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姐姐在村头的大队部里养蚕,回来要走一里长没有人烟的大堤。二十二岁的姐 姐水里陆地都是一把干活的好手,又恰是展示姑娘风姿的年纪,天生得怕走夜路。 父母害怕女儿在外边受委屈,每天晚来一会,就像巨手抓着父母的两颗心,都是吸 起烟来就吭吭咳嗽的父亲颠颠跑去迎来。 姐姐似乎比父母还要心疼姚存胜,姚存胜从有了记忆开始,每天里生活在姐姐 松软的脊背上。为了供姚存胜上学,姐姐读完高小,见弟弟不再用她背来背去一个 人能去学校,就流着泪离开学校回来和母亲一道编席,和父亲一道下地。三个男女 劳力靠挣来的工分分得的粮食,每年被父亲拿出三分之一卖掉,用换回的钱替他当 学费交书费。姐姐从十二岁离学到二十二岁说上婆家,整整十年内她没穿过一件新 衣,都是靠弟弟一年四季褪下来的衣裳作接续。 姚存胜打心里感激姐姐,心疼姐姐,如果不是父母打出要他迎姐姐的牌子,说 什么他也不会离开那张一连睡了三天的床板。 姚存胜无精打采地走进熄了灯光的大队院,养蚕的姐妹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光 了,院里空无一人静悄悄的。当他准备转身回走的当口,院子一角几个姑娘平日里 值班歇息的小房里,传出一种异样的动静。 眼前特殊的环境,使姚存胜本能地警觉起来,脚步轻轻地走上去。姐姐在黑暗 的小屋里低低哀求和苦苦地挣扎着,大队主任姚存亮先哄骗后威胁软硬兼施。姚存 亮那年三十五岁,尖嘴猴腮,刚刚当了两年大队主任的他,家里像养猪场一样有着 大群猪崽一样脏兮兮的儿女。 姐姐刚刚步入二十二岁,按当时的年纪,爹娘准备半年后待她满二十二岁就把 她嫁到姐夫家里去。姐姐是一朵含苞欲放的鲜花,这朵鲜花在这天的暗夜里要遭受 狂风暴雨的摧残! 色鬼欺人太甚!同姓同宗的本家兄弟,竟逼迫姐姐和他做这等卑鄙的下流事, 叫人怒不可忍。 姚存胜感到愤怒和耻辱的热血顿时涌上他的头顶,马上决定对大队主任姚存亮 采取行动。当时他多么需要一把锋利的斧子,或者一把明亮的铁锨啊!那怕是一块 可手的半块砖,只要能置姚存亮死地就行。 姚存胜即使及时咳嗽一声,哪怕是轻轻拍一下门板弄出一些动静,足能解姐姐 之危难,使姐姐这朵鲜花免受残暴的蹂躏。 尽管姚存胜站在门外恨得咬牙切齿,犹豫再三到底没有撞开门去拯救危难中的 姐姐,更没有冲进去狠狠教训一番兽性大发的姚存亮。姚存亮身为大队主任,手里 掌握着村里的一切大权,控制住对方会对自己的前途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姐姐在这 人不知鬼不觉的漆黑夜晚牺牲了干净的身子,也许象征着他姚存胜的辉煌人生要从 现在开始。 姚存胜希望姐姐满足姚存亮野兽的性欲,他盼望着姚存亮施以暴行得逞。抓奸 抓双,他姚存胜只要把柄在手,就能实现自己的追求和宏伟的愿望。为了给自己壮 胆,姚存胜在暗中摸了一块碗大的石头,像一位忠于职守的卫士那样站在门旁,静 静地等待着姚存亮把姐姐的身子全部霸占! 透过通风的窗口,姚存胜清晰地听到姐姐由轻轻的哀求变作低低的啜泣,仿佛 亲眼看到姚存亮像一把凶残的刀子,猛然扎进姐姐那二十二岁一朵花还没开放的娇 嫩身子。一阵急风暴雨天翻地覆般的动静,最后传来姚存亮笨牛拉犁样嘘嘘粗重的 喘息声。 姚存亮在黑暗中摸索着刚刚穿上裤头,姚存胜破门而入。姐姐像一只被打昏的 白色绵羊,赤裸裸惊惧而恐慌地仰面躺在那里。姚存亮做贼心虚,浑身颤抖着跪了 下去:兄弟,放我……一马!我不会……亏待……你一家…… 姚存胜马上变得像个赛场上的勇士,一把从地上拽起姚存亮,气势汹汹挥一下 手里的石头,威胁道:把你的裤头脱下来,我要当作证据。哪一天你说话不算话, 我告你强奸把你送进局里去。 姚存亮平日里作福作威不可一势,这当口碗大的石头对准他的脑袋,霎时变成 了孬种草包一滩稀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