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独立意识:大无畏的冒险家(4 ) 有些成年人也相信这一点。他们以某种方式分裂了自己的全部生活,在一定 程度上,他们坚信世界非黑即白。他们忽而过分自爱,忽而又极端自恨。他们可 能会把自己的爱人和朋友理想化。但是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当他们的爱人和朋 友表现出一些缺点的时候,他们会说:“你并不完美,你有负于我,你不好。” 然后,他们可能会将这些人驱逐出自己的生活。 父母也会分裂自己的生活。他们会把一个儿子看做该隐,另一个看做亚伯。 恋人们也是如此,他们要么把自己的女人看做圣母,要么看做妓女。领导者也是 这样,他们容不得自己的下属提出任何异议。他们认为下属要么是支持自己的, 要么就是反对自己的。有时,一些表里不一的男子也是这样的,他们虽然外表温 和但内心却异常歹毒。 在我们的早年生活中,分裂极其普遍。我们通过驱逐所有坏的东西来保护美 好的事物。我们担心不好的情绪会破坏我们所珍视的情感,所以我们会将怒气隔 离在情感之外。然而,我们渐渐地还是学会了——如果有足够的爱和信任——带 着矛盾心理生活,并渐渐地学会了弥补裂痕。 毫无疑问,一个非好即坏、非对即错、非是即非、非继即止的世界是单纯的, 生活在那里使人感觉放心。毋庸置疑,即使所谓的正常人也会偶尔陷入分裂。然 而,现实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的,而是有模棱两可之处的。承认这一点,于我们 而言是困难的。放弃那种孩子般的非黑即白的单纯是我们人生中另外一种必要的 丧失。在这次丧失中我们获得了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母亲会离开我们,所以我们觉得她很可憎;母亲又会紧紧地抱着我们,所以 我们又觉得她很慈祥、可爱。然而不管我们怎么想,她都是我们唯一的母亲,而 不是两个不同的人。同时,不管我们是一个离经叛道的坏孩子还是一个值得夸赞、 惹人怜爱的好孩子,都会作为一个整体统一在独一无二的自我之内。我们在观察 人的时候,再也不会把眼光只落在一个人的某个方面,而是会从整体上进行审视 ——人是微渺的,也是了不起的。我们也开始懂得那个把爱恨情感杂陈于一体的 自我。 这个统一的过程永远都不会结束——我们一生都在割裂、拼合头脑中的意象。 有时,我们只看到了黑或只看到白,甚至在我们临终前,还在拼接着心中的“我”。 不过,在我们两三岁时,我们头脑中已形成了各种形象,而且这些形象在某种程 度上具有持久性: 自我持久性:在我们的头脑中,形成了一幅完整的“自我”画像,而且这幅 画像会长久地留存在我们心中。 客观持久性:我们在心中形成一幅完整的慈母画像,形成一个能使我们感到 愤怒和怨恨的意象,形成一个能使我们感受到爱、安全和宽慰的意象——这一点 至关重要——这些都是我们的母亲提供给我们的。 在早期的日常接触中,同一位慈祥、可爱的母亲共同生活,我们无论在情感 上还是身体上都会感到很安全。这种悉心的照顾在我们的脑海中留下了印记。那 种温馨的氛围在我们的脑海中建立起记忆的那一刻,我们便独立了很大一部分。 随之而来的是,我们对实际母亲的需要越来越小了。但是,在我们拥有这种先由 母亲而后由其他人提供的温馨记忆之前,我们不可能独立。虽然那些创造我们内 心世界的一连串的记忆常常游离于我们意识之外,但我们有时能在日后的类似经 历中捕捉到它们。 一位接受心理分析的妇女开始发现并切身体验到了自己的力量。她身上有自 己从来都没有意识到的潜力,令她惊讶的是,她发现自己能清晰地意识到这些力 量。她头脑中有一个十分古怪的画面: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四面都是木结 构的东西,这些东西正压着她的胸口。 在精神分析过程中,她使自己与这个画面产生了联系。她发现,她头脑中映 现的是一个网球拍的夹子。但是她不打网球,而且也不喜欢这项运动,所以这个 意象一时使她极为不解。通过进一步的精神分析,她的思绪从网球拍夹子转到了 被压的花朵、被压的蝴蝶。这时,一个记忆从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那是一个护 士。小时候她曾重病缠身,在她惊恐万分的时候,一个护士照顾过她。这位亲切、 可爱的护士,每天下午都让她观察阳光是如何在她房间的墙上形成蝴蝶形状的阴 影的。 那只蝴蝶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脑海中并形成了持久的记忆——那位护士给她留 下了爱的记忆。当她带着前胸的疼痛躺在医院的房间里时,毫无疑问,正是这份 爱鼓舞了她,并使她的内心得到了安慰。 在我为独立而努力的时候,就让爱来鼓舞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