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爱你 想你, 想你, 想到真想揍你。 莫名其妙卷进荒唐的游戏, 危机在身边却没有触及。 倒是你, 突然出现说爱意, 你TMD 搞什么飞机? 左君彤 “我们收到消息,万盛集团的老板找上了欧洲的大财团,现在正打算利用对 方的资金对我们进行反收购,最近股市里的散股已经被收购了30%,继续下去的 话……” “调查过那个财团的来历了吗?” “是法国的塞尼尔集团,听说对方有相当的黑道势力……”这才是下面的经 理们希望总裁罢手的真正原因,毕竟惹上黑道,不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君朗集团的高级干部们在豪华的会议室里,就目前君朗集团收购万盛集团的 事情讨论着可行性。 虽然收购万盛集团,让万盛集团的总裁江万崤,当年主持绑架自己妹妹卫莲 云的可恶男人自食恶果是卫非绝的心愿,但万盛集团的内部一向有黑道的味道, 万一逼急了他们,后果也颇让人惊惶。 而就在卫非绝召开董事会议商量对策的时候,惟一没有列席会议的何鹏,却 突然打来一通类似于报丧般的电话,让卫非绝曾经被下属们誉为万年不变的脸色, 在瞬间由白变青,紧张、不信……丰富的表情纷纷抢滩冲上面部肌肉,让所有一 本正经开着会的下属们吓掉了一地的眼镜。 更让所有人以为天地倒转、魔王复生的是卫非绝在下一秒钟,扔下所有的董 事、干部和经理们,三步并做两步直直地冲出会议室,途中还撞倒了一连串的办 公用品。 是不是“君朗”要倒了?还是总裁得什么绝症了? 未经证明的谣言疯狂地四散开来。所有的君朗员工们都在暗中猜测着,他们 年轻的总裁到底是怎么了。可惜,没有人猜中。 “左君彤被绑架,现在在医院,有危险。”不明不白的话语,最容易把人往 误区里带。正因为这些个没头没脑的话,让最新型的轿车在公路上马力全开,卫 非绝以不要命的方式一路飞驰地赶往医院,顾不得巡警们开的罚单数额达到五位 以上。 此刻,他满脑子想的只有左君彤。 离开左君彤,重新整顿了卫氏企业,再一次以奇迹的方式,出现在商场,除 了另一个主凶万盛集团之外,卫非绝几乎完成了他的誓言。 但他始终没有像当初想的那样,再度回到半翼酒吧,回到左君彤的身边。 曾经自以为左君彤是朋友、是知己,但在离开了左君彤后,思念却如同魔咒 一般紧紧地缠上了卫非绝。卫非绝的眼里、心里、甚至梦里到处都是左君彤的影 子。左君彤的笑容。左君彤闯祸时的歉意,左君彤的一切……时时刻刻回荡在卫 非绝的心中。 一开始,卫非绝以“习惯了呆在败家小孩身边,突然恢复正常的生活,自然 会觉得不舒服”为借口,说服自己日益加剧的思念情感。 但事实是,卫非绝的思念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淡薄,恰恰相反,这种令 卫非绝感到不安的思念逐步地壮大,甚至干扰到了卫非绝的生活。 当卫非绝第N 次错认了某个背影与左君彤酷似的男子时,卫非绝终于省视自 己卤莽而没有道理的行动,究竟是出自什么样的原因。 但答案,却是卫非绝所不愿意面对的,即使这个答案早就清晰得可以让任何 人都发现。 因为爱。 恋爱,一种曾经被卫非绝认为是最可笑且最虚幻的东西,无声地出自内心最 深处,在不知不觉中弥漫了脑海的每一个角落。 在与左君彤相识,那相依相偎的昼夜中,他竟然爱上了左君彤。 不可能的! 卫非绝曾经拼命地否认这个比天崩地裂更加可怕的答案,但结果却是越否认, 越思念。 卫非绝也曾经把自己所有的时间都花在工作上,玩命般堆建着君朗集团,让 自己疲惫到连思念的能力都消失,但每次在朦胧的梦境里,总能看到左君彤微笑 的身影。 这是不对的! 一个男人怎么可以去喜欢另一个男人呢! 卫非绝这样对自己说,试图用清晰的理智和遵循了三十二年的道德来斩断自 己的“绮念”,但每当看到纤细的身影从自己的身边走过,卫非绝总会把那个在 舞台上扭动的身影与之重叠。 卫非绝可以感觉得到,一个小小的声音正在他的内心深处,用如同催眠般的 旋律,呼唤着“左君彤”这个他最思念。却也最恐惧的名字。抗拒着这个如同魔 音一般的无声的呼唤,用他的理智、用他的道德、用他能用的一切,去抗拒,但 结果却只是惨败。 而如今,在他几乎没有办法抗拒内心的思念的时候,老天居然开始有意拿左 君彤的生命威胁自己。在接到何鹏的电话时,卫非绝在瞬间有了心碎的感觉,那 个比地狱更恐怖的世界。 不,他不允许,他绝对不允许左君彤离开自己的生命…… 但真正的事实是某个姓左的被绑架的男人,虽然闻了过多的麻醉剂,精神上 受到些微的刺激,但对于身体却没有太多的影响。 不过被白虎解救出来的“人质”最终还是因为突发的高烧被送到了医院里面。 至于高烧的诱因,则发源于连续不断的噩梦造成的精神疲劳以及酒后睡在凉 凉的风中。 左君彤做噩梦不是一天两天,噩梦醒来后,喝上几杯,也不是一次两次,但 因为这样就在六月的夜风里着凉感冒就实在是头一回了。 虽然知道喝酒喝到睡着是自己不对,但被六月那夹带着热气的凉风吹吹就发 烧发到39度,那就不是自己的错了,何况再加上眼前这个一脸嬉笑,美其名曰探 视,实为闻风而动,特意来取笑自己的白衣男子,左君彤更有完美的脱罪理由。 “这都是卫非绝的错!”单方面把自己痛苦的原因推究在不在场的人员身上, 虽然是一种不值得夸奖的做法,但这却是人们最喜欢、也是最常做的一种做法, “要是因为这样而把我聪明的脑袋给烧坏的话,他要负全部的责任!” 说话的病人对着满屋的空气,放肆地抱怨着。 “是啊,是啊,都怪那个叫什么卫非绝的,看来玄武没有说错哦,我们的麒 麟还真是动凡心了……”原本打算就此离开的白虎,却因为这句话以及下属们在 门外的通传,而特意留了下来,看好戏的意味明显得就像是白布上的苍蝇一样。 “呃……你别听玄武胡说……我什么时候好回总部啊……”发现自己失言的 左君彤迅速而明显地转移话题,免得白虎这个比玄武更碎嘴的家伙陷害自己。 “长老的命令,在你没有改掉败家的习惯之前,怎么也不会让你回去的。” 白虎似乎不在意左君彤突然改变话题,反而顺着说了下去,只是用狭长的单凤眼, 意味深长地扫视着床上聒噪不已的男子,手指间依旧夹着点燃的凉烟,不失优雅 地抽着。 “我是麒麟啊,没有我在,麒麟堂怎么办……”虽然知道自己对于工作的贡 献值一直是负增长的态势,但为了能尽早回到自己的地盘,重新拥抱柔软的真皮 沙发做阳光浴,左君彤也不得不厚着脸皮抬出自己的最高级身份。 “麒麟堂去年因为没有你,每个人的年终红包多包了六个,而且,今年狂澜 盟的装修费也减少了百分之四百,所以我想没有人希望我把你这尊败家麒麟搬回 去。”白虎微笑,犹如一个贵族般。但说的话却异常地让左君彤泄气。 “……呜……我想回家……我要回家……”硬的看来不行,只能来软的了。 左君彤卑鄙地用最不要脸兼丢面子的方式,当场哭给白虎看,一心想让白虎 心软,带自己回狂澜盟。 “一个男人哭成这样,实在是太难看了吧。”隐约间听到门外的动静,白虎 的眼中突然闪过一抹诡异的光泽,熄掉烟,然后,“就算要哭,也要哭出点男人 样,像这样。” 高雅不群的贵公子,收敛微笑了,淡淡的愁容瞬间布满了脸庞。 当狭长的凤眼里出现水光的波动,然后,一种无形的悲伤之感在整个空间里 弥漫开来。沉重的感觉瞬间掳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我知道,我很清楚你在外面飘荡是很痛苦的一件事,但即使如此,即使如 此我依旧不能带你回去,外面再辛劳、再无依,毕竟还有生存的希望,我不能让 你回到那个地方,以你的性格,早晚都会被他们除掉的。”白虎轻声地说出只有 当事人才知道的内容,但带着颤音和抽咽的语调,却足以让外来者误解。 翻了翻白眼,左君彤在心底徒呼无奈,虽然知道白虎那种表情是假装的,但 左君彤还是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没有白虎“哭”得那么充满“真实感”。 “如果你回去的话,他们一定还会把你赶出来,甚至还会像今天一样绑架你, 甚至试图杀害你……”白虎低头用手指轻轻拭去快要脱眶而出的泪水,眼角的余 光不意外地看到病房门外的身影。 噢?那个男主角,果然来了。 白虎的内心笑得异常愉快,要不是长年的表情训练,一般人不当场笑出来才 怪呢。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OK,我不回去了……”左君彤知道自己的软硬 功夫都不如白虎,所以在白虎还没有把编造的话题扯得没有边际之前,主动扯起 投降的白旗。 但白虎却丝毫没有收敛表演的意思,反到是变本加厉起来。 “你知道,我喜欢你,一直一直就很喜欢你。”带着几分浓重的鼻音,白虎 恶劣地说着让所有人都吃惊的话,“虽然我是个和你同样性别的人,我知道我永 远没有办法拥有你,但是保护你是我惟一能做的,即使我将为此付出生命……” 左君彤一皱眉,白虎在搞什么鬼花样?怎么越说越离谱了,居然扯到这种污 七八糟的事情上来了?疑惑的眼睛扫到门口,却意外地看到门外僵直的人影,虽 然以左君彤的角度,看不清来者是谁,但左君彤却有自己的一番猜测。 白虎这么不顾面子地胡扯一通,显然是说给外面的人听的,这么看来,外面 的人极有可能是催婚派长老们暗中派遣的跟踪大队。 白虎这个主意还真是不赖,如果长老们知道自己和白虎“有一腿”的话,催 婚的锣鼓应该碎了一地吧,不愧是好兄弟,自己逃婚的时候,也不忘帮兄弟一把。 既然白虎这么卖力地演出,那么自己于情于理都要仔细地配合一下啊。 “你的想法我知道,”左君彤也耷拉下一张苦瓜脸,“我知道你喜欢我,我 也很想接受你的感情,但我现在很快就要死掉了,你让我怎么接受你的感情……” 喂,兄弟!我帮你吹,你记得要告诉大夫帮我写个什么绝症诊断之类的东西 哦,否则牛皮就吹破了左君彤用目光提示白虎,不要忘记收尾的行动。 知道了,难得你会配合我演戏,我一定找个让你不能生,也不能死的理由白 虎的目光回了过去,但心底已经笑翻天了。如果左君彤知道门外站的是谁的话, 恐怕打死他,他都不会说这样的话。 “不,你骗人,我知道你喜欢的不是我,你喜欢的是那个叫卫非绝的男人, 你的心里一直都有他,而没有我。”白虎悲愤无化地说着让左君彤膛目结舌的话, “自从你认识那个卫非绝之后,你就不再关心我了。” “我……我……”好,这下可让左君彤哑口无言,不知该说什么了。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喜欢卫非绝,这一年来,你总是想着他……” “我没有……”直接地矢口否认,常常会换来间接确认的效果。光看门外更 加僵直的身影,白虎就有一种抱着肚子满地打滚的欲望。 “你再否认也没有办法否定你自己心里想的东西,”白虎悲伤地摇着头, “以前,我妒忌,妒忌那个卫非绝,他夺走了你原本属于我的心;但现在我却不 得不祈祷,只要卫非绝出现,我宁可放弃这段坚持了十几年的感情,只要,只要 你能活下来……” “……”左君彤决定放弃了,陪白虎发疯果然不是一件好事。现在相信外面 的人已经被这狂澜盟的超级内幕新闻吓得傻掉了吧,算了,由白虎自己去闹吧, 反正到时候这个烂摊子全得由白虎自己收拾。左君彤无奈之下只能暂时当鸵鸟了。 “白血病并非不能救治的绝症,医生不是说了,只要好好调养,一定可以恢 复的吗?不管怎么说,为了我也好,为了卫非绝也好,你一定要坚强一点,活下 去,努力地活下去……”白虎一个人唱念俱佳地在一边编排着不知道多离谱的剧 情,而左君彤则无奈地闭上眼睛由着白虎胡闹,却不知这样一来,足以让旁观者 信以为真。 “这才叫真正的悲伤,懂不懂?”门外的身影跌跌撞撞离去的同时,白虎瞬 间收敛了自己的哭丧相,恢复他贵公子的本来面目,而话题也回到最初的那个。 “去你的,尽扯些有的没有的,就算是骗长老们派出来的催婚间谍的话,也 不用这么夸张吧,还把别人扯进来……”左君彤有些不满白虎扯得太偏题。 “催婚间谍?”白虎立刻明白了一切,然后,猛然转身走出病房,丢下一句: “我去安排你的白血病。” “搞什么啊,说走就走……”白虎一反往日悠闲的样子,匆忙的举动实在是 可疑,但左君彤还只是处于疑惑状态,“我难道说错了什么吗?” “哇……哇……哇……”一群乌鸦从病房的窗前飞过,带着浓浓的不祥的意 味…… ※ ※ ※ 窗外的梧桐树上,扮演忍者角色的甲、乙、丙、丁四人用不能置信的目光看 着彼此,原来狂澜盟的内幕竟然是这么耸动的。 “我隐约猜到卫非绝喜欢麒麟,但没想到麒麟居然也喜欢卫非绝啊……”乙 一副如梦初醒的表情。 “而且,想不到白虎居然喜欢麒麟,而且喜欢了十多年啊……”甲吃惊地说 着。 “对啊,我以前以为白虎就喜欢他那只被麒麟打碎的花瓶呢。”丁摇着头, 试图把印象中有“恋物癖”的白虎形象,改为“喜欢麒麟,但又被抛弃的可怜的 同性恋者”。 “麒麟什么时候喜欢上那个卫非绝的?”丙回忆着过去一年里的所有情况, 却迟钝地找不到任何迹象可以说明目前的状况是如何形成的。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白虎喜欢麒麟,而麒麟喜欢卫非绝,然后麒麟得了绝 症,”丁满有逻辑地分析全部情报,“如果麒麟死掉的话,白虎和卫非绝都会心 痛而死的。” “那就是三条人命啊……” 所有人都陷入了无名的悲哀中,幻想的内容和八点档的狗血言情剧如出一辙。 “哇……”一只乌鸦飞上树枝,好奇地看着四个占领“鸟类地盘”并且努力 发呆的人类。 许久…… “对了,你们说这件事,要不要直接告诉长老们啊?”丁突发奇想地问。 “长老们会想办法补救吧……”甲不确定地思索着。 “补救?怎么补救?麒麟如果救不了的话,长老们一定会让麒麟找个女人, 先生个儿子再说的。”乙开始推算长老们的做法。 “而后,一定是逼着白虎赶快移情别恋,而且不管恋的是男是女。这样,万 一麒麟死掉,白虎就不会跟着一起死啊。”丙也按照长老们的逻辑推理着。 “那么卫非绝呢?”甲皱了皱眉。 “当然杀掉给麒麟陪葬啊。”其他三个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那我们该怎么做呢?”问题再度回到原点。 四个呆呆的傻瓜加上一只好奇的乌鸦,在夕阳里构成一副绝妙的印象派画… … ※ ※ ※ “左君彤的白血病已经是中晚期,估计只有一年的生命了。”年迈的大夫这 样回答,虽然结果对卫非绝而言是异样的残忍,“你们家属一定要有充分的思想 准备。” 一年。 短短的一年。 曾经照进自己黑暗生命的如同阳光般的存在就要离开了,老天似乎总是喜欢 捉弄无用的自己。不管是过去、是现在、还是将来。 给自己有限的希望,然后再告知自己希望的背后是无限的绝望。 如同自己的恋情,来不及等待开始,就要马上接近尾声。 将脸埋进自己布满厚茧的手掌里,卫非绝第一次将自己的脆弱和无助显露在 没有人能够看到的脸上。即使是在监狱中辛酸的十年,卫非绝也从来不像现在这 么绝望过。 爱情,没有给予他甜蜜,就提前给予了他苦涩的滋味。 曾经想把这份禁忌的爱情深深地埋在心底,在左君彤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地守 护着心爱的他,即使左君彤会结婚、会有孩子,即使未来可能的变化会让自己心 碎,但自己始终都能默默地看着左君彤。 看着他笑,看着他幸福。 这,就是自己卫非绝向命运的妥协。 而求的,是左君彤的幸福和安康。 但结果,却是…… 命运无情地向前运行,随时都会切断彼此间脆弱的联系……潮湿的液体,悄 然从指缝中流下,带着心碎的感受、带着对命运不公的无助的哭泣、也带着人类 灵魂里最深最深的感情…… “你怎么了?”迟疑的声音在面前响起,熟悉得让人难以自禁。 有些惊愕地从手心里抬头,却看见左君彤正吃惊地看着自己,充满信任的眼 光里,有一丝的不确定和某些其他的东西。 猛然地、放肆地、也几乎是出于本能地,卫非绝把左君彤搂进了怀里。 不管其他人的目光,也不管世间所有的“不”。 此刻,对于卫非绝而言,只有紧紧地拥抱住这温热的肉体,才能证明最心爱 的人,依旧活在自己的身边、面前。 “我爱你,很爱很爱你。所以请不要离开我……”卫非绝很干脆地说着心底 的话,是恐惧、还是勇气,这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但对于左君彤而言,这句话,却如同一个奇怪的咒语,郁闷许久的心清,在 瞬间得到了不可思议的抚一平。糟糕的恋情,看来真的需要有人推一把呢…… “我不会离开你的,因为我也喜欢你啊……”左君彤依在卫非绝的怀中,既 没有吃惊的表情,也没有什么挣扎的打算,仿佛此刻发生的一切,是早就预知了 似的,左君彤安心地任由卫非绝紧紧地拥抱着自己。 短短的数语,虽然不知道其中包含的可信度是多少,但依旧让卫非绝在无限 的悲哀中获得一丝欣喜。 一瞬间,所有的情绪都不知消散在哪个异度空间,卫非绝只是紧紧地抱着左 君彤纤细的身体,犹如世上惟一的珍宝。 左君彤依靠在卫非绝的怀中,重新呼吸着睽违了许久的淡淡的烟味后,身体 上的不适以及内心深处的不安似乎都被抚平了,飘荡的心像是找到了休息的归宿 一般平静了下来。 左君彤静静地靠在这个如同山一般伟岸的胸膛中,闭上双眼,小心地倾听胸 膛里传来的“扑通、扑通”声时,一种连左君彤自己都不能确定的感觉在心底渐 渐地泛开,随着这有规律的声音,渐渐地走进睡神的怀抱中。 在平复了情绪的激荡、和理智的瞬间空白后,卫非绝找回了冷静的自我。 小心地将左君彤纤细的身体放回柔软的病床,然后坐在病床边,静静地看着 左君彤熟睡的容颜。 往日迷糊成性的败家男子,在睡梦里却显得意外的脆弱,犹如天使般天真的 睡姿,能让所有人都羡慕在美梦中的他,当然前提是忽略左君彤嘴角上开始出现 的破坏形象的人造液体。 卫非绝拿下一贯冰冷的面具,带着淡淡的笑意,小心地用面纸擦去天使可爱 的口水,因为流泪而变得发红的眸子里,闪现出温柔得可以让任何人迷醉的目光。 “我爱你,很爱很爱你,所以,我会一直陪着你,哪怕是黄泉地狱……” 此刻不管当事人到底想的什么,在所有旁观者们的眼睛里,这一对敢于冲破 世俗伦理在大庭广众之下互相表白的男子,实在是太让人羡慕和钦佩了。 至少躲在门外的走廊里偷窥到这一幕的护士小姐们,是这么想的。 感冒引起的高烧,在卫非绝的精心照顾下,几天就康复到可以和人打架的程 度,光听医院走道里不时出现的“乒、乒、乓、乓”声,和左君彤习惯的道歉声, 以及如同幽灵般随时出现的何鹏的申请赔款的公式话语,就不难猜出左君彤的恢 复程度。 不过,左君彤觉得很奇怪,即使自己完全康复,但卫非绝依旧坚持让自己住 院接受最精密的治疗。老天爷,一个小小的感冒要治疗个什么劲啊?为了能够离 开这个充满了刺鼻的消毒水味道的地方,左君彤可以说用尽了所有的力量,卯足 了劲,玩命般寻找各种方式。 但,就像孙悟空永远没有办法跳出如来佛的掌心一样,卫非绝总有办法在最 后关头把即将跨出医院大门的自己抓回病房。 不过,在医院里,也有些好处,至少自己可以每天晚上正大光明地和卫非绝 挤一张床。 不、不、不是因为自己真的喜欢和男人挤在小床上! 实在是因为,每次和卫非绝一起睡,那可怕的血红之梦就不会来打扰自己, 闻着卫非绝那特有的搀杂着烟味的气味,自己意外地可以安心一觉睡到天亮。 而且,卫非绝绝对是左君彤这辈子遇到的惟- 一个没有被他可怕的大字形睡 姿踢下床的男人。 但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 左君彤有时候暗自猜测,只要自己出院了,卫非绝就不会再和自己睡在一起 了。那么自己不是又要开始做那个讨厌的噩梦了? 其实,这也许就是左君彤每次逃离医院失败后,却不曾严重抗议的一个重要 原因吧。 至于那场绑架,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密室里的那段事情也许因为是麻醉剂的 副作用,左君彤实在记不太清楚了,而他内心又似乎刻意地要淡忘曾经发生的那 一切,再加上知情人白虎的不再出现,所以卫非绝至今不知道。 只是有趣的是,白虎设计的所谓绝症谎言,除了当事人左君彤不知道外,其 他人都知道了个透彻。在几乎所有人都被卫非绝的深情所感动的同时,对于左君 彤注定的“早夭”,所有人都深觉惋惜,对于左君彤变本加厉地关怀起来。 这个让人笑歪嘴的误会,在真相没有大白之前,恐怕有得闹笑话了。 ※ ※ ※ “哈哈……”放肆的笑声在另一个不知名的黑暗空间里回荡,给代表悲哀和 死亡的黑色空间,渲染上一份不协调的喜悦。 “你就不能笑得节制一点吗?我这里可是专门收死人灵魂的冥界啊……”充 满磁力的低沉声音,用和语言表达的意思截然相反的语气说着。空间里出现一个 黑色的高大身影,那种黑色,是全然的黑,没有任何杂质的黑,比空间的颜色更 深、更沉 “我实在是……实在是忍不住啊……哈哈……”另一条白色的人影在黑暗空 间里显得异常突出,“那两个白痴,居然……居然……哈哈……把玩笑当真了… …” “那不是你所希望的吗?”对于爱人的恶作剧,即使是身为掌管冥界的神抵, 也无法纠正,反倒是因为习惯了爱人的做法,连自身都开始沾染上捉弄人的习惯。 “但是……但是……实在是,实在是太夸张了……”曾经被外人称为“最冷 酷的杀手”、“最黑暗的刺客”、“最无情的男人”等称谓的白虎,在他爱人的 身边总是毫不遮掩内心的情感,所以任何严肃、冷酷的面具,都可以在这个充满 了死者的世界里被丢弃。 无奈地摇了摇头,冥神知道自己没有能力去阻止爱人放肆的笑声,只能听之 任之了。想来,等自己回到冥狱的神殿后,那些冥界的贵族们又要向自己抱怨白 虎的笑声打扰他们的休息。 但,这又何妨呢。冥神微笑着看着自己的爱人,借人类常用的一句话:少睡 一觉又不会死人,何况是死人的国度呢。 “你打算怎么办?”冥神在白虎的笑声小了不少后,才慢条斯理地问着正经 的问题。 “怎么办?当然是看着办罗。既然那两个人的误会已经造成了,我这个始作 诵者就等着看好戏了。”除了要守护同伴的生命外,白虎一向奉行的是:别人的 痛苦就是自己的幸福。 “你打算让他们互相误会下去?”作为爱人,冥神当然明白白虎的用意。 “那才有意思呢。”白虎的眼中闪烁着恶作剧的色彩,“先不提那只败家麒 麟的搞笑手段,光是长老们知道麒麟喜欢上男人的表情,就足够我回忆一辈子了。” 这个主意……嗯……的确是蛮好的。冥神忍不住想起不久前,自己和白虎的 关系在长老会上公布时,长老们的假牙漫天飞、眼镜碎满地的场面,真是……很 好玩。 不过,那个麒麟…… 冥神沉思了一下,然后决定不把自己知道的告诉爱人白虎,那个左君彤的身 上带着神兽麒麟的血的封印,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那个封印会给左君彤的命运 带去太多的变数,但这也是麒麟降生在人间的使命之一,虽然作为神,他依旧没 有权利去插手既定好的命运之轨。 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吧。 看着白虎持续的狂笑模样,冥神突然有某种预感,也许就和他一样,不属于 人类世界的麒麟的这次转生,也许可以得到最完美的结局…… ------------ 转自浪漫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