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我看着王一河,明白他与其是在和我说,倒不如说是自我安慰,小声地说: “就是,你看连臧富海那样的导师都没提什么问题。” 王一河点点头,看看台上,悄声对我说: “臧富海下来了,我帮你拿书包,安心上吧!” 我站在讲台上,看着台下一双双熟悉的眼神,窗外是图书馆的侧面,看到那里, 好似看到了自己大学生活的日日夜夜。我稍稍怔了一下神,对下面的老师说到: “上午好。” 老师们静了下来,导师对我说: “你先把你的毕业作品和我们说一下。” “好的,”我指指后面的墙说,“从左数第二件壁毯就是我的作品。” “就是那件几何纹的吗?”服装设计老师问,“是那件吗?” 我很早就看到了服装设计老师,只是回想起她对我们班的魔鬼训练和对我的训 斥,心底就不由得有些怕她,努力不和她的目光相接触。听到她问,我只好鼓起勇 气说: “是,老师。” 服装老师笑着在成绩单上画了两笔,我的心忐忑不安起来。服装老师注意到我 的眼神,指指我的作品,伸出了大拇指。我放下了心来,看看自己的导师,开始了 论文的陈述。 从上面下来之后,我擦擦自己的汗。王一河把书包递给我,问: “紧张吗?” “这有什么?”我的嗓音异常得平稳起来,“艺高人胆大!从一开始我就没有 觉得慌过。” 王一河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程尚在前面小声地叫我: “来,来。” 我轻轻走过去,在他的身边坐下。程尚指着前面的成绩单说: “你看。” 我眯起眼睛看了看,在我的名字后面写着一串的数字,全部都是在九十分之上, 最高的竟是九十六分。我高兴地看最高分后面的签名,竟然是服装设计老师,不禁 有些感动,对程尚说: “这可能就是人品的高低了,能够不以个人的喜好决定事实。” 程尚关心地看着台上,听到我问他,随口说: “在上面慌吗?” “你们为什么都喜欢问这种无聊的问题?”我摇摇头,“这有什么好慌的?” 毕业答辩一上午就结束了。吃饭的时候,班里的同学又走了一多半。我懒懒地 用筷子拨动盆里的饭菜,没有一点胃口。王华从我后面过来,坐到我的面前,说: “张舒涵,你上午答辩说得很好啊!” “那当然是,”我淡淡地说道,“我这么做不仅仅是为了我自己,同时也是希 望用最后的时间再给你上一课,只要付出就有收获,还是要相信世间自有公道。” “你真能说,”王华不屑地把头扭过去,“你知道我为什么下来晚了吗?” 我怔了怔,问: “为什么?” “我帮老师抄成绩了,你知道你是多少分吗?” “快说!” 王华笑嘻嘻地用筷子指着我,说: “记着请客,是咱们班最高分,九十二分!” “是吗?”我终于掩盖不住我嘴角的笑意,一丝欣慰从心底泛了上来,“我一 定请客。” “算了吧!”王华笑着摇摇头,“不用你请,我还是找我老公去吧!现在再不 吃他一点儿,结婚后就别指望吃得上了。” “你好幸福!毕业后,什么时候结婚?” “那我怎么知道,他还没接受完考验呢!” “那你接着考验吧!”我笑着指她背后说,“他已经来找你了。” 看着王华和朋友走开,我的心情空前好了起来,把饭盒刷干净走出食堂,看到 栗子敏提着包在我面前走过,我冲上去叫住他,说: “怎么,又要出去找工作了吗?” 栗子敏低头不说话。我接着问: “是不是班里所有的人工作都已经定下来了?” “应该是差不多了,”栗子敏搬着指头数了一下,下意识地去看脚指头,开口 说,“就是陈义埙没找了,估计人家是学校在帮着找。” “算了,别说他了,”我摆摆手,“真是没劲。” 栗子敏拍拍我的肩膀,说:“没事,你也是想不开,都过去了那么长的时间了。” 我看着栗子敏的满面汗水,叹口气,说:“好的,你赶快去吧!待会儿又要热 了。” 最后几天,宿舍里已经很少有人再回来了,大部分的人已经搬出去住了,只是 偶尔回来看看有没有什么事情。有时,晚上睡觉能听到女生楼那边传过来的低声呜 咽。我摇晃醒程尚,说: “你听,那边哭呢!” 程尚兴奋起来,爬起来听了一会儿,翻身睡下,说: “不是谈朋友的,几个女的一块哭有什么意思!” “你就没劲吧!”我再接再厉地细心听着,说,“你看看人家,咱们宿舍的人 走了我都不知道。” 程尚习惯性地摆摆手,不知是阻止还是鼓励我继续说下去。我看着宿舍里仅剩 的几张床铺,散乱地摆放在那里,地上的垃圾已经没有人再去扫了。想想平时程增 元卖力地打扫,我对此嗤之以鼻,劝他说: “大家不都是这么过的嘛!你干吗那么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