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夏晓娴硬着头皮走进客厅。“嗨!你们都在啊!” 双目肿如核桃的姚玉,声音沙哑的说:“两位,人已经回来了,可否放我一 马,让我回家睡个觉,我已经支持不住了。” “人家姚姊为了某人的失踪,从昨天晚上六点等到现在,整整一夜没睡,而 那个某人居然不知礼义廉耻这四个字怎么写,还跟男人在门口卿卿我我的,真是 令家门蒙羞、祖先汗颜。”夏晓阳简直快气炸了。 夏晓娴干笑着,“姚姊,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 “担心?你还知道有人为你担心?”夏晓阳拉高几度的音量,锋利尖锐得像 把刀。 “我……对……不……起……”夏晓娴像小媳妇般颤着声音,哆嗦地嗫道。 “对不起?一句对不起就算了,害人家死了几亿的细胞,望穿秋水得就快变 成‘望姊石’,这就算了?”夏晓阳怒吼地就像头母狮子。 “我……”夏晓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除昨晚那盘沙拉外她没再进过食, 再加上剧烈的运动,她腿软得僵立在那儿,一动也不敢乱动。 “不说话?不说话就没事?”火山爆发后的岩浆逐渐往外喷溅。 “我……” “我什么我,说呀!”音调有愈来愈高的趋势。 “我……是说……我……可不可以……坐下再说……”夏晓娴支吾了半天, 好不容易把话说完,倏然感到一股寒气由四面袭来,她不自觉地战栗着。 “不找隔壁的王小明叫你进来,你还打算和那个男人在门口表演多久?”夏 晓阳愈说愈气,简直是暴跳如雷地咆哮:“你还拖了八分钟才进门!” “我……”夏晓娴不知如何开口,她和周文森在车上的一切的确太引人注目 了。 “别我我我的,以为这样就无罪吗?”焚烧怒意的火焰,有着几百度的高温。 无力招架那令人直打哆嗦的怒气,夏晓娴苦涩地咽了咽口水,支吾地道: “这个……我知道……这次是……我不对……我忘了……打电话……回来……” “忘了?我看你连人都忘了要回来。” 一直不发一言的夏晓露开口了:“阳,你不累吗?大吼大叫的,先喝口茶吧!” “对对对,先喝口茶润润嗓子。”才说完,便接到夏晓阳的一记冷箭。 夏晓露慢条斯理地喝口果汁,“早和你说过娴没事的,你不信,非得弄得鸡 飞狗跳的。” “她一个晚上没回来还说没事!”火爆的夏晓阳怪叫着。 夏晓露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夏晓娴,看得她坐立难安。 夏晓阳不由自主地跟着她一峡盯着大姊猛瞧,一夜未归,再加上适才门口的 那些举动,她就算再天真也猜得到事实,但是鸵鸟心态的她,依然不放弃有的一 丁点希望,她等待的是娴的矢口否认。 夏晓娴澄亮的莹瞳有着一层异样的璀璨,鲜艳欲滴的唇瓣略微红肿,一张俏 脸泛着谈淡的光彩,整个人散发出不同以往的妩媚和风采。 蓦然像发现新大陆一般,夏晓阳张大了双眼,一个箭步上前揪住夏晓娴的圆 领,直注视着她的脖子。只见她的粉颈上布满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粉红色的吻痕。 “喔——”失望的音节顿时拉了好长,夏晓阳颓然地跌坐在沙发上,仿佛被 上帝遗弃的羔羊般,让人看了心里顿时觉得不忍,。 “阳……我……他……”夏晓娴不禁顿感羞赧和慌乱。 夏晓露飞扬着两道细细的柳叶眉,“看不出你也是行动派的,成功了?” 夏晓娴怯怯地点点头。 “啊!我的妈呀!真的,是真的。”不肯面对现实的夏晓阳,直至现在才相 信这是个铁——般的事实,慢了三拍的呼天喊地。 口干舌燥的夏晓娴,缓慢的移动身躯,“我……我要喝一杯……咖啡……” 夏晓阳一把揪着她,“把事情说清楚,早二十多分钟前就把你的咖啡煮好了, 喏,你的咖啡。” “阳,你不要太激动。”夏晓露适时的介入。 受到重大打击的夏晓阳不禁软下态度,松了手。 “我……改天再说好了,我好累。”这是真的,夏晓娴此时此刻是真的又累 又饿,实在受不住她们的拷问。四下张望,想找点什么充充饥,这才发现姚玉已 不在,她何时走掉的,怎么都没发现? “一场男欢女爱,都让你睡到中午了,还喊累!”夏晓露讽笑着。 “又不是一次,骨头都快散了,怎么不累!”夏晓娴嘟哝着。 “什么!?你说什么!?”激动派夏晓阳立刻欺身上前。 “没……没有。”打死不承认,这么私密的事哪能拿来斗嘴。 “你以为声音细如蚊蚋就想耍赖,我们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夏晓露兴味盎 然的不愿放过她。开玩笑!为了她被阳烦了一个晚上没睡,今天连班都没去上, 怎么可以轻易地饶过她。“到底几次?” “啊!”叫出声的是纯情的夏晓阳,只见她满脸通红的说:“露,你……怎 么能……这样问……” 夏晓露两手一摊。“不这么问要怎么问?人家都敢做了,为什么我不敢问?” 当事人羞红了脸,呐呐地道:“我……也不记得……几次,反正……很多” 夏晓阳张目结舌的瞪着她。 夏晓露粲然一笑,吹了声口哨,“超人。” 呆愣了几秒钟后,夏晓阳涨红了脸啐道:“色狼!一个大色狼!” 夏晓娴脑海里却飘过各种限制级的画面,那销魂蚀骨的呢喃声回荡在她耳边, 体内的情欲,扰得她春心荡漾。都是他老对她上下其手,才会害她总是想到那里 去。 “接下来你打算怎样?” “什么?”夏晓娴面红心颤的看着夏晓露。 夏晓露饶富兴味的谑笑,“再来,你有何打算?” “什么打算?”她侧着头,一脸茫然。“就这样啊!当他的情妇要打算什么?” “那你就白白地被他占了便宜?”夏晓阳恼得直跺脚; “便宜?有吗?我看他也挺辛苦,汗流浃背的,很费体力耶!而且,不就是 那层薄膜,那也没什么,女人的一生总有那一次嘛!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三贞九 烈那一套已经不行了。”夏晓娴打了个呵欠。 “你……”夏晓阳忿忿地瞅着她瞧,她说得好像也有点道理,可是……不是 这样子的,一定要到结婚的那晚。才可以做那件事,没错,没有结婚怎么可以! “结婚本来就是一场赌博,结了婚都有可能离婚,食色性也,所以那件事只 要两情相悦,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话是没错,可是……”夏晓阳欲反驳她,但尚未开口,夏晓露便打断她。 “别再说那件事了,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娴都已经做了,现在说这些有啥用?” 夏晓娴被她的话说得一阵脸红,适才的“绮梦”记忆犹新,霎时撩人的高温 暴升,朱颜不禁又刷上一层绛色。 “我要说的是你的权利和义务。” 。 “权利和义务?”两个傻大姊不解地同时开口。 精明干练的夏晓露挑着眉,摊摊手。“权利就是你可以得到多少的好处,华 厦或楼宇?金银珠宝?金卡一张?每个月安家费若干?” 夏晓娴和夏晓阳两人面面相觑。“ “义务就是他对你的限制和要求,譬如二十四小时随传随到,日日夜夜打扮 得光鲜亮丽等候临幸。” “临幸是什么?”夏晓阳不耻下问,却瞥见小她一分钟的妹妹轻谑的眼光— —叫你读书不读书。 不等夏晓娴解释一堆,夏晓露猛然打断她的话:“就是上床、做爱。” “啊!”夏晓阳忍不住尖声大叫。 夏晓露斜睨着夏晓娴,“你衣柜内大半的衣服全都给我丢掉,性感的睡衣、 内衣买个十件半打的,还有…… 肚子传来咕噜咕噜的叫声,夏晓娴沉着粉妆玉琢的小脸蛋,心不在焉地听着 夏晓露的情妇守则。 慢着!呕得要死的夏晓阳寂寞地大叫。 夏晓娴好心的提醒她,“露是在教我日日夜夜打扮得光鲜亮丽等候临幸。” “不,娴,我不准你这么做。”她转向夏晓露怨声地指控:“你怎么可以教 娴如何成为情妇呢!?虽然娴很没用,虽然她一无是处,但是我们应该鼓励她向 上、奋发图强,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女人。” “顶天立地的不是女人啦!”夏晓娴打岔地说。 “不管,我不准你做情妇。” 夏晓露冷笑的说:“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你说不准也于事无补,倒不如帮 娴想一想她的权利与义务……” “不准就是不准。” 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夏晓露试着对不肯妥协的夏晓阳解释。 见双胞胎吵得激烈,夏晓娴悄悄地溜上楼,准备洗个澡、补个眠,管他什么 权利与义务…… 没理由,完全没理由! 周文森反反复复想着同样的问题,一个下午脑中想的都是这要命的事,心绪 不能集中,心不在焉地开完会,依旧理不出个端倪。 他不算是善心人士,但也不想她独自面对困境。对她,他竟有着不曾有过的 珍惜和怜爱,他想要呵护她、守着她,完全不若往昔般,只贪图一时的欲望快活。 不晓得她是否受到为难,一想到此,他就忍不住想插翅飞奔到她的身旁,为 她挡灾抗恶。周文森忍不住紧揪着头发,他在乎她,他非常的在乎她,他从未有 过如此的心情,他恼怒地按着发疼的太阳穴。她只想做他的情妇,他能看顾她一 时,却不能守着她一世,她终归会是别人的老婆……别人的老婆!?不、不,他 绝不允许。 “嗯哼。”杰克见老友抿着双唇,宛如小孩被抢走玩具似的呕气表情,不禁 暗笑,昨晚他带着Baby离去,今天又迟迟到来,到公司都已经下午二点多了,没 发生什么事才怪! “今天这个会议真是既沉闷又冗长。”杰克慢慢放下诱饵。 “没错。”周文森随意应道。 “你好像没什么精神。” “嗯!” “事情的发展出乎你的意料之外?” “嗯!”他没想过会和她上床,更没想到她竟是处女,这一切发生得太快, 快得令他仿佛置身于梦幻之中。梦?他想起了Baby以为的梦境,一下子好像漫步 在梦中,满满的甜腻直人心坎里,热力的源头从下而上的烧着全身,麻酥悸栗逐 渐增加,随着波动沸滚的热血沁人身体的五脏六腑,乱了他的呼吸,让他喘不过 气。 见鱼儿上钩,杰克沾沾自喜,“战况激烈?” 毫无戒备之下,周文森鼻息紊乱的喘着:“嗯” 杰克偷笑地再问:“昨天晚上太努力了,所以今天迟到?” 周文森想起自己的放荡,扬起两道浓眉。 “嘻!”杰克忍不住噗哧地笑出声。 周文森陷于回忆之中猝然惊醒,看见杰克的表情,蓦然想起刚才的对话,他 今天到是哪根筋接错了?怎么会……“不是的……这个……不是你想的……呃… …也不对,我是说……这个……”周文森愈描愈黑,他的耳朵烧红了,尴尬地搔 耳摸头,困窘的想,自己这般模样,笨拙得犹如第一次谈恋爱的小男生。 “哈哈哈!”杰克大笑出来,瞧他那副样子及难得的结巴,让他忍俊不住。 “老兄,你已经沦陷了。”杰克开心的为他的猜测和疑问下了注解, “我沦陷了?”周文森诧愣。 杰克一贯的吊儿郎当,“事实胜于雄辩。”他搓着双手,“承认又不可耻, 超级名模Baby是男人梦寐以求的女人,能得到她是你的荣幸,,若不是我已经结 婚,我可是会不顾兄弟之情,和你公平竞争。” “哦!是吗?”明知道这是杰克的玩笑话,喝着干醋的胃隐隐作痛,心火登 时旺了起来,他的声音从齿间进出。 杰克偷瞥了好友——眼,不行!得再加油添醋一番,成不成功就看这次了。 “当然是真的,Baby有着宛若维娜斯般完美的丽颜,每天光是对着她,就令人心 旷神怡。个性天真可爱又单纯,不会让人有任何的压力,男人在外闯事业,最害 怕的莫过于回到家面对个黄脸婆般的女人疑神疑鬼的,耳朵不能清静。你说是不 是?” 见他仍在犹豫,杰克加把劲儿地再怂恿:“你仔细想想嘛,你不赶快将Baby 把握住,是不是一大损失啊!” 周文森陷入沉思之中,回忆起早晨有个亲昵伴侣陪着度过晨曦的感觉,较他 想像的还要美好、欢欣,毫无他印象中的束缚压力,温馨得教他喜爱。 就连她的出身与来历,自己不也一点不在意,反而对她心生怜惜,更想加倍 的疼爱她、保护她。舍弃单身的自由,跳入婚姻的禁锢,其实也不赖…… 周文森扬起嘴角微微颔首。 杰克得意地坐下来。“太好了,你总算想通了。何时请我喝喜酒?” “喜酒?”周文森飞扬的俊容一沉,抑郁地说:“她说,她要做我的情妇。” 杰克拍着额头苦笑着。我的圣母玛莉亚,你的子民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为 了爱情、为了女人,脑袋不仅是秀逗,还装浆糊呢! 他好心的提醒,“这件事是她主动的?” “嗯!”一开始是如此没错,孰知他向来坚定的意志,抵挡不住泛香的玉体 和诱人的呓语,挑起他前所未有的狂飙欲望,后来的发展其实自己要负太半的责 任。 “一个女人没事搞出这些花样,你认为她是何居心呢?” “你……你……是说……”周文森似乎领悟到了些什么。 “人家女孩子都这么大方了,你是个男子汉耶!要干脆一点、爽快一些。” “是她自己说她只要做我的情妇。”周文森试着解释。 杰克抚着胸口,没好气地道:“那是她说的,那你呢?你怎么说?” “我?”周文森大概慢慢理出个头绪来了。 “你又投向人家求婚,要人家怎么说。”哇拷!真是比三岁小孩子还要低能, 他都已经说得如此明白露骨了,再不懂得如何做,他也无能为力。 “求婚!” 周文森在按门铃前,深深吸了几口气。他已经有了缜密周详的计划,就算是 龙潭虎穴,他也要硬闯,他就不信她那两个妹妹是什么三头六臂。无论如何,兵 来将挡、水来土掩,无论对方提出什么条件,他都能全部接受,就算是散尽家财 也在所不惜。只要能将Baby救出水深火热之中,一切都是值得的。 来开门的是那天在宴会中见过的时髦女郎,她看了他一眼,只是淡淡地说了 句:“你来了。”便打开大门,让他进来。 进到屋里,周文森打量着夏家的客厅。嗯!还不错嘛!虽不至于富丽堂皇, 但充满了欧风的布置,倒也看得出品味。他纳闷的四处张望,环境不差啊!晓娴 为何会沦落至当情妇这条路。啊!对了,灰姑娘的家境也不是太差,可是,她不 也被后母和两个姊姊刻薄欺负,难道这一切真的是灰姑娘的故事重现? 另一个短发女郎倏地出现,不冷不热的说:“我们正在吃饭,你吃过了吗?” “嗯,还没。”经她一提,周文森这才忆起,直到现在,他还未进食过呢! “跟我来。”女郎冷淡地带他转进厨房。 “嗨!Sam.”周文森的出现,令夏晓娴想起两人之间的亲密接触,两朵红云 飞上了她的粉颊。 她换了一套衣服,向来披着的长发任意用丝巾扎绑着,那羞怯瞅着他的柔丽 模样,别有一番妩媚的风情。 周文森忍不住赞道:“你今天看起来很美。” “嗯哼!”短发女郎嗤鼻地轻哼。 时髦女郎则飞来一句:“今天?几个小时之前,你们不是才难舍难分的吗?” 周文森红了脸,尴尬地干笑。 “Sam ,其实你们见过面,这两个是我的双胞胎妹妹,晓阳和晓露。” 夏晓露态度大方的对他打招呼:“叫我露就可以了,我们三姊妹都互叫单名 的。” 短发的夏晓阳瞪了她一眼,仿佛怪她多嘴似的,闷不吭声地盛了一盘咖哩饭, 不甚友善地往周文森面前一摆,接着坐下,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不知是否太过饥饿,周文森觉得这盘毫不起眼的咖哩饭,比他吃过的山珍海 味都还要可口好吃。三两下子,就将盘中物一扫而尽。他不好意思的说:“好好 吃,我没吃过这么美味的咖哩饭。” 夏晓娴讨好的赶紧接口:“阳的厨艺可是一流的,在我们社区里可说是远近 驰名呢!就算是要办一桌满汉全席也难不倒她。你要不要再来一盘?” 周文森陪笑地说:“我是很想再吃,因为实在太好吃了,但怕吃太多,胃恐 怕会撑不下。” 夏晓阳听而不闻,漠然地吃她自己的;夏晓露则饶富兴味的直盯着他。 夏晓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好像啥事也没发生。 周文森再也坐不住,“我吃饱了,你们慢用。”他慢慢地踱步回到客厅。 这实在太诡异了!那两个双胞胎到底有啥诡计?而晓娴的表现真的是太出乎 他所预料。刚才仔细地观察她,外表看起来并没什么伤痕、瘀青之类的,反而显 得神采奕奕,更加的美艳动人,,那对双胞胎,一个阴阴沉沉的、无啥表情;一 个又假情假意的,一双大眼充满了诡谲。两人分明就不怀好意,明刀明枪地放马 过来,他倒是不怕,最糟的是不知她们会不会用什么阴狠的计谋,或是什么歹毒 的手段,那才教人防不胜防。 周文森不安地在客厅里来回的踱步。 就在他怔忡之际,夏家姊妹三人已来到了客厅。 夏晓阳手中拿着一个托盘,脸色极难看的紧绷着。 夏晓露称职地客套、寒暄:“坐啊!怎么站着不坐呢!” 夏晓娴慵懒地从托盘中端走她的咖啡,蜷曲在沙发上。 周文森见托盘上还有一杯茶、一杯白开水,直觉地就要去拿那茶。 “那是我的,这杯水才是你的。”夏晓阳瞪着他,将白开水递给他。 夏晓露悠哉地早已倒好一杯酒,晃动着酒杯,带着一抹诡笑端坐一旁。 瞧这阵仗,任他再怎么缜密周全也搞不清楚状况。夏家三姊妹的表现透露着 奇怪的讯息,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气氛,周文森不禁寒毛竖起。 对于周文森的诚惶诚恐,夏家三朵花浑然不知,她们习惯如此,且她们也一 向如此,对于他眼中的怪异,之于她们,是再理所当然不过了。 夏晓娴和夏晓露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心中默数:一、二、三。 “三”一数完,夏晓阳即如她们所预期的,像火车头似的冲上前,粗鲁地揪 住周文森的衣领,“你这个不要脸的大色狼,敢欺负娴?” “等一等……”全没料到会有这招,周文森傻住了。 夏晓娴喝着咖啡,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她知道早在三十分钟前周文森一踏 进大门时,阳便一直忍耐到现在。唉!阳还真的是家教良好,不管怎么样,来者 是客,她还先请人家吃顿饭,有什么事吃完再说,阳一定忍得很辛苦。夏晓娴忍 不住投以慈爱的眼光给揪着人、准备开打的阳。 妈妈咪呀!他有没有看错?刚才宝贝居然对这个凶神恶煞的坏妹妹投以一个 温柔可亲的眼神。周文森揉了揉眼睛,不会的,一定是他太紧张而眼花了。 “阳,别太激动嘛!”恶女夏晓露笑嘻嘻它走上前,是喽!该来的总是要来, 她谈笑自若地拉开夏晓阳的手。 “你说!”夏晓阳瘫坐在沙发上,又拍着桌子问周文森:“换作你和她朝夕 相处,突然听到她要当别人的情妇,而且还是先斩后奏,你会不激动吗?” 周文森忙不迭地点头。 精打细算的夏晓露,不满的说:“阳,生气归生气,如果无处可发,打这个 大块头也行啊!他也不会少块肉,但是拍坏桌子要花钱耶!” “对,等一下记得提醒我。”夏晓阳点头赞同。 “这……”周文森觉得自己呼吸困难,快要窒息。 “这一切都是你的错。”熊熊的怒焰从夏晓阳的齿缝间进出。 “阳,别这样,其实……” 夏晓娴话还未说完整,就被双胞胎齐吼:“你闭嘴厂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周文森喝口水。“这……这也不完全是单方面的错……” “你还说,你敢不认帐!”夏晓阳快手快脚地又一把揪着他的衣领。 “我……没……这么说……”这一次领带勒得真的快没气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说呀!你敢说你没碰过她?”又是一阵河东狮吼。 “我……”周文森的脸都涨成猪肝红了。 “阳,你不放手教他怎么说。” 听了夏晓露的话,火爆娘子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松手。一张怒颜被火烧红了, 两簇火焰直射向周文森。 周文森呐呐地点头,不自然的猛吞口水。 “承认了吧!还不是你的错。”夏晓阳激动得抡拳想揍人,虽然娴自己亲口 承认过,但不若眼前这个男人的答案令她更为震惊,保守的她,心里有一个小小 的声音在呐喊:不,这不是真的! 夏晓阳立即像泄了气的皮球般,颓然地瘫软下来。 夏晓娴看透她的心思,连忙的安慰她,“阳,别这样,这个问题我们不是讨 论过了吗?你要接受这个事实。” “这件事情没你想像的那么严重,你以后亲身经历过就会知道。”夏晓露叙 述事实加以附注。 这……这怎么和想像中相差十万八千里,周文森错愕地张大嘴,大得就快要 可以塞入一个棒球了。她们是外太空来的外星人吗?怎么她们说的自己一句也听 不懂。 夏晓阳恼怒地瞪着周文森。说来说去都要怪他,如果不是他先下手为强,娴 也不必真的变成情妇。好吧!就算是事实,她也绝不容许他玩弄娴。 “你爱她吗?”虽她的语调已尽其所能的心平气和,但听来仍是带着恫吓。 孰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周文森冷不防地听见这个问题,脑中是一片紊乱, 他完全不能吸收接二连三的大意外。 见他迟迟不回答,夏晓阳的气又上来了。可恶!这未免大过分了,既然不爱 娴,他昨夜为何要碰她?莫非他当娴只是他逞兽欲的工具?夏晓阳忍不下这口气, 她们夏家虽都是女流之辈,但也不是好欺负的,她一阵旋风似的走进厨房,再回 来时手上已多了一把菜刀。 夏晓娴一见到她手中的菜刀,立即尖声大叫:“阳,不要——” 嗟!虎落平阳被犬欺,老虎不发威,被当作病猫。周文森人高马大的,运动 反射神经可不是盖的,只见他从容不迫的迎向夏晓阳,才一眨眼的工夫,在惊愕 的尖叫声中,他已夺下夏晓阳手中的那把菜刀。 夏晓露最早反应过来,她娇嗔地道:“阳,何必动刀呢,真被你吓死了。” 说完一口喝掉酒杯里的酒定定神。 周文森神色自若的坐下,彬彬有礼地向夏晓露说:“麻烦你,我也来一杯。” 夏晓娴只觉全身无力,随时都有可能休克,她喃喃地道:“我也要喝酒。” 三个人迳自喝着酒。 呆杵在一旁的夏晓阳则是一片混乱,他是怎么夺下她手中的刀子的? “阳是太冲动了,莫见怪。” 夏晓娴点点头,“阳其实人很好,只不过一触及这件事,她就激动了些。” 夏晓露又接着说:“她是太保守了,有时候比爸妈还固执。” 夏晓娴同意地附和:“她是幼稚园老师,常常视我为她园里的学童。” 周文森一言不发,听她们姊妹俩一搭一唱的,心下明白了几分,原来他错怪 了她们,从她们的言谈之中,他发现她们三姊妹感情极好,而且彼此都很爱对方。 想到自己自以为是的灰姑娘故事,就觉得好笑。 夏晓露摇摇头,“我还真担心她会变成老处女。” 夏晓阳逐渐恢复意识时,正巧听到这一句话,她大喝一声:“夏晓露!” “咦!回神啦?很慢耶,都过了好几分钟了。” “露,你就别再刺激阳了,她现在情绪波动很大。” “我怎么样?”夏晓阳抬头挺胸,叉腰嘟囔着。 “没怎么样,没怎么样。”夏晓娴依照惯例权充和事佬,这对双胞胎一扛上 就没完没了。 正直的夏晓阳搔着短发,呐呐地说:“刚才对不起,我不过是想吓吓你,给 你一点教训,谁教你对娴不是认真的。” “谁说我不是认真的。”周文森含情脉脉地望着夏晓娴,“我是来求婚的。” “求婚?”三朵花异口同声地叫出,女主角甚至跳了起来。 周文森从西装口袋中掏出一只红丝绒的小盒子并打开它,此刻他对厅内的双 胞胎视若无睹,眼里仅容得下他钟爱的宝贝,他迳自坐到夏晓娴的旁边,握住她 的柔荑,深情的说:“嫁给我。” 夏晓露双眸登时亮了起来,“是蒂芬妮!” 夏晓阳不可置信地张大灿眸,惊讶的看着这精采画面。 女主角望着男主角的煦眸,晕眩了几秒钟,差一点迷惘感动;毕竟,这辈子 还没有男人向她求过婚。她眨着浓密的睫毛,徐缓地睁开眼想看清楚,周文森柔 情的俊容立即映满她整个瞳孔。 蓦地,她慌乱地一把推开他。 “怎么了,你不喜欢这只戒指,没关系,明天带你亲自去挑。”他着急地道, 温柔的声音直敲着夏晓娴的心。 “哇!”夏晓露羡慕的吹了声口哨,当然是因为那只钻戒。 夏晓阳几乎喜极而泣。 而当事人则红了脸,双手不停地乱摇,“不、不,我不要。”她激烈的晃动 头部,“我不要结婚。” “什么!?”完了,周文森的心裂成碎片,像没听清楚般,不放心地再问一 次:“你说什么?” “我、不、要、结、婚。”夏晓娴一个宇一个字清晰的说。 “娴!”夏晓阳动作迅速地连忙捂住她的嘴大喝。 夏晓娴扯开她的手,“我本来就只打算当情妇,而不是老婆。” “你——”夏晓阳没辙地看着她,气得直跺脚。 周文森皱着眉头,全天下有哪一个女人自愿想当人家的情妇,而不要明媒正 娶。“你在开玩笑?” “开玩笑?我是认真的,你要我说几次你才相信呢?” “你有苦衷?” “没有。” “是为了钱?” “不算是。” “被追债?” 她摇了摇头。 周文森咬着牙根,“你跟我说实话。” “实话就是——”夏晓娴故意卖个关子,缓缓的说:“我只想当情妇。” 温文儒雅的周文森已失去了好脾气,他愤怒地咆哮:“你说谎!” “她没有说谎。”夏晓露插进一句。 周文森转身看着夏晓露,再盯着夏晓阳,夏晓阳个性直率,她不会说谎。 没想到她也是点头。 “这……我不相信……”他喃喃自语,有多少女人巴不得能嫁给他,他第一 次向人求婚却落得如此下场。 夏晓阳以为他还是不相信,她要证明娴没有说谎,她认真的对周文森说: “我发誓,这是真的。娴没有苦衷,不完全是为了钱,当然钱是很重要啦!没有 被追债,还有,她没有说谎。”她很好心的加以补述:“我是站在你这边的,我 是非常非常的不赞成娴当情妇。” 自从她知道这个男人并不是想玩弄娴,而且还非常有诚意的向娴求婚后,之 前对他的不满、不顺眼,统统化为乌有,她对他是愈来愈有好感。不行,像娴这 般散慢的人,错过了这个好男人,不只她会悔恨终生,自己也会替她懊恼一辈子。 夏晓阳暗下决心,她一定要帮助这个男人,让娴回头是岸。 她豪气干云地拍拍他的肩膀,“放心,这事我会帮你的。” 周文森苦涩地瞅着夏晓娴的美颜。 “别往恋爱的坟墓里跳嘛!你不是花花公子吗?你爱交几个女友就交几个, 我不会介意的。”夏晓娴绝尘的妍容娇笑着,舞着杨柳腰,风情万种的挨在他身 旁坐下,举手投足间均散发出撩人的魅力。 “不好,不要,我只要你一个。” 好一个痴情的汉子啊!夏晓阳感动得就要落泪,她哽咽地道:“对,我支持 你。” 夏晓露好笑的看着他们。啐!又不是八点档连续剧,真是好不肉麻啊! 夏晓娴先是一愣,随即一笑。男人就爱说些甜言蜜语的话,听起来还真受用。 好管闲事的夏晓阳开始在周文森耳边悄悄地献计;夏晓露早巳不见人影。 夏晓娴头痛地大喊:“Stop!”她拉着周文森的手往楼上飞奔而去,丢下一 句:“我要和他单独谈一谈。”“不好,不要,我只要你一个。” 好一个痴情的汉子啊!夏晓阳感动得就要落泪,她哽咽地道:“对,我支持 你。” 夏晓露好笑的看着他们。啐!又不是八点档连续剧,真是好不肉麻啊! 夏晓娴先是一愣,随即一笑。男人就爱说些甜言蜜语的话,听起来还真受用。 好管闲事的夏晓阳开始在周文森耳边悄悄地献计,夏晓露早已不见人影。 夏晓娴头痛地大喊:“Stop!”她拉着周文森的手往楼上飞奔而去,丢下一 句:“我要和他单独谈一谈。”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