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喂——什么人?下来!不知道病人不能打扰吗?”白衣天使那张遮在口罩后 面的嘴毫不留情面地冲他大吼起来。 护士的这一声吼把陈煜涨在下身的血液刷的分散开,所有的激情都在瞬间消失。 他下意识地缩回活动着的手,被人窥到隐私的尴尬使他恼恼窘窘地坐起身子。 “请你下来!不要打扰病人休息!”护士继续呵叱。 “我是她男人!你管那么多!”长这么大还从来没人对他这样过,他被激怒了。 “她是重病号!就算你是皇帝也得下来,下来!” 他被利刃般的双眸毫无顾忌地瞪着。他的脸红了,真想往口罩后面的脸上掴一 个耳光,什么人呀这是,说话如此大声,不顾忌别人的感受,不知道别人的尊严也 是需要维护的吗!他低头看了看雪,她正面色苍白地睡着。他压了压怒气,懊恼地 垂下双脚,穿上鞋子下了地。 护士的嘴好像不会停:“你既是陪床的,就要尽到看护义务,你的责任是看着 她的吊瓶是否打空,快滴完时请按呼叫器告诉我们一声。” 他抬头看了看瓶子,已经没有液体在里面了,心下暗怪自己不称职。但护士的 话却让他找到了漏洞,他辩道:“这是你们护士的职责,如果空了你们还不来换, 就是你严重失职,我会举报你!” 护士顿了一下,用露在口罩外面的眼睛狠狠地瞪他。 这一瞪把他瞪乐了,使他想起他喜欢吃的那种干干的红辣椒——有味道!而且, 她的眼睛孩子般的纯洁,不掺杂质,虽然是单眼皮,眼睛却是大大的。那遮在口罩 后面的鼻子和嘴巴是什么形状的? 美滋滋地想入非非了一大阵子,他突然为自己刚才的言行羞愧:本来就是,在 公共场所不可以像在家里那么随便。护士走后,他搬个凳子老老实实地坐在雪的床 前。 雪醒来,先让眼睛适应了一下白得刺目的四壁。见他坐在床前,雪兴奋得热血 上涌,双颊被染得红红的,更添了可爱。 他突然发现自己喜欢的美女居然是病中美人型,心中一暖,热切地扑近她: “雪,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医生说什么了没有?” “我来时问过医生,他们说要你明天一早别吃喝东西,去作全面体检。” “嗯?就是说要我在这里住下来吗?我不喜欢哦!”雪很不情愿地嘟起嘴。 “听话!有病是要耐心医的。你别着急,以后我下班就来陪你。”他温情地亲 一下她的红脸蛋。 “嗯!”雪看着他,心里感动着,好久没有得到他的温情了。如果陈煜能永远 这样对自己,她宁愿一生都病着。她幸福地闭上眼睛,虚弱的身体不容她总睁着眼 睛享受他脉脉深情的注视。 他在雪的床沿趴着睡了一夜。 天亮的时候,他早早地去医院的小卖店里买回牙刷牙膏各两支、木质梳子一把。 然后挽着雪的臂一起去洗漱间把脸和牙都清理干净,与雪相依着回了病房。把雪让 到床上坐着,他拿起小木梳子轻柔地为雪梳理起头发来。雪揽着他的腰,幸福得孩 子般地嘟囔着…… 时间还早,他和雪都是不能容忍不吃早餐的人。为免雪见了嘴馋,他撇下雪, 一人到外面对付了点东西把肚子填满。 好容易熬到八点,他往公司打了个电话,说明了一下情况,算是请了假。 这时医院也正式上班,可以给雪作体检了。 瘦瘦的白衣天使步子飞快地走进来说:“给你单子,这是五张,你点好了,待 会就照单子上的要求去作检查……你看看你这床,你这床是怎么弄的?你记着,早 晨要查房的时候,一定要把床铺整理好,十点以后才可以搭放东西。你们陪床的以 后要配合我们做,更重要的是陪床的别变成要卧床的照顾!” 这个喋喋不休的护士,就是昨天他想给她耳光的那个。但是不知怎么了,他见 了她就开心,她真好玩,她的声音清脆响亮,她的眼睛清澈纯洁,让人看着舒坦。 他想看看口罩后面的鼻子和嘴巴是什么样子的,从昨天开始就想看,可是这个家伙 就是不显庐山真面目。于是说:“你的话蛮多,不知长的是张什么形状的嘴使你这 么多话。还有什么要说?现在给你时间一并说完。” 口罩外面那双明澈的眼睛很不满意他的调侃,刀子般地瞅了他一眼,说道: “我是这个房间的责任护士,叫慕涵。你以后有什么事直接找我好了。” “慕涵?你的性格和表现不符合这名字,我看你叫红尖椒还差不多。”他心里 偷着乐了一下,想出此招也许会把她激怒定会更好玩。 慕涵果然把眼睛使劲睁大了瞪他。 “呵呵,生气了?”他被她瞪得心里倏地爽了一下,太有味道了!哦,她的气 息是这么地慑人魂魄啊!真是很特别从未有过的感觉。他喜欢她瞪自己的样子,也 不可抵御她周身散发着的辣气冲天的味道。他突然产生了愿意照顾她的欲望,希望 卧在床上的雪能变作她。 慕涵继续说着什么,他一句也没听到。他在想:这个烈气冲天的红尖椒……如 果把她堵在没人的角落和她猛烈地吵一架,再把她掀翻在地,再……呵呵,一定很 刺激。 男人的性无时无处不在,这样想着,便下意识地对她意淫了一番。 慕涵根本就没料想自己被人暗地里算计了,交待完了该交待的,便凯旋地迈着 步子走了。 望着慕涵的背影,他痴痴呆呆了好久。忽然想起床上还卧着雪,便为自己刚才 的思想出轨感到懊恼,觉得对不起雪的深情。 他努力把感情归依到雪的身上,走到雪的床前把屁股放到床沿上,抓起雪的手 狠狠地在自己胸口揍了一下。 雪“哎哟”喊了声疼:“陈煜,你干吗?想把我的手装你心里?还是想让我把 你的心掏出来?” “呵呵,你病到这样还有心思开玩笑!我是要用我的心融化你,要不要啊?” “要!无论怎样,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会开心。好久没这样开心过了!如果你 能永远如此温情,我宁愿一生都卧在床上!” 雪的话把他感动得眼里湿湿的:“雪!我不离开你,永远都对你好!” 雪也被他的话感动了,紧紧地抓住他。他热血中烧,扭过身子扑在雪身上重重 地压住她…… “喂,你在干什么?昨天对你说了不可以打扰病人的,你怎么又在病人睡着的 时候搞动作?下来!”声音清脆响亮毫无顾忌。 又是那个“红尖椒”,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她。他恼恼地坐起,这个红尖椒好像 是专门盯着他的,来这里总共对雪亲近了两次,让她逮着两次,这太让人尴尬了。 他再一次想往遮在口罩后面的脸腮上掴耳光。 他站到地上恼恼地说:“我做爱,关你事?” “这是医院,公共场所,明白吗?最重要的是,她是病人,身子虚到那样了, 不可以乱来!” 他羞恼地瞅了她一眼,转身去了阳台——实在是让人尴尬得不能呆了,他想逃。 他陪着雪做完了所有需要检查的项目,便回病房等着拿结果。 此时已是中午。回到病房后,看到雪的母亲来了,雪像欢蹦的雀儿,撒娇地扑 上去拉住母亲的手说:“妈!好想你呀!” “想妈妈也不回家看看妈妈,你有多久没回家了?呵呵!真是闺女大了不中留, 自从你有了陈煜以后,就把妈妈给忘了。”雪母笑吟吟地看着她和陈煜站在一起, 真是郎有才妹有貌,太合适的一对了。 陈煜和雪母寒暄了几句,三人一起出去吃午饭。 雪早就饿了,陈煜和雪母一起看着她吃吃喝喝的,确实不像有什么病的样子, 大家都很释怀。 饭后,陈煜对雪母说:“伯母,亏你来了。这样下午把雪交给你,我去上班, 晚上我再来。”然后拍着雪的肩,和雪依依道了别,急匆匆往单位赶去。 陈煜在一家韩国企业任生产部经理。三年前他应聘到这里时只是一个普通员工。 雪的病使他第一次觉得韩国人把下班时间定在晚六点是很不合情理的事,实在 是太晚了。他急急忙忙地跑到四楼办公室找到办公室主任李庄说明了雪住院的情况, 并提要求每晚下班都借车子用。和他同学兼同事兼铁哥们儿的李庄当仁不让地应承 下来。 他先到饭店里订了两个雪喜欢吃的菜,然后开着车子歪歪扭扭地往医院赶。边 走边想,亏了三个月前在雪的催促下学会了驾车,否则现在去医院看雪也是件麻烦 事。 医院的走廊里已经静悄悄的了。路过护士办公室的时候,他的心猛地往上一提, 全身的血液刷的收放了一个来回:如果能见到红尖椒……好希望能见到红尖椒!哪 怕只有两只露在口罩外面的眼睛! 可是现在都晚上了,红尖椒一定下班回家了。 他不由自主地歪着脖子从护士办公室的窗玻璃望进去,里面空无一人,他的心 凉凉地一沉,猛地扭回头往雪的病房里走,却“嘭”的一声与一人撞了个满怀。 “哎哎哎……你怎么走路的你?!” 一听声音就知道是那个大嗓门的红尖椒,他开心得几欲窒息,呆呆地站在那里 看着她,一时间失了神。心想:她这么晚还不走,不会是为了等着见我这帅男一面 才肯走吧? 慕涵被重重地撞了一个趔趄,定睛一看是他,就有点火气:“是你!路不会走, 东西也提不住了?不知你在想什么!你把这些东西拾掇了!” 他突然紧张得语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低头看看,手里的两袋子菜早已掉在 地上变做垃圾。他呆呆地站了一会儿,又为刚才的思想和行为在懊恼:这是怎么了? 一个干干瘦瘦、没见到真面目、凶巴巴、短头发梢子没掩住耳朵、毫无女性特征的 红尖椒,就让自己这么冲动、这么失魂落魄、这么忘乎所以?她有什么好! 他皱了一下眉头,走到走廊尽头拿了笤帚和簸箕将菜收拾了,拿去倒进了垃圾 桶,然后拿了拖把将粘在地板上的菜渣汤油什么的擦洗干净。 这可是从未有过的先例,难道是为了讨好红尖椒?“不!我陈煜长这么大还从 没有讨好别人的先例!”他恨恨地瞅了护士办公室一眼,骨子里却希望此时能与慕 涵的目光相遇。她小巧的身子走动的姿势太值得回味了,他的眼神突然僵直,嘴角 露出了笑意。“如果趁她发脾气的时候,把她猛地抱进怀里……呵呵!”他不敢想 下去了。 病房里静悄悄的,雪沉沉地睡在床上。想起慕涵昨天的训话,他不敢怠慢,首 先便是检查输液瓶子的状态。输液瓶里的液体就要滴完了,他急急地按了呼叫器。 希望来换瓶子的是那个辣辣的红尖椒就好了。一转念又为自己的情志不坚,狠狠地 骂了自己一顿。 果然是慕涵提着输液瓶子进来了。她低头看了看雪,然后换了输液瓶子转身要 走。陈煜很奇怪她白天晚上都在班上,便说:“呵呵,真够能干的,白天黑夜地熬 也顶得住,你们从医的都是长生不老铁打的身子骨?” “什么铁打泥捏,今天上一个连班,明天休息。”慕涵的语气里突然带有了女 性的温柔。 慕涵明天居然不在班!陈煜感觉明天一定是个阴雨天,明天的医院也一定是死 寂阴冷的。 看着慕涵离去的背影,他心里痒痒的,不由地在意念中拥抱起她来。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