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信再传 大连之行令我一无所获,回来后我依旧终日陷在消沉里无法自拔,怎么样都不甘 心就这样和那段刚刚渐入佳境就戛然而止的感情作别。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又几个月过去了。9 月的最后一天,我正在电脑前发呆,手 机里收到一条匿名短信:廖记者,还记得我吗? 我平生最恨这种发短信不留名的“无名英雄”了,在心里暗骂了句,恨恨地回了 一个字:谁? 结果电话响了。 “喂,哪位?” “呵呵,大记者才几个月就不认人了。” 我听着声音挺耳熟,但还是没想起来。那边接着说:“我是林印然啊,就是上次 你去大连那个……” “哦,哦,是你啊,你发短信也不留个名,我哪知道啊。” “哦,对了,是我疏忽了,呵呵。我现在在你们报社附近呢?” “报社?你没在大连啊?” “我过来出差啊,来总公司办点事,我发现我们公司离你们报社不太远啊。” “嗯,是不远,我去过你们那。” “怎么样,有没有空出来一起吃个饭?也算是老朋友叙叙旧啊。” 我看了看表,正好是下午5 点。于是说:“那好吧,你到我们报社楼下吧,我10 分钟后下来。” “好,一会见。” 我收拾了一下东西,下了楼。林印然已经在大门口了。 “大记者,没耽误你工作吧?” “还是叫我名字吧,你这叫法我真不习惯,这哪像老朋友啊。我今天下午没事, 就在报社耗着呢。” “那就好。” “走吧,找个地方边吃边聊吧,正好给我个机会答谢一下你。” “答谢我什么啊?” “就上次的事啊,听了你一课还真有点用,我回来恶补了一下星座学。” “呵呵,这事啊,你还真当真啊。那好,给你个机会。” 我领她在报社附近找了家西餐厅,坐下后,我问她:“你过来几天了?” “哦,昨天晚上到的,后天走” “你怎么大十一的出差啊。” “没办法啊,为了革命工作啊。” 我们扯了会淡,话题还是落到杨馨身上。 “你还没找着她?”林印然小心地问。 “没有,大海捞针,上哪找啊。她会不会还在大连啊?” “呵呵,你打算再去一趟大连啊?” “那倒不是,唉……你说,从你作为女人的角度讲,到底能因为什么事让一个人 突然之间就变得这么绝情呢?” “人和人是不同的,从我和她相处的一段时间看,她对感情的纯洁度要求是很高 的,她希望的是一种一尘不染的爱情。如果有了污点,哪怕一丁点,她都有可能扔了, 而且是义无反顾的。” “其实我觉得我对她也算挺了解的,可是还是理解不了这事。” “杨馨辞职前的一段时间,心情都不太好,身边又没有亲人开导她。” “亲人?她会不会回老家了?” “嗯,这个可能也有。你没往她们家打过电话吗?” “我不知道号码啊。我只打过一次,不过是很久以前了,就是那次送她上火车后 往她家打电话让她家人晚上去接她,她手机没电了。号码不知道记哪了,当时也没在 意,现在早找不着了。我电话里只有她原来用的手机号,” “你说到这我想起来了,我们老总那可能有她家电话,因为当时劝她回来上班的 时候天天往她家打。” “可是,我又不认识你们老总,他能给我吗?” “笨蛋,我帮你问啊。你等着……”说着,林印然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喂,是李总啊,我是小林。你在办公室吗?……哦,是这样,我想问一下,你 那有没有杨馨家里的电话号,我有点事要找她,联系不上了……哦,你有啊。嗯,你 说,我记一下……”她示意我来记。“3 —7 —3 —3 —2 —7 —3 ,嗯,好,谢谢 李总,再见。” 我此时已将这几个数字记到手机里,即使不记在手机里我也忘不了,我将它们完 全地印在了脑袋里。记完后,我马上就要打过去。 “哎,你急什么啊,等吃完饭回家打不迟啊。” 我这才反应过来还在吃饭:“哦,不好意思,太谢谢你了。” “瞧你那重色轻友那样。” “呵呵。”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此时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饭桌上了。 陪林印然勿勿吃过了饭,我急急忙忙地赶回家。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我有 些颤抖地拨着那几个数字,结果由于紧张接连拨错三次,直到第四次才拨对——通了。 接电话的是一个女的,听声音是杨馨的妈妈,因为上次打电话让杨馨家里人去接她的 时候也是她妈妈接的。 “喂……喂……,你好,请问是杨馨家吗?” “对。” “请问,杨馨在家吗? “在,你等着……” 我的心跳骤然加快,虽然等待的过程只有不到十秒钟,但我的心已经快跳出身体 了。 “你好。”短暂又漫长的期待过后,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过来。此时,距离 那次送她回家火车站一别已经整整一年了。当一个魂牵梦系三百多天的声音重新出现 在耳边的时候,我的心情复杂到难以形容。我嘴唇颤抖着不知说什么好。 “喂,你好。”听我这边没出声,过了两秒钟,她在电话那边又重复了一遍刚才 的话。 “是我。”我小声地回应。 “你是哪位?”她竟然完全没有听出我的声音。 “丹丹,我……是廖侃侃……”我顾不上失望,赶紧自报家门。是啊,和终于找 到她这个伟大的事实相比,她听不听得出我的声音已经根本不重要了。 “啊……你好。”她愣了一下,然后礼貌地回了一句。“你好”两个字背后,一 种巨大的陌生感油然而生,曾经自认为那么相爱的我们,如今却沦落到只能用这两个 字作为开场白。 “你……还好吗?”我问。 “唉……你听我像是好的样吗?”她在那边轻轻叹了口气,她这一叹,仿佛一把 刀刺进我的心,当初在那么舍不得的情况下还是支持她去大连,就是希望她能过得好, 按自己的意愿生活,活得开心。可是,她这一叹,浓缩了一年的时光,也几乎抹杀了 我当初自认为的所有付出,原来——她过得并不好,原来我那种近乎于“自残”的选 择并没有让她生活得更开心,我的那些所谓“付出”并没有收到任何值得欣慰的成果。 我是多么多么地希望她说她过得很好啊,至少让我的这一年来的担心和伤心不至于白 白枉费。 听着她的声音,我在电话这边几乎哭出来。 “你怎么啦?”我关切地问。 “没什么。” “你为什么不在大连继续工作了?你不是很喜欢那里吗?” “我现在讨厌那里。”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告诉我好吗?你知道吗,我很担心你,你第二次去大 连后怎么连一点消息都没有了?为什么不联系我?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我一直在找你。” “在大连的事我已经忘了。” “你怎么变得这么消极。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啊,一年前的你不是这样的啊。你 不是一直梦想着去大连,梦想着学做网页吗?” “你说的对,现在的我确实是挺消极的,现在的我对什么都无所谓。也许等到哪 一天,我不想活了,这种消极的日子也就到头了。” “你说什么呢?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许做傻事,知道吗?就算你不在乎我的感受, 还有你家人呢,你也不想让他们担心吧。我五一的时候就去大连找过你,林印然说你 辞职了,你这半年在做什么啊?” “你见过林印然了?她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啊。哦,你是说……她们说的传言啊?林印然跟我说了。不至于吧,别 人说几句话就能击垮你?你不是说过,你已经不是小孩了吗,你走的时候不是说会照 顾好自己,不让我担心的吗?” “可是……唉,不说了。” “唉,早知道你还是这样没长大,我才不会让你去呢。其实你走后我都后悔了, 你这么单纯,一个女孩子刚毕业就去外地,人生地不熟的,又一点社会经验也没有, 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不让你去就好了,什么破大连,什么破地方,都怪我。” “路是自己选的,选了就不要后悔,我一直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我希望你能回到一年前的状态,还是那么单纯,那么快乐,好不好?” “你也知道,这根本不可能了。我没办法再回到一年前,你也一样,不是吗?人 总要成长的,也许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吧。我的心现在好累。” “你有什么打算呢?” “我这半年在这边一个学校教英语课,至于下一步,想等心情好一点再说吧。对 了,过完十一我可能去你们那边一趟,参加一个公务员考试。” “那好啊,我正要见你呢,我还想,你要是不来我还要去找你呢。” “再见面也没什么意思,还是不要见了。” “为什么?我还有好多话要跟你说呢,当初你走得那么急,我好我话都没来得及 说。之后就一直没有机会,我要见你。” “再说吧。” “反正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见到你。” 这时候听到电话那边,因为聊得太久,杨馨的父亲已经在催她了。 “我要挂了,到时候再说吧。再见。” 只隔了短短一年时光,在我还没有来得及细细体味这时间的流转时,一切就这么 轻飘飘地改变了,不知善变的究竟是时间还是我们。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