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几年后的一天,我又回到了长艺,回去的理由很简单:三年了,几乎忘记了一 切在这里生活的细节。现在,学校班车没有赶上,公车又忘了牌号,索性一路走过 来。望着逐渐眼熟的街道,内心深处的记忆慢慢地复苏,似乎在这里,某个时间, 程尚曾经无奈地对我说: “张舒涵,你打死我吧,你打死我我也不走了,累死人了。” 我努力去搀扶他起身,说道: “等到毕业了,我就买一辆车,再也不受这份罪了,快走吧!不然待会儿宿舍 楼就关了门了。” 三年后,我又走在这个地方,似乎还是这里,我仍然是用双腿走了过来。那时, 我们总是一厢情愿地认为未来会越来越美好。其实,哪里都是一样,失败的,终归 还是大多数, 终究是在这里住过了四年的,我习惯性地转弯,进门,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长 艺的门前。宿舍楼的大爷冷冷地看我一眼,并没有认出我和其他的学生有什么区别。 走到熟悉的楼梯上,每一步踩下去,似乎都有着自己的酸甜苦辣涌上来。有时,我 也很奇怪,我究竟是怀念那一段大学时代的纯真感情,还是在怀念自己一去不复返 的年少时代。那时,我们真的是很年轻啊,就算是伤心,也是那么的纯粹。大学的 生活未必甜蜜,只是因为那一段纯真年代,才终于成为了记忆之中无法替代的美好。 我站在210 宿舍的门口,习惯性地轻轻推开了门,向门后望了望,空空如也, 那一段的感情已经随着我们的天涯海角再也不可重现了。桌子上,还有着程增元刻 下的为晚上画画而用的标尺,今天的学生们,已经把它当作是一道很普通的疤痕了 吧!墙角我的床上,有一个男孩奇怪地看着我,见我望他,问道: “你是大一的吗?” 我笑着摇摇头,男孩子再接再厉问道: “那你是几年级的?” 我似乎应该是一年级的,但是刚刚否认了,不好再这么说,我沉默了一下。男 孩子一下子蹦了起来: “你是宿管科的吗?” 从宿舍里出来的时候,那个男孩子还在门口不信任地目送着我。我扭过头来, 又看到了门口的那棵郁郁葱葱的大树,女孩子到这里等男朋友,全部都是在那底下 等着,直到今天也没有变,不知是不是那么多的爱情滋养了这棵树,现在的它已经 又繁茂了一些,树枝直垂下来,垂到了一层的宿舍楼。那儿的人们,还像我们当年 一样,正在感慨着人生的喜怒无常吗? 祝他们一路走好。 同时,也祝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