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就这样一路笑闹着到了我宿舍门口。 “我要上去了。” “恩。” 我正转身要走,他却两手按住我的肩,将我转过身来。 眼中的他,慢慢地俯下身来,湿润的眼神,温热的嘴唇在我的眉心,轻轻地 落,轻轻地收。 这一晚,我翻来覆去没有睡着,将整个人蜷缩进被中,脑中全是今天的点点 滴滴,场场幕幕。他的眼神,他的嘴唇,他的胸膛,他的气息,全都如此清晰, 如同此刻他尚在我身边凝视着我。 同寝室的女生早已入眠,可以听到轻微的鼾声和呼气声。可以想象她们此时 正美梦连连。 而我的心,竟被这样一个夜晚,这样一个人,搅得翻天覆地,汹涌澎湃。在 被窝里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不停挣扎,试图破茧而出。 那一刻,我竟想冲动地跳起来,到操场长跑两圈,或者到楼顶大喊三声,浑 身的热血似乎都汇集到了胸中,叫嚷着,喧嚣着。 难眠之夜。 第二天,他又来接我了。 我顶着熊猫眼,说:“你来了啊。” 他用右手摸上我的脸颊,然后仔细端详,说:“昨晚没睡好?” “嗯,是啊。”没什么好掩饰的。 “该不会是想我了吧?”他把头探过来。 “去,想你的大头鬼。”我一把打开。 闹着上了他的车。 “今天打算带我去哪儿啊?”我好奇地说。 “今天带你回酒吧。”他直视前方,专心开车。 “这么快就要我回去打工了?残暴的剥削者。”我不满道。 “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坏?”他回过头来对我说。 “恩,恩。”我点头,加重语气。 他右手驾方向盘,左手抚上下巴,说:“看来我的工作有成效啊。终于成为 你心中坏人第一名了。” 我白他一眼,引来他低低的笑声。 好几天没有见到白亚了,更是好久没有看到杨云。 他们发展的怎么样了?杨云已经放开了吗?他接受白亚了吗?是不是不再生 气了? 这天,严司亦很早发短信来说,晚上有事,不过来了,让我自己安排晚餐。 于是,跟宿舍的另外一位女生吴林约好一起去正门吃水煮鱼。 这个秋暮初冬的时节,去吃水煮鱼暖胃又暖身,再合适不过了。况且学校附 近的水煮鱼非常便宜,15块钱就可以吃一斤,对于学生来讲,真是物美价廉。 刚刚走进一家店,看到的景象让我无法反应。白亚和杨云亲密地坐在一起吃 饭,白亚正在给杨云夹菜。杨云先看到我,他先是有些激动,从他放光的眼神中 可以看出来,却有很快黯淡了下去,一阵僵硬,低下头去,仿佛我在他面前是透 明的,筷子则不停地戳着碗中的肉。白亚也发现了我,不安地注视着我,时不时 地又瞟瞟杨云。 刹那间,我明白我最应该做的事是马上离开,甚至不用再上去打招呼,于是 我拉着吴林的手很快地走开了。 来到另外一间店,同样吃起了水煮鱼。对面的人,不是白亚,不是杨云,是 吴林。 一晚上,对着鲜美的鱼肉,我心不在焉。 杨云应该是在疗伤阶段,白亚就是他最好的疗伤圣药。这个时候,只要我这 个病因不要再去接近他,他的病应该就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伴着白亚的柔情而好。 就像我对杨天的遗忘一般,痛给我遗忘的起因,时间给了我遗忘的条件。或 许还有严司亦,我丢掉的部分空得让我心惊,是他把那块残缺重新补上,甚至让 它更充实。 对于我来说,相见不如怀念。将你们给我的浓重友情,默默关心,深深地记 在心上,从此,站在远处,衷心祝福,这就是最大的回报了吧。或许等一年,两 年后,等你从心中完全抹去了我,我们便又可以谈天说地,快意人生了。 ------ 四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