起来。 殊不知他的一举一动都落入了二楼另一个角落里,一个人幽深的眼中。 「怎么办,要不要去劝劝他?」凌南风品著手中的茶,问坐在他对面的辟玉, 「堂堂的丐帮帮主在这里发起酒疯来的话,成何体统。」 坐在他对面的辟玉没有回答,眼睛直勾勾地看著白无璧,眼中有深深的悲哀, 神色间满是受到伤害的痛苦。 你就那么不能接受小尘曾是个娈童的过去吗?要知道那都是为了你呀,无璧 哥哥!谁不想干干净净…… 唉,这一对冤家,看来还是得他推波助澜一下呀!凌南风暗自叹气,起了身, 向半醉的白无璧走去。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呀,白兄。」 一个声音从头顶传来,白无璧努力睁开醉得眯起来的眼睛,看向声源。 凌南风? 想到他是辟玉的恩客,白无璧就无法对他有好感,甚至满心厌恶。 「走开!」白无璧愤怒地说。 怎么完全不当他是这里的老板,态度这么恶劣呀?凌南风愤愤地想。 算了,不和酒醉的人计较。 「来人,扶白帮主进房休息。」凌南风叫来几个伙计,七手八脚地架著白无 璧向酒楼后院的房间走去。 白无璧正想施展武功挣扎反抗,但不胜酒力,手脚又被人缠著,施展不开, 身子一软,就昏了过去。 「你要干什么?」辟玉紧张地问凌南风。 「我只是点了他的昏穴,让他休息一下,以免反抗伤到了别人,也伤到他自 己而已呀。」凌南风笑著说。 瞧,小尘儿都把他当成什么了,毒蛇猛兽吗?这可是为了帮他呀!瞧他紧张 得像什么似的,还装不在乎呢。这不,只是点了一下白无璧的穴道,小尘就现出 原形了——以前小尘什么时候这么紧张过?就连第一次杀人时,都不见他有这么 紧张呢。 辟玉开始拨开一众伙计的手,他可不放心将白无璧交给他们。 伙计们为难地望向凌南风。 「就让辟公子送白帮主进房吧。」凌南风适时地为他解了围。 辟玉扶著白无璧经过凌南风身边时,凌南风在辟玉耳边问了一句:「你可要 怎么感谢我呀?」 辟玉看了凌南风一眼,僵硬地说了声「谢谢」,便扶著白无璧走了。 看著他们远去的背影,凌南风拍著扇子,嘴角边露出一抹苦笑。 「为什么我只有做红娘的份呀?」 算了,得到了辟玉从来不说出口的谢谢也值得了。 好重! 早知道就让那几个伙计把他扶进房好了。被强壮的白无璧沉重的身体压著的 辟玉不禁想。 好不容易终于走完了,从酒楼到酒楼后院那一段平日看来非常短,今日看来 却特别长的路程。推开门,辟玉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白无璧扶上床。 这时他已经气喘吁吁了,而白无璧毫无反应。 辟玉解了白无璧的昏穴,想就此离去,又不甘心。恋恋不舍地坐在床边凝视 著白无璧。看了一眼,又说服自己再看一眼,久久不肯离去。 无璧哥哥变得更好看了,比十年前更结实硕壮,玉树临风的身材,饱满开阔 的额头,高挺的鼻子,两道斜插入鬓的浓黑剑眉,不怒而威的星目,厚实的嘴唇, 黝黑的皮肤散发著长年在太阳下的阳光味道。不像自己,早巳沾上了黑暗的色彩, 只会隐藏在黑夜里杀人,从四年前红光冲天的那一夜开始。 无璧哥哥成了丐帮帮主是吧?万人之上的荣耀。集一个帮派的生杀大权于一 身,还是武林上数一数二的高手尹天尊的单传弟子,武功排名武林第五,在江湖 上声名大噪……他的无璧哥哥还真是人中龙凤啊!他就知道无璧哥哥有一天会出 人头地的。从十年前他带著崇拜的眼光看著带他逃荒、照顾他、呵护他的无璧哥 哥时,他就知道了,因为他的无璧哥哥是最优秀的。 但是,想到他们的现在和未来,辟玉就不禁悲从中来。 无璧哥哥是永远不可能理他了的。 然而,无璧哥哥还是有一点想他的,不然也不会出现在扬州吧?丐帮的根据 地并不在这里呀。也许是巧合,也许他只是因为有事而经过扬州而已,但他见到 自己时还记得「小尘」,还说找了小尘十年,这就够了,够了…… 也许是自作多情,但起码可以说服自己:无璧哥哥还是有一点点想著小尘的 吧。 辟玉深情地看著白无璧,轻轻地把手放在白无壁的脸上,那一张他梦中见过 无数次的脸,他无数次在想象中抚摸的脸……现在终于可以碰触到那张棱角分明 的脸,却反而没有什么真实感,好像在梦中一样,深怕一个不小心,梦境又破灭 了。 这时,白无璧动了一下,呓语了几个模糊的字眼。 糟!他就快醒来了。辟玉还没有心理准备面对白无璧,他怕,怕见到白无璧 鄙弃的眼神。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起身准备离去。 刚一转身,一个踉跄,却被一股力量拉回了床边。原来是白无璧醒了,正抓 著他的手臂将他往怀里拉。 「小尘,是小尘吧?」白无璧还未完全酒醒,半醉半醒中将眼前的辟玉认作 了小尘。「我找得你好苦啊,小尘。」 辟玉想挣扎,却挣不开白无璧的手,看来酒醉的人力量还真大啊。 「这十年你究竟去了哪里?」白无璧接著说:「你知不知道十年前,无璧哥 哥发现你不见时,有多焦虑多担心多难过?那天天都快黑了,我怕你害怕,就急 急的拿著手上仅讨到的两个馒头和一些剩饭往回赶,却因为撞到李家的家丁而被 揍了一顿,头破血流,连肋骨都断了呢。」 白无璧回忆著当年那个夜晚的情景。 「你知道我撑著受伤的身体爬回那个屋檐下时,只看见那个破碗,却不见你, 我有多么焦急、伤心、痛苦?我找遍了大街小巷,都不见你,担心你是被人掳走 了,还是自己走丢了?会不会是被人欺负,会不会害怕天黑,会不会自己孤独哭 泣……我在扬州城找了你两年,两年呀!七百多个日子都没有再见到你。没有你 的日子,我几乎要发狂了。直到碰见师父,直到他把我带到另一个地方去传授武 功……我日夜刻苦地练功,练到废寝忘食,才能勉强自己暂时不去想你,暂时忘 记那种心痛……离开后,我每年都会回几次扬州,打听你的消息,但都杳无音讯。 直到几年前母亲过世,奔丧时我才发现,我的痛苦还比不上当年失去你时的痛。 我才知道你对我是多么重要……」 白无璧说了他有生以来最长的一段话,他之前说的话加起来,也许还比不上 这一夜说的话那么多。 「小尘,」白无璧顿了一下,紧紧抓住辟玉的手腕,那么用力,似乎一辈子 都不会再放开他一样,「答应我,以后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看著白无璧深情的目光,辟玉不知该说什么好。刚才听到白无璧叙述找寻过 程的艰辛时,他就已经感动得热泪盈眶了,此时眼前更是一片模糊。 白无璧见小尘不回答他,更用力的抓著他的肩膀摇晃,「答应我,答应我… …小尘,永远和无璧哥哥在一起。」 白无璧身上的酒气一阵阵地扑到辟玉脸上,倒让他神智清醒了不少,这提醒 他白无璧还在酒醉中,这些话都是醉言醉语,并不代表不在意他的身份,他的过 去,只是把他当成了十年前那个纯洁的水无尘,才说出这种话的,作不了准。 有一瞬间,他想扑到白无璧的怀中,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顾,忘了过去, 忘了将来,忘记周围的一切,只想著依偎他的温暖,在他的怀中找到永恒的归宿。 但他已不再是当年的水无尘了,所以他不能这么做;白无璧酒醒后也一样会 推开他,一定会后悔的。 ……什么东西轻轻的暖暖的贴上了他的唇,反覆地吮著他的嘴? 辟玉一惊,回过神来时看到的情景更让他大为吃惊;无璧哥哥的唇正贴著他 的,反覆地碰触著他的唇。 无璧哥哥在吻他?! 脑里一片空白……白无璧居然在吻他!他不是不能接受男人的吗?他不是厌 恶这种事的吗? 「张开嘴,小尘。」白无璧昏昏地吻了小尘许久都没有动静,有些不耐烦了。 辟玉下意识地遵循白无璧的要求开了嘴。马上,白无璧的舌头就伸入他的嘴 中翻搅著,笨拙的动作说不上技巧,却有说不出的淫靡,刚才久久的舔吻嘴唇, 却不得其门而入的焦躁在这一刻缓解,又在下一刻激起千层大浪,更为激狂地吻 著水无尘。 此时的辟玉如同触电了一般,全身酥麻,白无璧的吻让他无法思考,当前究 竟是一种什么状况,也无法考虑下一步应采取什么样的行动,应该怎么反应。他 只能接受白无璧给予的激狂和深吻,感受白无璧的体温——即使那只是暂时的温 度,即使只是南柯一梦,醒来后一切都不复存在,抓也抓不住。 「小尘,你不答应我吗?」白无璧嘿嘿地笑著,把辟玉抱到了床上,还因为 怕他逃走而压在辟玉身上。 「那我就用这种方法留下你!」白无璧自顾自地下了决定,开始脱起水无尘 的衣服来。 这就是酒后乱性吗?看著白无璧醉酒后的举动,水无尘不禁苦笑。这仅仅是 白无璧酒后的迷乱,还是他内心深处的欲望? 「咦,怎么那么难解?」因为酒醉的头晕而焦点不准,手脚也笨拙不灵坐起 来的白无璧,怎么也解不开水无尘的衣带,竟有些焦急起来。 「嘶」的一声,布帛扯裂的声音响起,水无尘的衣服被白无璧撕开了,露出 白皙水嫩的皮肤来,还泛著少年的粉红。胸前的两朵红萸因为接触到春末清冷的 空气而挺立起来,在白无璧的眼中特别诱人。 白无璧此时已经分不清什么男人女人有何差别了,也不再介意男人和男人的 这种举动意味著什么,他只知道在他眼前的是小尘,那个他心心念念,怎么也放 不下的小尘,那个纯洁的小尘,那个他寻找了十年的人儿。 对于白无璧粗鲁的举动,要说没有惊讶,那是假的。水无尘并不介意无璧哥 哥的拥抱,也不介意无璧哥哥想要他,毕竟他也喜欢白无璧,而且喜欢了十年。 如果无璧哥哥想要,那么他就给他。只是他还是害怕,害怕无璧哥哥会后悔,害 怕面对醒来后无璧哥哥的目光。 「小尘,你怎么哭了?」白无璧停下动作,纳闷地看著水无尘。 他流泪了吗?水无尘自己都没有感觉,只是一想到过了今晚他们又会再度分 开,就抑制不住那种心痛,痛到眼泪都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是我弄疼你了吗,小尘?」白无璧开始手忙脚乱起来,「对不起,我会小 心点。」 见水无尘流泪的情形没有一点改善,豆大的泪珠仍旧不断地从晶亮的眼睛流 出来,划过白玉般的脸庞,弄湿了一大片散开的头发和枕头,白无璧更加不知所 措起来。看著枕巾上蔓延得越来越大的一片泪渍,白无璧只好心疼地投降。 「别哭,小尘……不要哭了,无璧哥哥不做了,不做了……」 不,他不要这样! 水无尘看著白无璧情欲勃发而努力抑制的脸上冒出大颗的汗水,还有因酒力 而发红发热的皮肤。他不要无璧哥哥忍耐,无璧哥哥误会他的意思了。 他并不害怕这种事,毕竟也经历过了,而且他在梦中已经千百次地想过和无 璧哥哥做这种事。无璧哥哥想要他,他也想要无璧哥哥。 他豁出去了!即使无璧哥哥醒来后会后悔,即使这只是短暂的温柔,即使只 能曾经拥有而不一定能天长地久,即使没有明天…… 他要把自己献给无璧哥哥。 这样,即使在很多年以后,在他垂暮年老之时,他还可以坐在庭院里葡萄架 下的藤椅中,回忆他漫长而灰暗无味的一生中,还有那么一线曙光,曾经出现在 他的生命中,还有那么一个春风送暖的夜晚,他把自己献给了一生中最爱的人。 一夜春宵,从此便可以无怨无悔,孤独终老。 只为有那么一个夜晚。而那个夜晚现在便在眼前。 水无尘伸出手去,搂住白无璧的脖子,将他拉下来,压到自己身上。 「不是的,无璧哥哥,小尘愿意。」水无尘在白无璧耳边轻轻说道,接著便 吻上了白无璧的双唇。 白无璧正在半醉半醒间,听到水无尘的温言软语,刚才因为怕弄疼他,而强 压下来的欲火更形炽热,而水无尘的吻更是将他全身的灼热都引爆了的导火线, 让他觉得全身像冒出了火花似的熬得生疼。他低吼一声,狠狠地抱住了水无尘纤 瘦的身子疯狂地抚摸,啃吻著。 水无尘光裸的身体在烛光下泛著珍珠一样的光辉,白皙透明的皮肤在暗绿色 的床单映衬下显得更加白净,在白无璧的眼中有说不出的耀眼和媚惑,特别是在 酒醉后更是似真似幻。 也许他在梦中就已经几千几百次地想过要拥有这具美丽的身子,占有这具身 子的主人了,但是又几千几百次地压抑了下去。因为他只是邻家小弟,一个纯洁 无瑕的小尘,他不能也不敢亵渎了他,所以也只有在酒醉时,才敢把心中压抑的 情感宣泄出来,变成行动,实际地占有他。 谁知道呢?也许这只是一个梦,醒后就不复存在了,那么就让他在酒醉时放 纵一下吧。 白无璧的吻落在水无尘的额上、发上、耳朵上、脸颊上、鼻子上、下巴上、 脖子上,又慢慢下移到锁骨上,胸前的两朵茱萸上,小腹上,手臂上,大腿上… …几乎每一个能想到的地方,白无璧都在那上面烙下了吻痕。 他的吻零零碎碎,绵绵密密,笨拙得毫无章法技巧可言,只是在酒精的迷乱 下,狂乱地吻著面前这一具美丽的身体。不仅仅是取悦身体的主人,更多的是让 自己觉得舒服。那如丝绸一样滑腻而偏凉的皮肤,让因为酒而发热的身体觉得好 舒服。 白无璧的吻虽然并不高明,却让水无尘有说不出的快感,好似有潮水在他体 内,一波波地涌上来,又退下去。白无璧每次吻他一下就会抬起头看他一眼,细 细地品味著他的表情,似乎他的反应就是媚药一样。白无璧一遍遍地扫过他的全 身,他就一遍遍抑制不住地发抖。那种似乎四肢百骸都被烈焰烧灼的麻酥感,让 他觉得自己就快融化了。 对这种事早已经历多次,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是会在无璧哥哥的注视下觉 得不好意思。明明他对这种事的记忆和感觉只有屈辱,只有难受只有痛,但他还 是愿意让无璧哥哥对他做这种事。奇妙的是,无璧哥哥的手和唇能给予他无上的 快感,让他觉得舒服,快乐。 果然,身体是服从于心的,不然他为什么只对无璧哥哥有感觉?即使别人的 技巧比无璧哥哥要好得多,但无璧哥哥却凭笨拙而生硬的几个动作便让他几乎沦 陷了。 果然,这具身体是注定要给无璧哥哥的吗? 渐渐地,水无尘已经什么都不能想,也不去想了。在白无璧的挑弄下,他全 身都泛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闪著粼粼的水光,眼中也充满了因为激情而泛起的 泪水。他抱著白无璧在他胸前啃啮的头,细细地喘息著。 白无璧见身下的人儿快受不了了,而自己的昂扬也一触即发。他不敢再吻下 去了,只能小心翼翼地抬起身,不耐烦地撕扯自己的衣服。 水无尘见身上没了动静,睁开因快感而眯起来的眼睛,就见白无璧在解著衣 服,却因酒醉而笨手笨脚地一下子解不下,撕扯了起来。 一双小手放到了白无璧灰色的外袍上。白无璧一下子怔住了,原来是水无尘 在帮他解衣服。 看若水无尘红著脸,低著头,咬著唇强忍著欲望一件一件地为他宽衣,白无 璧心中一种不知名的情愫泛了起来,越来越大,蔓延了他的整个心灵,整个脑袋, 整个身体,似乎快要溢出身体外一样。 「啊——」 好紧!当他回过神来,已经在水无尘的体内了。 正在帮白无璧解衣带的水无尘还兀自和衣带奋战,却在下一瞬间就被白无璧 推倒到了床上,双腿被猛然抬起,秘处被昂扬而灼热的物体顶住;还未回过神来, 一股撕裂般的刺痛便从那个已许久不再接纳物体的小穴中传来。 好痛! 白无璧硕大的男性已在那狠狠的一撞中全然没入了水无尘的身体内部。 白无璧的下身被水无尘紧紧地包裹著,让他难以自持,心里只想要放纵于肉 欲之中,却又因水无尘的那一声痛呼而有所顾虑,不敢妄动,只好咬著牙忍著。 豆大的汗水从他的额角冒出,滑落到脸庞上,流到下巴上,又滴落到水无尘的胸 膛那两颗小樱桃上,有说不出的淫媚色彩。 水无尘不自觉地叫了一声后,已忍受著准备接受他意料中下一波律动的到来。 但过了许久,他都未等到身上的人有动静。 仔细一看,才知白无璧忍得辛苦。他不禁扭动了一下,让身体的紧绷感和被 充满的感觉舒缓一些,但他这一举动无疑是火上浇油。 白无璧的努力眼看功亏一篑了,他再也忍受不了了,水无尘的乱动显然一点 都不了解他的苦心似的。 电光火石之间,天雷勾动地火。 水无尘躺在床上,面朝白无璧,脸颊绯红,嘴唇微张,呻吟和喘息都是从那 张诱人的小嘴中传出。白无璧在水无尘身上律动著,引得水无尘阵阵呻吟,就是 不吻他那张发出声音的嘴唇。 「啊……嗯……嗯嗯……呜……」 水无尘自从做了杀手之后,有了个丽春院的红牌小倌的身份也没再接客,只 是与那些贪恋他美色的官贾商人,雅兴之至谈笑喝酒下棋,也没再做过这床第之 事,所以日渐生疏,也不复记忆。 而白无璧却让他轻易地又发出了这支离破碎的呓语,只是这一次不再是因为 痛楚,而是因为快感。 「啊……嗯……」 白无璧见身下的人明显地不专心,于是又一个顶入,唤回了七八分他的注意。 水无尘媚眼如丝地望向白无璧。 「你现在……只许想……想我……」白无璧也因为太强太猛烈的快感而喘息 著,说不清楚话。 水无尘这时却流下泪来。他这一生,快乐的时候不多,有的,也只在有无璧 哥哥陪伴的时候。而在十年之后,他与无璧哥哥分离了十年之后,他都不敢再奢 望而死心的时候,还能再遇见白无璧,还能再与他在一起……即使只有一夜,他 也知足了。 想著想著,竟落下泪来。 白无璧惊讶了。见水无尘的眼角忽然间落下一滴清泪,白无璧一下子愣住了, 情不自禁地就用手去拨掉那一滴泪水。那一滴泪水附在他右手的大拇指上,好像 一颗透明的珍珠。他不禁将手指放入口中舔了一下,是咸的。 下一刻,水无尘的双手抓住了白无璧的右手,同样把那一根手指放进嘴里吸 吮著,动作妖媚至极,看得白无璧一阵欲火中烧,动作更加狂猛起来。肉棒一下 一下地捅进去又抽出来,让水无尘的身体大大起伏著,口中呻吟著,高潮时还尖 叫著用那一张一合的小穴夹紧了他的肉棒,双腿狂乱地在空中舞动,双手更是在 他背后抓了几条暗红色的抓痕。 每一次高潮过去时,水无尘都会下意识地想让白无璧退出他体内,免得白无 璧再继续,他会受不了的。殊不知正是他无意的扭动,又轻易地挑起了白无璧已 经熄灭的欲火,昂扬又再度坚硬挺拔,以致欲火又再度席卷两人。 水无尘有预感,如果再这样子下去,他们两个都会烧成灰烬的。 不知白无璧发泄过多少次后,水无尘终于比不过这个喝醉酒的人的好体力和 疯狂,彻彻底底地昏了过去。 「啊!」 不要怀疑,这是白无璧第二天早晨酒醒后,发现自己赤裸裸地躺在一张床上, 而旁边还赤裸裸地躺著一个男孩时,所发出的第一个音节。 细看之下这个男孩还有些像小尘,这更让白无璧心惊。他居然对小尘有欲望, 还对他做了那种事!看他身上一处青一处红的,因为啃咬而留下的淤血,他更加 羞愧了,几乎想立刻挖个地洞钻下去,永远不要出来了。 不对,这应该不是小尘。 白无璧想起昨晚酒醉前的情景。他是在凌仙酒楼喝酒,还看见了讨厌的凌南 风,还有……他身边的辟玉! 那么,是辟玉? 他是怎么和丽春院的红牌小倌上床的?他不是最不齿这种事的吗? 想到这里,白无璧因为宿醉而头痛的头似乎更痛了。 「嗯……」 身边传来一声呻吟,辟玉似有转醒之势,白无璧心下又是一惊。 他会怎么说?会要我付钱吗?会讥讽我满口仁义道德的丐帮帮主,却对他做 这种事吗? 白无璧简直无法想象有著小尘面孔的辟玉挖苦他时的景象。 在白无璧兀自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中时,水……不,辟玉,却已撑著纵欲过度 的身体,有些摇晃的起身穿起衣服来。 果然,无璧哥哥还是后悔了。本来在昨晚,在还未醒来时还怀著千分之一的 幻想;无璧不会后悔,反而会关心他,为他负责的;但在醒来后第一眼,看见白 无璧脸色阵白阵青地在思考著,两条剑眉皱成了个「川」字,一脸的懊悔之意时, 水无尘就知道;心碎了,梦也该醒了。 他是个娼妓,也是个杀手,还曾经是个娈童,而白无璧心中有著多么正统的 道德思想!可笑的是尽管如此,自己为什么还不自量力地指望著无璧哥哥,也许 能够重新接受他呢? 水无尘强忍著牙压下那种痛苦,用因纵欲过度而无力的手,千辛万苦地穿好 衣服,系好腰带。 见辟玉兀自穿好衣服,对他不理不睬,白无璧满脸羞愧,但还是问了一句: 「你不问为什么吗?」 听到这一句,水无尘身形震了一震,但马上又恢复了冷静。 「没有为什么,反正仅是你喝醉了而已。」 仅仅是喝醉而已吗?就让他为所欲为? 但水无尘心中有个声音说:你已不再是水无尘了,你是辟玉,一个杀手,一 个娼妓,仅此而已。所以他不能像水无尘那样挽留白无璧,像水无尘那样和白无 璧说话。 那厢,白无璧却因为酒后乱性而懊悔不已。 「对不起。」他目前也只能想出这一句话来表达他的歉意。 辟玉并未理睬白无璧这一句虚伪至极的话,便已推开门,走了出去,留白无 璧一个人在屋里尴尬至极。 不知为什么,辟玉的冷淡虽是意料之中,却让白无璧极不适应,心中似乎有 个地方因为他的离去而缺了一个角似的。 辟玉走出厅堂时,碰见从未早起的凌南风老神在在地正在喝茶。 「怎么样,小玉儿?」凌南风正想讨赏,却见辟玉的脸色难看至极,立刻闭 了口。 辟玉瞪了他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哦,他做错了吗?凌南风暗自思付著。 不像啊,他们明明应该已做过了的呀?看辟玉露出来那节玉颈上的斑斑点点 和红肿的嘴唇,可以想象那是一个多么激情的夜晚,那为什么小玉儿的脸色还那 么臭?好像人家欠了他十万百万似的。难道是姓白的赖帐? 走在路上,辟玉的脚步有点不稳,心痛得好像不是自己的,好像快要死去, 天知道当白无璧说出那一句「对不起」时,他有多难受!什么「对不起」,什么 抱歉,他不需要! 他需要的,仅仅是他的一个怀抱而已,一个包容他,关怀他的温暖的怀抱。 但,这是不可能的,永远。辟玉苦笑著。 也该认清事实了。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