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恋苦恋 我在家休息了几个月,每天昏吃昏睡,看书、看电视、玩电脑。觉得自己有 些恢复过来了,就上街去转转。走到徐家汇的时候,这里已经变成了一个大工地。 在大千美食林吃了点东西出来,我在想,要不要会公司去看看。但是,我怕他们 问我现在在做什么。路过银行的时候,看到在卖认购证,说是可以买股票。看得 人很多,却少有人掏钱。因为买了未必能中,中了还要交钱买股票,上市以后到 底怎样也说不清楚。我摸摸口袋,带出来一千块,还有九百多。想着是否买几张 玩玩。银行的工作人员看到我有意购买,就主动向我介绍,一句话打动我了:共 产党要办的事没有办不好的!于是,我决定买30张,正好九百块。旁边的人像看 怪物一样看着我。我毫不理睬,拿了就走。 回到家里,拿着一堆报纸寻找求职消息。看到枫叶广告公司被兼并的消息。 猜想那会是一笔巨款。对高总的愧疚之情有了缓解。凭我对枫叶的贡献,得到房 子和一些钱真的不算多。我心里只是放不下张姐,不知道她现在面对的是一种怎 样的生活。但是,我已经无能为力了。 一家美国的汤森广告公司在招人。我看看,觉得自己应聘应该没有问题,在 电脑里面做好自己的简历打印下来,把扫描好的证书也打印下来,然后按地址投 寄了过去。几天后,我接到了面试通知。带着自己以前设计的几个成功广告过去, 他们感到很惊讶,问我既然设计过这么有名的广告,为何要跳槽呢?我说以前的 公司被兼并了,新老板的人压制我们,所以我才一气之下辞职的。他们给了我最 好的待遇,让我去策划部报到。 汤森公司算是一个国际大公司,但是刚刚在上海展开业务。虽然也挖到了一 些人才,但是向我这样的还是少数。策划部的主管是一个叫做CoCo的小姑娘,眉 眼之间很像是马欢。看到我,似乎很是高兴,好像找了我几百年一样。但是我对 这样的“白骨精”根本不感兴趣。我还是喜欢自然一点、女人味十足的女人,而 不是这样的小姑娘。我的冷淡显得她的热情有些虚假,于是她也就一本正经的给 我介绍情况,并分派任务给我。 处在这样的大公司里面,我仿佛又回到了初到上海时的单位。虽然这里的一 切与国营单位不同,但是大单位的官僚程序一丝不苟,没有任何的温情,每个人 就像是机器里面的不同零件,都要时刻运转着。不过,这里的业务并不多,因为 美国人的口碑虽然好,但是价钱同样的好。从他们按部就班的设计中,我看不到 特色。但是,这里的电脑和设备却是最好的,看上去一般的设计,打印出来效果 却也相当好。在这里,我学会了协调合作,学会了责任分明。几个经过我手的设 计,虽然得不到美国老板的赏识,但是得到了客户的认可。因此,美国老板对我 也刮目相看,用不熟练的国语对我说,清华,厉害!还竖起大拇指。 CoCo其实只比我早进来一年而已。因为是汤森的第一批中国员工,所以被委 以主管的重任。她的英语相当好,可以与美国老板熟练的交流。而我虽然大多数 能够听懂,却是哑巴英语,讲不出来,这给我的交流带来一定的困难。因为有时 候一些设计的涵义需要解释给老美听,这时候我只有求CoCo帮忙了。所以,不得 不对她好一点。接触多了,知道她原来是外语系毕业的。我想,不能每次都找她 帮忙,毕竟她是主管,就决定去学外语。 报了一个口语班。第一天上课的时候,我吃惊地看到走进来的老师是CoCo。 我们装作不认识。CoCo先自我介绍,然后说每个人都要有一个英文名字以便交流。 进公司的时候我就不知道该起一个什么样的英文名字,所以至今大家都叫我Li。 CoCo把每个人的英文名字都记下来。轮到我的时候,我还没有想好。CoCo说,你 叫晓宇,就叫Rain吧。谁想到很多年之后一个韩国的团体叫Rain,还大红大紫呢! 我是不是应该要求侵权赔偿? 下课后,我们一起出来。我说你在汤森的收入不低了,怎么还要兼课?她说, 我一个人在上海,租房、吃饭、买衣服、化妆品,什么不要花钱?汤森那点钱够 我干什么?还没有我兼课赚得多呢?我奇怪,那你为什么要去汤森?她看我一眼, 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再好好聊吧。我还要赶场子呢。她的眼神,再次让我想起 了马欢,心中无由的一痛。 我从进了汤森以后,从来没有跟同事有太多的交往,也从来不打听别人的事 情。第二天上班,我破例凑到一帮小姑娘中间去,在他们打听我的情况的同时, 也知道了一些别人的事情。原来CoCo的中文名字是马乐!我一下子明白了,为什 么看到她会想起马欢,为什么她见了我像是见到亲人一样。我只是奇怪,她为什 么不直接告诉我? 在我想找她的时候,她却失踪了。开始说是出差,后来又说是休假。等她回 来的时候,我又去开拓广州市场。我已经被任命为华南区经理,以后要常驻广州 了。而她也升任华东区经理了。再次见面的时候,已经是年底了。公司在曼谷开 总结会议,同时讨论明年的计划。 一入住酒店,我马上查到她的房间,直接就去找她。一开门,她就扑到我的 怀里。我们聊了整整一个晚上。我也才在几年之后,再次得到马欢的消息。马乐 知道我们分手的时候,我已经独自到了上海。而她那时还在学校读书。她恨死了 姐姐,但是又没法跟我取得联系。所以一毕业她就来到了上海,但是我已经跳槽 了,只是知道我在从事广告。于是,她也就进入广告行业,希望有一天能够碰到 我。可是,在上海一年的时间,竟然毫无所获。就在她失望之极准备放弃的时候, 却意外看到我出现在她面前。但是,我已经不是原来那个朝气蓬勃的毛头小伙了。 她怕我因马欢而迁怒与她,所以不敢贸然相认。希望有一天我会知道她就是马乐, 希望我不会因为她姐姐的缘故而躲避她。出差的时候,她已经想好了要回家一次。 因为姐姐的小孩百日了,而她也想告诉爸妈她找到我了。她爸妈因为马欢的事情 一直觉得对不起我,因为我已经连续几年都没有回去过了。没有想到的是,等她 回来的时候,我又走了。但是,她已经知道了我的情况,她又信心我会来找她的。 看着马乐又是哭、又是笑的样子,我的心中也在流泪。或许这就是命吧。我 逃避了这么久,还是让我回到了过去。虽然我们是在曼谷的酒店里面,但是涌上 心头的却是十年前的旧事!我替她擦着眼泪,说,傻妹妹,你永远是我的好妹妹。 她却不高兴了,从枕头下面拿出一个笔记本,打开来,竟然是我送给马欢的所有 诗歌,整整齐齐的抄写在上面,还注明了日期。她留着泪说,我每天都带着它, 这些诗可是你亲手送给我的!我不要做你的妹妹,我要做你的爱人!我也禁不住 流下了眼泪,拥着她,我不知道说什么好。马欢跟我分手时说,她不再是以前的 马欢了。我,难道还是以前的李晓宇吗? 爱情,我曾经梦想的、追求的、世间最美好的东西,在我的世界里面已经没 有了。我能够把爱情带给我的乐乐吗?我真的没有一点把握。我对CoCo说,乐乐, 你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我还没有准备。CoCo紧紧抱着我说,不,我已经等了这 么长的时间,找了这么长的时间,我不能放你走了!你知道吗?从你第一次走进 我们家,我就喜欢上你了。可你喜欢的是姐姐,只把我当小妹妹。现在,姐姐结 婚了,我也长大了,我要你做我的男朋友! 唉!我深深的叹一口气。乐乐带给我的,不是欢乐,而是更深的痛苦。接受 乐乐,意味着我必须面对已经被我抛弃的过去,意味着我将再次面对马欢和她的 家庭,还有我们共同的同学、老师和生活。但是,这个世界上,只怕找不到第二 个人会像乐乐这样爱我的人了。我抱着乐乐,说,乐乐,给我一点时间吧!她看 着我痛苦的表情,知道我想到了过去。于是破涕为笑,说,宇哥,我们出去走走 吧,我也饿坏了。 回到上海,我帮着乐乐搬到了我在莘庄的家里。反正我是常驻广州的,这样 会给乐乐节省一大笔开销,而我的房子由她照顾我也放心。看着乐乐灿烂的笑容, 我心头的坚冰也在融化。真的好想把乐乐娶回来当自己的老婆,两个人快快乐乐 的生活。 认购证让我一下子成了百万富翁!股票我不懂,也没有时间操作,所以赚了 一笔也就心满意足了。我寄了一笔钱给家里,让爸妈买房。又在广州买了一套房 子。上海的房价飞涨,广州总有一天也会涨起来的。莘庄的房子就让乐乐住了, 我又在徐家汇买了房子。出租给老外,有着不菲的租金收入。而我也开始考虑自 己开公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