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星期一的一大早我们已经准备好要去芬兰了,在离家之前西姆先生拨了一个电 话回去,他通知了他的女儿们,想必她们也是高兴不已。 我们来到香港转机,只是做了短暂的停留,我也没有打算要出去走走,或者别 的什么想法,西姆先生到是问我是不是出去逛逛,我摇摇头,我说要是晚点的话你 的女儿们会着急的,他笑笑,然后说等返回的时候我们在香港停留一个星期,我说 好啊,反正想看的在电视上已看得差不多了。 我们一直坐着等时间,我们闲聊,他让我猜猜芬兰是什么样子,我说我在电视 上见过一些报道,比如木屋啊,沙丁鱼、牛肉之类的都是很有名的,我说那里应该 有密集的丛林,然后有孤单的智慧者住在那里,头发和胡须都已经白了,穿着大的 牛仔背带裤,看上去身体很壮……我看着他,然后问是这样么?他点点头,然后说 有你所描述的情景,但是还有许多是不同的,我想你还是去了再去体会吧,我想你 会有更多的感叹的。 “春天和夏天的气息你都能分辨得很清楚。”他又补充了这一句。 “是啊,马上就要感受到夏天的气息了,我会约着你儿子去钓鱼。” “也许吧,也许你们可以谈很多的事情。”西姆先生谈起头来看看远处的人流, 好几次提到他的儿子他都是这样的动作。 “我会的,我总是希望事情能够变得圆满,那是人们都希望的。”我说。 他点点头没有说话,然后站起身,他说打算去买一点面包和水,我说让我去, 他说还是他去好了,我不懂得他的口味,于是我只好安静地坐着了。 我突然想起爸爸的话来,大概是拍不到雪景了,当初我跟他说的时候,是按照 雪天的时候来描述的,而现在呢,春天已经过去夏天就要到来。即便这样我想我还 是会拍许多的照片带回来,要是爸爸去不了我就用电脑技术把他的相片做上去,这 样我想他也是会高兴的。第一次离家这么远,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感概的,说不出来 是一种怎样的心慌,我想到了芬兰之后弄清具体的地名之后再联系雨辰过来,只是 不知道她是不是有时间了,但是还是很希望她能一起来,那样会很完美。 西姆先生买了一些面包和牛奶,还有许多的零食,他笑着说年青人喜欢吃零食, 我说大概是吧,不过我觉得我更想看看书,我说我带了他借我的书,他说这样也好, 多看看书总是有好处的,我们聊着聊着时间就到了,所以又要登机了,我感觉他的 精神很好,所以有一小会我突然有一点点困,但是我仍然没有睡,我又重新打起精 神来跟他说一些关于海怪的事情,西姆先生说他一点也不知道,他说他的小女儿对 这方面比较有研究,他说他也看过报道但是感觉是假的,我说大概是的,因为总是 证据不足。 我们一直说话,后来整个舱里都安静了下来,有一小段时间他睡着了,我也把 眼睛闭了起来。此刻飘在空中的感觉是这样的,想到这些我差点就笑了起来,我怎 么会是这样一个人,我怎么会这样想呢? 飞机落在芬兰赫尔辛基国际机场,早已经等候的人们都在门口等着,看上去次 序很不错,我提了几乎所有的行李,其实我们行李也不多,很简单的两包,西姆先 生在急忙搜寻她女儿的影踪,很快我就看见他笑了起来,两个女孩迎了上来,接着 三个人抱在一起,好几十秒之后他才想起了我,接着他把他女儿介绍给我认识,我 们互相笑笑我主动跟她们握手,她们还是懂我的意思的,但是说话就不行了,我们 根本就是语言不通,西姆先生一直在跟她们说话,我连一句也听不懂,她们看我的 时候我就只能是跟她们笑笑。 上了小女儿的车,西姆先生问我听得懂他们说话吗?我摇摇头,于是他笑了起 来,他说让我慢慢学,我只好点点头,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了,语言要是不通的话 是很难交流的,看来我跟他儿子也是同样的难以交流了。 我坐在车上感觉有些不自在,我不知道他们说什么,他们又总是笑,幸好偶尔 西姆先生会跟我翻译一两句,不然的话我就更是迷糊了。 他家很漂亮,我说的是在装扮上,这大概是费了一番心思的,我进屋之后就凑 着西姆先生的耳朵夸赞了一番,他说是他女儿设计的,他问我是不是很喜欢,我笑 笑,我说很温馨。 我们一起吃了一顿饭,但是仍然没有看见他的儿子,我也没有问,我觉得迟早 是会见到的,他又不是铁打的心,我认为他不可能不会想他父亲。 当天晚些时候,我打了个电话给雨辰,我把确切的地址告诉她,她说现在还没 有时间,我问她是不是会有,她说也许要下个月,我说要是没有时间的话就算了, 但是她又说,没有想到我们去的会有这么快,我说这是临时决定的,反正还有时间 要是想来的话随时联系我,如果确实没有时间的话算了,她说要是来了突然犯病怎 么办,我似乎不懂她的意思,我又接着问了一遍,我说什么犯病,难道你真的已经 病到随时会晕倒的地步了,她笑了笑,然后说开玩笑的,哪能那么若不惊风呢?我 说你要是太累的话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出来旅游一下透透气,她说她尽量安排时间。 西姆先生带我到专门为我准备的卧室,他说是专门为客人准备的,只是很少有 客人来。他还问我满意吗?我说很满意,她的两个女儿也在他身后跟了进来,他们 之间互相说话,然后笑了起来,我看着他们笑自己像个傻子一样也跟着笑了起来, 也许他们在开什么玩笑,我们一起看过之后又来到客厅里,他们家有很多的水果, 许多是我没有见过的,我只吃了一个香蕉,她们两姐妹随后开始玩弹珠游戏,玩得 很认真,我和西姆一边看电视一边聊天,应该说是单纯的聊天,因为我根本不知道 电视上讲的是什么,西姆先生问我是不是感觉很闷,我说:“可能两三天就习惯了。” “要是闷的话明天我带你去公园走走,或者叫我女儿带你去看画展,她对这方 面很有兴趣。” “明天我想见见你儿子,我觉得我可以跟他交流一下。”我说。 “可是你们的语言不通。” “至少先认识一下。” “好吧,明天我也想去见见他。” “他愿意见你吗?”我问。 “这个我不知道。”西姆先生在说起儿子的时候总是不那么自信。 “好,明天我们去拜访他,但是你得跟我说说他的爱好。” “垂钓、有时候滑雪。我跟你说过的,除了这两样之外我似乎还没有发现他有 其它的爱好。” “他的工作是什么呢?” “建筑。” 我在心里开始很想认识这样一个人,也许我的家庭促使了我去对西姆先生产生 同情,但是我觉得西姆先生的儿子同样是寂寞的,他也许正需要别人的帮助。 他的儿子的名字叫尔泰,这是西姆先生翻译的,这当然是有出入的,但是这本 来就很难翻译,这仅仅只是一个代号,没有必要去太在乎,当我们聊天都累了之后, 西姆先生说今天太累了,问我要不要先睡了,我说有点困了,于是我开始去卫生间 里牙刷和拖鞋、毛巾都是准备好的,所以很快我就搞定进到自己的卧室了。 一觉醒来,夜里一片寂静。 我想起了我的那些亲人们,除了我爸爸之外,还有一些我小的时候经常来往的 亲戚,可是一转眼的时间我们已经很多年没有见面了,我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我 突然感情很真诚,像似又回到了小时候一样。 第二天似乎一切都开始变得熟悉,我喜欢他家半截围墙上的那些花,这犹如自 己家的一样清爽,在这两天里西姆先生也开始跟着女儿忙碌,我总是有空,反正电 视和报纸我都看不了,只是电脑可以带给我不少的帮助,我可以看关于自己国家的 一切信息,有时候疲倦了我就可以学习一下简单的芬兰语言,这还是很有用的,有 时候是现学现用。我一个人的时候我通常还是会想一想歌词,我依旧用电脑打字。 第四天的时候我和西姆先生,还有西姆先生的小女儿艾米尔一起到他的儿子家 去,我们驱车6 公里,来到尔泰家,这是一栋精致的二层小楼,这大概是西姆先生 的儿子自己设计的,看上去很艺术。前来开门的正是西姆先生的儿子,看上去穿着 很简单,是粗布的灰色甲克和裤子,看上去胡须很浓烈,西姆先生的出现并未令尔 泰感到惊喜,他并没有理会西姆先生,只是简单地和艾米尔搭话,我并不知道他们 在说些什么,随后他看了我一眼就转身走了,艾米尔朝我笑笑做了手势让我跟她一 起进去,西姆先生也无奈地看了看我,我们一起跟着尔泰走到屋里,我似乎感觉到 空气的冷清,西姆先生对尔泰说了好几句芬兰语,但是尔泰并未说一句话,艾米尔 开始有些生气,但是在西姆先生彻底冷静下来之后,他还是耐着性子把我介绍给尔 泰,也许看在陌生人的份上,尔泰还是跟我简单地用英文对上了几句,然后我们互 相握握手,我不知道艾米尔说了什么,尔泰的情绪才得以平静下来,我们并没有多 少的话说,因为我不懂他们说什么,但是我心里想,我并不只是为了西姆先生的女 儿结婚才来的,我曾经很多次的说过要帮助西姆先生,我要西姆先生的儿子,像现 在的我和我的父亲一样。生活原本就是不需要那么多隔膜的,我看见了尔泰屋子里 屋的鱼具,然后有一些滑雪的用具也摆在那里,我想我大概要找个机会约他去钓鱼, 然后跟他说说心里的想法,客厅里电视一直开了,突然间我想到一个办法,我要写 一首歌词,是关于冬天在一片雪地里父亲寻找儿子的情景,这是瞬间产生的念头, 我突然间陷入了自己制造的情景里,突然间想要用这个办法来打动他。 我们只坐了半个小时就出来了,尔泰还是看看我说了声再见,别的就什么都没 有说了,甚至也没有送我们到大门口。出来的时候我看见西姆先生的表情很难受, 于是我用普通话对西姆先生说:“也许你们之间的隔膜太深了,你不要难过。” “也许吧,但是我不懂你所说的隔膜……”西姆先生说。 “我指的是你们多年来从未进行过长久的交谈。” 西姆先生点点头同意我的说法,他说:“这点我承认,是我做的不好,但是我 改变不了自己。” “也许你该投入感情去为他做一首曲子。”我笑笑。 西姆先生说:“没必要。” “我已经想到歌词了,我还是写了给你看看吧。”我说。 “你们都在说些什么?”艾米尔说,我们走在一起,此时我和西姆先生都在用 普通话聊天,艾米尔被我们忽视了。 我和西姆先生互相看了看笑了起来。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