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十一点半,严司亦气急败坏地从酒吧后厅跑了出来,看着我就吼:“方珂, 你好样的!” 我一看,他面泛红潮,身上的衣服还有些凌乱,哈哈,应该是那两只苍蝇行 动了。 “老板,有事吗?”我一脸无辜地问道。 “你自己心里清楚。”他没好气地说道。 “我又不是神人,我怎么知道?”我继续装傻。 “那两个女的是不是你叫来的?”他再无平时的深沉模样,耐不住再和我兜 圈子,直接发问。 “哦。你是说那两个原本你叫来数落我的女人啊?没有,我只是随便编了几 句罢了,谁知道她们就信了。”我悠然道。 “你怎么知道?”他却抓住了我前半段的关键点。算你识相。 “你是说我怎么知道她们是你派来的?还是问我怎么知道去年来追我的那个 人是你派来的?” 他一惊。“你说什么?” “严大头,你别装糊涂了。还要我亲自把他从美国叫回来问话吗?又或者你 可以让他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我语气渐渐强硬,冷峭。 他叹了口气,“说吧,你是怎么知道的?” 好,咱们今天就一次讲清楚。 “从昨晚你说出来这件事,我就有所怀疑了。你跟我八竿子打不着,怎么会 这么清楚我大二一年发生的事情?如果说这些事是你后来从我同学那里打探得来 的还说得过去,可是偏偏,他跳楼的事,只有我和他知道,因为那是在半夜,只 有我和他在场。” “就凭这个?” “当然还有。宋平,一个普通家庭出生的孩子,父母没钱没势,他哪儿来的 钱每天给我送玫瑰,还一送就送12朵,逢节日翻倍,他哪来的钱邀请我去蹦迪, 哪来的钱要带我去买香水。当初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觉得他是个败家子,是个 不知上进的爱情傻瓜,现在想来才明白,是你背后给的财力支持。” “所以你昨晚已经肯定是我了?” 我白他一眼。“你以为我是福尔摩斯啊?我也是昨晚回去辗转想了一晚才想 清楚,而真正确定,也是在我问你的时候,你的反应。” “我惊慌了。”他叹道。 “没错。平时你的眼里只有深沉,只有探询,可是,在我问出来之后,你却 明显一闪神,很惊慌。这对于你这种见惯各种场合的人来说是不正常的,太不正 常了。所以我才最终确定了。” “我还是小看你了。” “那是当然。”我骄傲地一抬头,我可是智商130 的,要不是当年失误,能 落到这所学校,能落到这里让你欺负。 “你不要误会,我小看你的不是你的逻辑推理能力,而是你的冷静度。” 什么?轮到我发愣。 “发生这些事情之后,在我问你这样一个尖锐的问题之后,我本以为你会回 去思考我的问题,不知道会思考多久,但至少不应该是今天这样的理智表现。你 居然还能够冷静地静下心来思考前因后果,找出关节点,甚至在有人非礼你之后 如此沉着冷静地应对,非礼回去,还顺带把烫手山芋抛给我,你说,你有多么冷 静?你有多么理智?你到底有没有情感?你的心,有吗?” “喂,你不要太赖皮了好不好?每次一讲不过我,就搬出这种严肃的哲学命 题来压我,明明是你不对好不好,从一年前就开始算计我、谋划我,找人追我这 种事都做得出来。恐怕他所有追人的花招还都是你想出来的。而白亚打破那个水 晶通透球说不定也是你污蔑的。”我大声嚷道。 “是,所有追你的招数都是我给的,钱也是我给的,约会地点是我采的,可 是你都丝毫没有动心。白亚那件事,天地良心,我虽然知道她是你的朋友,但东 西确实是她自己打破的,我更没料到她开口求助的人是你,我原本以为她会求助 她的男朋友。” “废话,男朋友有朋友顶用吗?有朋友可靠吗?” 他一愕,不语。 “说吧,花了这么多心思,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你可别告诉我,你是喜欢 我才关心我,好奇我,我从你眼里可看不出一丝感情叫爱。”我才不想跟他绕圈 子。 他苦笑道,“这你也冷静地分析出来了?” “那是当然。别打岔,说答案。” “答案是,我、也、不、知、道。”他一字一句地说。 “什么?”我陡然提高音量。 “一年前,有一次到你们学校玩。”他倒自顾自说了起来。我心想,是钓MM 吧。 “听到有人在议论一个女生,说什么冷静得可怕,对10多个男生的各种求爱 方式都无动于衷,偏偏又生得玲珑剔透,更是让这些男生停不了爱,又下不了手, 又爱又恨,而她倒好,整日和一些女生混得风生水起,日子过得逍遥自在。” “于是我就好奇,怎么会有这样的女生,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女生。”于是你 心里的男人的征服感便起来了,我嘀咕。 “于是我开始想,这样一个女生折服在一个帅哥的柔情和金钱攻势下会是如 何。” “就因为这个原因,你谋划了一切?” “嗯,我找上了一个男生,那个男生长得极好,是许多女生中意的梦中情人 型,就是宋平。他家境不太好,我跟他说如果追到你就可以给他提供20万的助学 金,而且我提供所有金钱开支,并提供咨询建议,他很快就答应了。” “你还不是普通的无聊,就因为这个原因,就可以随便拿钱买人的尊严,可 以随便在学校里掀起轩然大波,你知不知道,他差点跳楼死掉???”我激动地 说。 “我也没想到他会跳楼。他后来跟我说是真正地喜欢上你了,喜欢上你的淡 泊,喜欢上你的直率。” “所以,你后来也没给他钱?” “啊?”他跟不上我的节奏了。 “他不是没追上我吗?”我耐心解释。我真怀疑我怎么还能这么耐心。 “给了。他付出的也够多了。” 算你还有点良心。 “好了,弄清楚了。你的游戏结束了,我也该回去了。下班时间到咯。”我 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 他自嘲地笑了一笑,低语道:“我是真的真的小瞧你了。被人这样折腾,这 样处心积虑,还能这样一笑了之,还是没有办法激出你的真实情绪,你到底是什 么样的人?你到底?” “行了,打住。”我伸手遮住他的嘴,再迟一步,他又要问我“你到底有没 有心”了。 “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不重要,我有没有心更不重要,重要的是事情已经过去 了,你在娱我的过程中也得到了快乐,不是?那个男生也得到了助学金,那我也 算是功德圆满了。所以,拜托您老就别再来折腾我了,让我安心打完两个月的工, 继续我平民的学生生活,OK?” “你……”他一垂头,一挥手:“算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OK。” 于是又坐着他的黑车,回到了宿舍。 问题解决,我的周公又来找我了,乖乖,我来了。 ------ 四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