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云惆怅 回去后,孙晓晓去收拾她的东西,而我则到林刚的宿舍和他道别。几天短暂的相 处,让我对这个朴实的小伙子很有好感,每晚他都会给我讲讲他这个年龄段的困惑, 而我则作为过来人给他说些我的经验。一听我要走,他的反应让我想起大学毕业时同 学分别的场景——天南海北,有些人此番一别便再无相见之日。林刚特意去外面的小 卖店买了瓶小烧,还有几包花生米,坚持为我把酒饯行。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起来,和孙晓晓去食堂简单吃了点饭,背着包准备离开。路 过学校门口的时候,发现孙晓晓的学生还有包括林刚在内的很多老师都来为我们送行, 还为我们专门找了辆马车准备把我们送到汽车站。有些学生还从家里带来了水果等吃 的东西硬塞给我们。这让我们尤其是孙晓晓很感动,一别再别,终于踏上了回广州的 路。 在马车上,孙晓晓仍旧沉浸在感动之中,眼圈红着,四处看着周围的景物,仿佛 要把它们都记在心里一样。我看着她,不知怎么,突然又想起杨馨当年毕业离校时的 情景,在去往火车站的出租车上,也是一样的悲伤难抑。不同的时空,不同的主角, 惟一不变的,是她们的身边都是我这个配角。我本想开口告诉孙晓晓我此时的想法, 但还是忍住了。坐在马车上,回想着那天傍晚为了劝孙晓晓回广州和她说的话,心里 面竟然有一种小小的愧疚,因为我知道,当时说那些话的时候,我只是一时无奈之下 的心急,我依旧没有想好。经过这么多天和孙晓晓的接触,我已经对她很有好感,但 总感觉心底杨馨的影子还在,也许愧疚就是由此而来吧。我偷偷望着孙晓晓悲伤的脸, 暗暗逼迫自己下了决心:既然说过的话,就要做到,杨馨毕竟是过去时了,现在我生 命中的主角就在我的身边,我不能再辜负孙晓晓了。想到此处,我伸出手,握住了孙 晓晓的手,轻轻捏了捏,说:“人总会遇到很多让自己感动的事,好好记着这种感觉 吧,也许对你的创作有帮助。”她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 和来时一样,经过了一天的折腾,当太阳落山的时候,我们终于回到了广州。一 出机场,广州那熟悉的热浪就扑面而来,虽然已经傍晚,但比起小村的正午似乎还要 炎热许多。白玫亲自开车来接我们。一见到她,我就说:“我终于顺利完成任务凯旋 而归了。”而白玫则怪我:“还说呢,你这任务怎么完成的啊,用了这么多天,这次 表现不能算立功。”在回市区的路上,我把和孙晓晓的事告诉了白玫,一方面是想让 白玫知道,另一方面我也想给自己营造一个这样的氛围,好让自己进一步坚定和孙晓 晓交往的决心。听了我的话,白玫调侃道:“本来我还想给你们接风呢,现在好了, 应该你们请我吃饭吧,怎么说也算个喜酒啊,呵呵。” 孙晓晓回来后,成立唱片公司的事再次提上日程。第二天,我给艾明洋和钱勇打 了电话,把找回孙晓晓的事说了,然后让他们一起过来,商量大计。另外,我回网络 公司正式办理了辞职手续,准备彻底投身娱乐事业大干一场了。资金到位后,经过不 到一个月的筹备,公司正式成立。除了我和白玫,最近一直没什么正经事做的钱勇自 然算是一分子,没想到的是,艾明洋经过考虑后也把原来在广告公司的工作辞掉,正 式加入进来。之前钱勇那么求她辞职回东北,她都不干,没想到为了这家前途未卜的 小唱片公司,她居然放弃了已经发展得很好的事业,这让我和孙晓晓都很感动。公司 虽小,但五脏俱全,孙晓晓是歌手,白玫任总经理,我做艺术总监,钱勇任策划总监, 艾明洋负责市场推广,总之,人人都有头衔。 接下来的工作进入实质阶段,我们一起从孙晓晓以前写的歌里面挑了两首,准备 先录制好去打榜,试试市场的反应。我和白玫特地从香港请来一位制作人,来帮孙晓 晓录歌。而艾明洋和钱勇则与媒体沟通,进行前期的准备。大约一个月,两首单曲新 鲜出炉了。然而打榜的成绩却并不理想,由于孙晓晓是新人,再加上我们的经验也不 足,我们预期中的两枚“炸弹”却仿佛石头沉入海底,没有掀起多大的浪花,让人沮 丧异常。 首战告负,孙晓晓有些气馁,我和白玫则一边开导她,一边寻找失利的原因。而 艾明洋则继续忙着为孙晓晓联系上通告的机会。这天晚上开完会,钱勇非要拉我去一 个小饭店喝酒,说有事谈。由于近来一直在忙,已经很久没有和钱勇单独喝过酒了, 于是应允,也想着散散心。 “老钱,咱们挺长时间没一起喝酒了。”坐下后,我对钱勇说。 “是啊,最近看你精神状态好像不太好,公司的事压力很大吧?” “唉,我自打毕业工作以来就从来没为什么事这么上心过。” “看出来了,你对孙晓晓的事是挺上心的。” “一方面是想帮晓晓实现梦想,另一方面,我也不想对不起王老板,虽然这点钱 对他不算什么,而且还有白玫这层关系,但人家投资也是想赚点钱的,起码别赔得太 厉害啊。我这没法对投资人交代啊,心里过意不去。” “你有什么想法?” “现在是一团糟,但我还得安慰晓晓,不能让他看出我急来。” “我感觉咱们现在走的路子不对。” “哦?说说。”我听钱勇话里有话,立刻来了精神。 “咱现在给晓晓设计的是玉女路线,唱的都是情歌,这没错,的确比较符合晓晓 的特征,也算本色出演,她自己也感觉比较适应。但市场为什么不认可?同一类型的 人太多了,要是不拿出点有特色的东西来,凭咱们公司的实力怎么和那些大公司和已 经出了名的歌手比?” “你说的有道理,我当初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走那种舞蹈路线一方面晓晓不 喜欢,另一方面也不是她的特长。” “我没让晓晓去跳舞啊,那种哈韩哈日的东西咱们去邯郸学步也很难有发展。” “那你有什么高招?” “那种传统的清纯情歌路线咱们现在肯定是要先放一放了,要唱也要等到先出了 名再唱,这样到时候才有人关注你,现在就拿出来唱的话,都湮没了,很难出头。现 在不是正流行中国风吗,看看市场,最火的都是那些含有中国元素的东西。” “你是说学他们?女歌手现在这种风格的确实不多。” “不是学,照别人学永远没有出路。” “那是……” “我最近一直在研究市场走势,也在恶补流行歌曲的发展趋势,这种中国曲风肯 定还会流行一段时间。不过现在市场上流行的这些还不够中国化。” “还不够中国化?那你觉得……”我被他绕迷糊了。 “我们可以试着来个更中国化的,来就来个彻底的,把晓晓打造成一个古典美女 型的,直接唱唐诗,吟宋词。” “真看出来你是古典文学专业的了,我听着不太靠谱。” “哈哈,你知道我大学毕业的论文题目是什么吗?《论古诗词与当代流行歌曲的 必然性联系》。这样,回去后我先挑几首古诗词,让晓晓试着给谱谱曲,曲风最好是 那种轻摇滚的,节奏感强一点的,然后咱们再坐下来一起商量商量。咱们这回来个‘ 概念先行’,也玩玩概念,至于具体叫什么名字,我还没想好,这可以慢慢来。反正 现在也是这种不温不火的状态,继续扔钱也是白扔,与其一条道跑到黑,不如换个方 式搏一下。” “今天才看出你有点策划总监的样子,你早干什么去了?”我玩玩笑地说。 “我不是外行吗,先得跟你们学学啊,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我哪敢乱发言啊, 我也是突然冒出这个想法,想先和你商量一下。” “可以试试,我回去和晓晓再商量一下,你也再把这个想法完善一下,弄得具体 点。咱们说干就干。” 回去后,我又仔细想了想钱勇的这个策划,感觉还是有必要试试。于是跟孙晓晓 说了一下,孙晓晓开始有点怀疑,但在我的解释下,她也表示可以先试试看。 三天后,钱勇做了一份详细的策划书,我们几个人一起开了个会,就算把这事定 下来了。按照他的策划书,这张专辑不仅是歌曲,还是给学生学习古汉语的教材,因 为很多学生背课文都背不下来,但背歌词却很快。这样,宣传的时候就又有了一个切 入点,而且更针对学生歌迷,家长也不会反对。初步计划,首张专辑以词为主,专辑 名叫“惆怅彩云飞”,给孙晓晓包装的形象就是“宋词美女,以词唱情”。说是宋词, 其实也包括其它朝代的古词,像专辑的名就取自纳兰容若的词。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