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语 云往很少去樱山散步了。 以前周围就算再多人,感觉也是一个人;现在即使一个人走着路,他的心也不 再寂寞了。 上实验课的时候,他总是一个人去,仍然不喜欢在一群同学里时不时地说上一 句。当他遇见大学同学,会主动打招呼。他知道,他与他们终究不是「一路人」。 初中和高中,他的同学里农村背景的还是很多的,大学就很少了。他们是天南 地北人,他们的故事和过去彼此异样,他们只是大学同学。「大学同学」,不像初 中高中同学意味着那么多,只是点头之交,有些人甚至一个学期见不到几面。在这 些人里,说话契合的极少。甚至在所有认识的人里,说话契合的也极少。 曾经给过他许多快乐的人,在谈及「理想」时,也常常说话伤人。不是故意, 真的意见不同。在理工科的大气氛里,他们极少谈及「理想」和「青春」,很好地 印证了冯巩的那句话:“别跟我谈理想,戒了!”这两个词语仅限于文学系、艺术 系的专业术语,也出现在文艺青年的伤感帖子里。如果不上网,如果不文艺,这两 个词语就像「共产主义」,已经变得让大家觉得“是啊这样最好了可是这一天永远 也不会到来呵呵你额还是现实一点吧”。 他便觉得很没意思。其实谈「理想」不是要去改变什么,谈「青春」也不是要 去吐露情怀,只是心里上关注一下,嘴巴上说一说,就可以。可是不可以,因为别 人没有兴趣,谁与共说。 被认为最有「钱途」的三大路是:从政,经商,学术。 每次做完实验回来,都是夜晚了。他早觉得自己不适合搞学术,做实验如打酱 油。而从政和经商都像是要那种八面玲珑、左右逢源、会搞关系的人做的事情,他 虽然知道事实不是这样的,可也早觉得自己不适合从政,不适合经商。 所以做完实验走在路上的时候,他便抬头望月。有的时候月亮很好看,十五十 六月亮很圆。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月也是相思之物。望月如望皎洁。 他觉得沈纤与自己是有一种灵犀的。不仅如此,他对她的好感,从高中到现在, 就像一轮明月,从一点点钩弦,渐渐生发、滋长、圆满,已经有了半个圆了,已经 像是半个月了。皎洁明净,月色如水,月光如甜。 “表白是变相的索取。”他常想起这句话。安妮宝贝《想起来的爱情》: “在路途上想起爱情来,觉得最好的爱情是两个人彼此做个伴。 不要束缚,不要缠绕,不要占有,不要渴望从对方身上挖掘到意义,那是注定 要落空的东西。而应该是我们两个人并排站在一起,看看这个落寞的人间。 …… 一起找小餐馆吃晚饭,散步的时候,能够有很多话说。 …… 不对彼此表白,表白是变相的索取。 …… 很平淡,很熟悉,好像她的气味就是你自己身上的气味。 不管何时何地,都要留给彼此距离,随时可以离开。 …… 不会太想起对方,但累的时候,知道他就是家。 我们容易碰到的,都是自私或愚蠢的人。她们爱别人,只是为了证明别人能够 爱自己。或者抓在手里不肯放,直到手里的东西死去。 成熟的感情都需要付出时间去等待它的果实。 但是我们一直欠缺耐心,有谁会用十年的时间去等一个远行的人? 有谁会在十年远行之后,仍然想回头找到那个人?“ 这晚他又收藏了两条微博;他就像在收藏一份感情。 “人生那么长,等你几年算什么?”(如果你不喜欢我) “两颗相爱的心之间不需要言语。”(如果你喜欢我) 所以不管怎样,他都不说。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