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 周川认为应该给红秀一个厉害眼色,应该严肃地教训她一番,不过是想煞煞她 的傲气,让她好好过日子不要再想入非非,不忍心把她折腾得太惨。第二天周川本 不打算再喊她下井,可她偏偏要和周川较劲让周川过不去。几天来每逢上班,她提 前赶到斜井门口,一个人等在那里。她精神焕发有说有笑,没有丝毫被周川打败的 迹象,心里还莫名其妙多出一种轻松的舒服感觉。 今天早饭后,在洗衣房墙边的一条铁丝上,挂着一件洗得干净的工作服,热风 整整吹了一夜,工作服已经干透了。红秀从牌子上知道了是周川的,那双美丽的眼 睛里立即露出一束复杂的火花。那眼中的火花稍纵即逝,那件原本挺括的工作服已 经被红秀抓在手中,随即像扔抹布般狠狠扔在湿淋淋的水泥地上。 在红秀眼里,周川不仅仅是一个不讲情面心狠手辣的怪脖子,还是一个不被任 何女人所动,没有七情六欲的冷血动物。尽管她红秀算不上貌压群芳的绝代佳人, 在河庄煤矿上千名家属当中,她那美丽端正的神韵,还没有一个女人能比得上她超 得过她。就是和他的妻子莲花相比,她红秀小十多岁的年纪,也让她成了绝对的胜 利者。 美丽的容貌,这些年来给年轻的红秀以骄傲专横的资本,她不但掌握着麻脸张 太一个人的命运,还时常恶作剧地戏弄着那些欲要在她面前寻一丝温柔、求一丝情 爱的下流男人们。 红秀从四川老家来到河庄煤矿与张太结为夫妻,周川对她像对待任何一个女人 一样,面孔严肃而目不斜视。他从来没给过她一个笑脸,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让她感 到有趣让她感到温暖动心的话语。他简直像一块没有感情的生铁,一块冷冰冰的岩 石。他整日里板着一副阴沉沉的面孔,高昂着怪脖子,就好像红秀是一个吝啬的女 人,借了米还了他谷糠似的。 一个女人,特别是一个容貌出众、天性傲慢的女人,总是以能引起众多男人的 羡慕和迷恋为荣。第一次下井红秀遭受了周川的奚落挖苦和刁难,她怀着愤恨回到 地面之后,一种难以忘却的情愫,仍然固执地在她心里泛滥着。 既然周川像关心兄弟一样关心张太,自己和张太木已成舟。为了周川的苦心, 也为了自己的孩子和可怜的老人,自己干吗不能忍让一下张太呢? 她心中仇恨周川,可她又总是盼望自己的端庄能打动对方的心,让对方屈服地 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一个陷入情网的女人,一个被苦苦的单相思逼得快要发疯的女人!由爱生恨, 由恨生恶,此时的红秀真怕会做出一些可怕的事情来。 菊子轻轻走过来,一声不响地从地上捡起周川那件工作服,沉下脸低声指责红 秀:使不动牛硬要摔笼头!矿长得罪你了你去骂他呀,这衣裳又没招你惹你朝它发 那道子急? 红秀无言以对粗重地叹了口气:看见他我就心烦,看见他的东西我也心烦。 菊子偷瞥了一眼在一边干活的兰兰和二花,然后朝红秀耸一下鼻子:叫我看你 是旧病复发,尽搞单相思。人家矿长是条硬汉子,不愿钻狗道能钻你的腿裆?要是 他真睡了你,给张太头上戴顶绿帽子,全矿上下上级下级谁还服气他?你想害了他 啊?他才不吃你那一套呢。 红秀不服气地一撅嘴:谁想叫他钻啦?他是什么好样子!美男子啊?他年龄比 我大十几二十岁,我能爱他?我要是想走下道找男人,年轻人成堆挤破大门。 兰兰拉着二花一块走过来:两个熊妮子,站在暗处里瞎嘀咕什么?又说谁的坏 话? 菊子从心里向着红秀,不愿意透露红秀的丝毫秘密,故意反唇相讥:你们俩做 贼心虚啦不是。你们俩又没瞒着罗子王贵偷男人,心里惊乍什么?我劝红秀今天别 下井啦,她扭着小脖子使志气。 二花用同情的目光望着红秀:矿长这些天把你害苦了,今天再喊你下井,我们 姐妹几个一起为你求情,就不信表哥不给我们个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