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福 除夕。 当方芳从电饭煲里端出那盘鸡腿的时候,一大桌菜肴已摆好。众人排好座次, 开始享用。 三个男人忙着往杯里倒酒。方芳夹了一个鸡腿给叶葇外婆,又夹了一个给陈香。 陈香夹了一个鸡腿给秦龙。秦龙夹了一个鸡腿给叶葇。叶葇夹了一个鸡腿给云往。 云往咬了一口觉得卤得有点咸。 垂鱼鸡汤、白萝卜排骨汤、清蒸豆腐鱼汤都盛在大汤碗里,盘子里是些炒菜, 有牛肉、牛肚、香菇、黑木耳等,还有一盘是刚从蒸笼里盛出来的蒸肉粉子。火锅 里是羊肉胡萝卜,云往喜欢吃胡萝卜,带着火锅底料的辣、羊肉的香,煮得有点烂, 入口软软的烫着热乎,像豆腐,一嚼却是炒熟的板栗,或是油炸土豆片,说不出的 好吃。众人吃了许久,然后往火锅里加萝卜元子、绿豆元子和大白菜,又从炖好的 一大煨罐里盛了些羊肉胡萝卜加了进去。众人吃得甚欢。 三个大男人没有多喝,只是尽兴。其他人喝果汁饮料。 也许在他们每一个人心中,这样一桌年夜饭,桌上有疼爱自己的亲人,有深知 己心的朋友,有多年未见的故人,怎么样都会是开心吧。 吃到都饱了,都有点撑了,众人才散去。 方芳留下来收拾。秦龙带着烟火往山上跑去了,云往叶葇也跟了去。叶旺、陈 香在院子里,并肩散着步,看山下人们放的烟火。云青走进院子。陈香一个人离开 了。云青和叶旺闲聊了起来,酒兴尚热。 她来到庙的大堂里,看见秦天拿着扫帚扫着干净的地面。她走了过去。秦天望 着她。四目相对,伊人已非当年。 秦龙来到一处稍平坦处,摆好烟火,点燃,然后跑到云往和叶葇所站的地方。 他们看到山下的人们也在放烟火。已经快十二点了。 空中绽放的烟火像莲花般美丽,落下触不到的可惜,也落下了他们的回忆。曾 经交换过的秘密,一直珍藏在心底。 叶葇一手牵着云往,一手牵着秦龙。三人仰望着星天,看见漫天的烟花盛开而 谢、谢而复开。青竹山的竹林、白塔和山脚下汩汩流淌的伍亭河水,随着烟火的光 芒时隐时现,像曾经的一个梦。 那一定是个美梦,所以才会一直一点也想不起来,直到在这样一个夜里,美梦 成为陪伴你的现在,你才相信人生。 礼炮声骤然盛大起来,响彻了附近所有村落。漫天烟火照得夜空亮如白昼。漫 天烟花,使人想起春天里青竹山的漫山小小的野向日葵,和翩翩的蝴蝶。 十二点了。 初一。 秦天虔诚地焚香。 陈香说:“新年第一柱香。” 她双膝已落,在蒲团上。跪拜。祈愿。 她心里默念:“秦天,秦天……”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