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这时候真应了那句虎死威风不倒的俗话,秃子刘二他们几个垂头耷拉脑没屁放 了,红红脸不敢再吱声…… 长嘴巴王贵带着沮丧的情绪回家来,实指望把淤积在心里的烦恼和凄楚变成一 种威猛,统统消化到妻子二花身上去。 二花也像众人一样吃了邪药,哼一声生气扭转身子,扔给他一个无情的冷冰冰 的脊背。说起来这件事也不能怪罪她二花,在洗衣房里干活,一整天她受够了红秀 菊子兰兰的窝囊气。 平日里,她们那伙洗衣房的女人,就像男爷们一样搁伙计,大嫂兄弟媳妇嘻嘻 哈哈一团和气,待她二花如一个母亲生养的自家姐妹似的。今天上班晴转多云,红 秀的脖子梗挺得就像她怀孕的肚子那么高,仿佛和菊子兰兰三个人商量好一样,冷 板着面孔不理她二花。 二花眨巴着眼皮莫名其妙,半天心里发闷,终于忍不住追问起比自己年轻三岁 的红秀:嫂子过富啦?干嘛把小脸打得高高的不理人! 红秀恶狠狠地盯视着二花,像对待一个瞒着自己男人偷了野汉子十恶不赦的女 人:你才过富啦穷烧包呢!你汉子成姚矿长的大红人啦,俺巴结不上你,理你怕累 赘你,躲得远远的还有罪吗? 菊子为人老实平日里寡言少语,一反常态站出来为红秀帮腔:就是呀。你汉子 是个人群里蹦出来的大叫驴,和俺那口子不合群啦,俺给你拉不到一块去。 兰兰薄薄的嘴唇又巧又尖刻:二花熊妮子,听说你汉子把姚矿长的腚都舔出血 啦,你要不嫌脏就一块舔去。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祸害周矿长啊!菊子和红秀进公 安局还不是你那熊汉子瞎鼓捣的? 菊子又转身为兰兰帮腔:就是就是!不是你汉子当内奸,外人谁又了解得那么 仔细? 二花受了天大的侮辱,像被人当众扒光身子又照脸扇了一顿耳刮子,一张俊脸 羞得通红通红像下蛋的小草鸡。王贵毕竟和她一道亲亲密密生活了几年,心里除了 对周矿长表示感激,她才不相信丈夫竟能做出那种伤天害理的下流事。别说周川是 他们俩的恩人,就是一般屋不搭山地不连边的人家,也不能无中生有陷害人啊!她 没有充足的理由反驳她们,急赤白眼直为丈夫辩理:我不信王贵会做那种坏事,你 们拧成一块别往好人头上扣屎盆子!他真要是敢诬告莲亭叔拐卖红秀,我敢扇他的 熊脸把他赶出门去。 下班后二花满肚子委屈回到家里,烦乱的心情使她无法坐下来做饭烧茶,躺在 床上大睁着两眼盼着王贵回家来,好问个仔细。 王贵为打圆身的二花脱掉褂子扯掉裤子,没经对方应允就把他的东西捣进她身 子里。在他拉开架式准备发疯的当口,二花仰脸躺在下边冷不丁地追问了一句:王 贵,你真的告周矿长啦? 王贵被二花一盆凉水浇没了兴头,嘟哝着丑脸烦烦地说:别提这件事。那都是 姚矿长叫我…… 二花推开王贵猛地坐起来:你跟谁学的伤天害理呢?周矿长帮你成家立业办了 那么多好事,到头来你去诬告他,还有一点良心渣吗? 长嘴巴王贵心里感到委屈说话吱吱唔唔:周矿长他也真是的……他偏要和姚矿 长过不去……这年头谁要是给领导过不去,那不是自找苦吃! 二花验证了众人说的话全是真的,一怒而起光着下身子啪地扇了王贵一耳光, 然后用头把他抵出门去。她顺手扔给他一条短裤,咣地把门关了个结实:你找周矿 长磕头赔礼去!他一天不原谅你,我一天不让你进门睡觉吃东西! 长嘴巴王贵赶忙穿上短裤,光着膀子呆呆地站在门外,揉搓着两手却没办法进 屋里。他不敢发火不敢叫骂,唯恐自己的丑事传扬出去被更多的人知道。后来,他 独自徘徊在冷清的小路上,任细雨抽打着他的身子,心里感到有一种被人抛弃的孤 独滋味。这件事能怪他王贵吗?如果不是姚存胜夫妻一再威胁一再诱惑,一再封官 许愿一再说给他买套好房子,他王贵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和怪脖子周川较量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