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你有新短消息。你有新短消息。” 我木然翻天手机,是严司亦。 “我在你楼下,一起去看电影吧。” 看着这条电影,我心情万分复杂。今天的事,小李还没跟他讲吧。 “好。”鬼使神差地,我打上了这么一个字,然后穿好鞋,理好衣服,梳好 头发,拿好包,走了下去。 我看着他,说不出任何语言,这样一个人让我全身心信任、全身心喜爱、全 身心投入的人,为什么会这样来践踏我、伤害我? 我一路无言,他似乎也感到了我与平常不同,也没有说话。 默然地,跟着他到了电影院;默然地,看着电影,是《命运呼叫转移》,喜 剧片。 这其中,我两眼盯着前方,一字未发,一个表情也没有,无论影院里的观众 如何放声大笑,似乎都与我完全无关。不知道他在我旁边是什么表情,只是也没 有听到他说一句话。 一般的女人,遇到这种情况应该怎么表示?我又应该怎么表现?扇他的耳光? 大声质问他?从此不再来往?我不知道。我只是木然,力气在流失,心在放 逐。 就这样靠在椅背上,一动不动,仿佛等着世界末日的到来。 终于,电影完了,散场了。 默然地,走出电影院,他终于问道:“怎么了?” 我抬头,看着他,反问道:“你说呢?” “今天受谁的气了?我的珂。”他以轻松的语气说道。 听到他亲密的语气,我的鼻头一阵发酸。如果我不知道那件事情多好,这样 我还可以跟你继续这样缠绵,继续这样信任你,可是现在,你叫我怎么跟你撒娇, 让你宠爱?我怎么能知道你这样的表情、这样的语言之后,到底掩藏的是怎么样 的一颗心,到底有这什么样的企图,或者,我不过是你纨绔生活之外的一个玩具, 因为不明白,所以想要探究的玩具,而在这之后,这个玩具又该何去何从? “除了你,我还能受谁的气。”我语气酸涩。 “怎么了?”或许他察觉到事情不简单,语气认真起来。 我吸吸鼻子,定了定神,抛出一个问题:“谁让小李打那通电话的?” 他愣住了,眼神复杂起来。 此刻,我多想他对我说:“不知道,小李自己想打的吧。”或者说“哪通电 话啊?”我居然想着靠一个男人的谎言来欺骗自己,我居然希望他骗骗我,我居 然在帮他编织谎话。 却听到他说:“你知道了。” 我的眼泪奔涌出来,哽咽着说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不知道怎么答,因为我的动机不纯。我告诉自己是想让杨天来激出你的 真感情,看看你落败的时候的样子,可是我的心却对我说,让杨天来,让你不要 再遗忘,让你要走出过去那段,重新找回自己的心,然后,我,才有机会,走进 你的心。我不是故意的。可是,我却没想到杨天带给你的刺激那么大。对不起。” 他语无伦次。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模糊的泪眼中,我看着他说。 “我不求你相信,我只求你给我机会证明。”他说。 “证明什么?证明你之后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补偿吗?”我的声音尖锐起来。 “你难道看不出来,我是真的喜欢你吗?”他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哦,原来喜欢是要把人的心挖出来,然后踩碎的。”从未想到我会如此刻 薄,对着昨晚我仍然全心依赖的人,全心思念的人。 “随你怎么说,我喜欢你,是真的。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带给我这么多的震 撼,我从来没有这么掏空心思,去想一个女人在想什么,她要什么,怎么样才能 让她开心,怎么样才能让好真实,怎样才能让她去掉伪装的坚强,真正从心底里 笑出来。你不觉得吗?以前你的笑,都只在嘴角,眼角,却从来没有心。”他深 情地说道。 说着,他抚上了我的眼和眉。 泪,流得更多,沾满了整张脸。 我哭,扑向他的怀中,大声哭了起来。 他紧紧抱住了我,像要把我整个揉进他的怀里,揉进他的心里。耳畔只听道 他不停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头顶慢慢地感觉到了一滴滴凉 意,那,是他的泪吗? 如果我们都有泪,那最初的欺骗又为何会发生?如果我们都有泪,为什么我 的心还会如此痛? 无瑕顾及周围人的眼光,我和他,就这样立在人群中,任凭寒风肆虐。 许久,他对我说:“晚了,我先送你回去了。” 我没有作答,算是默应了。 坐上他的车,他的黑色的车,流线型的车。真是讽刺,这居然就是我的dream car 的模样,难怪杨天会那么想,会把我视为一个拜金女郎。 到了学校门口,他想再送我进去,我推开他的手说:“就到这里吧。” 看着我坚决的神情,他叹道:“那好吧。你小心一点。” 我迈步向前走去,脊背僵硬。 “我不会放弃的,珂。”背后传来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充满着不可抗拒 的决心。 我身形一顿,然后继续往前走去,不作回应。 路上的灯依然是桔黄色的,映出的影子却只有我一个人的,试着去踩自己的 影子,却怎么也没办法再踩到。我前进一步,影子便也前进一步;我后退一步, 它却也跟着我后退,引诱着我再去踩它。你,让我如何是好? 我不能忍受背叛,同样不能忍受把我当作玩物。虽然我也希望能相信你,但 是所有的事情联系在一起,我没办法,我止不住地会胡思乱想,你所做的事情都 是那么有意图,你看着我是以什么心态,是不是把我当作研究的对象,给我一些 刺激,然后看我的反应,根据我的反应再给我另外的刺激。看着我向你撒娇的时 候,是不是心里想着这个姑娘好让人起鸡皮疙瘩,然后为了你的实验还不得不忍 受;我打你的时候,你是不是想还是淑女好些,这种暴力女如果不是为了实验怎 么可能忍受得了。 泪,再次汹涌而出。 ------ 四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