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跟这群唐僧磨叽了半天,总算得以幸免,我很怀疑是他们饿得不行了,才嘴软 放我一马。回来路上又见着了那俩愁眉苦脸的小孩儿,我一屁股坐到他们面前的椅 子上,“我来报名啦!” 结果报名还要五块钱,奶奶的,早知道我就还去当义工了。 回屋儿看见阿雅端端正正坐在我床上发呆。 “我想报保送。” “报呗。” “就俩名额。” “那怎么了,你成绩挺好,肯定能录。” “那我报了?” “报呗。”我不耐烦。 一会儿又听见她给徐齐一打电话,还是这点事儿,徐齐一好像不支持,果然一 会儿她又苦着脸回来,“他不让我报,他说出国好。” “他又不是祖宗———甭怕,报!成了就读研不成就考托,怕什么?” 阿雅感激地看看我,“那我就报了。” 我回头去看那份评选形象代言人的海报,全名儿叫“汽车宝贝”,个人简介十 分繁琐,只差没盘问祖宗八代,还带着一串弱智问题,我耐着性子一一作答。 你的爱好?酒色财气。 最喜欢的颜色?男色! 人生格言?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第二天正式比赛,是在汽院年久失修的礼堂里,破破烂烂的像赈灾现场,参赛 的只有二十几个女生,简单的一些才艺表演。本校艺术学院的几个学生客串嘉宾, 参选者大都比较腼腆,有俩女孩子简直是一说话就脸红。本校的女孩子不大和时尚 沾得上边儿,但是准备很细心,小手儿拿着稿子背词儿,花红柳绿有点像一群待嫁 的村姑。旁边还有一个非常不认真的老村姑———我。 本来我是准备溜号儿的,就当五块钱买个清静,但是赵子扬魏臻说他们千辛万 苦来干活,就是准备认识个把妹妹,需要一个打入妹妹内部的特务来牵线搭桥。朋 友之托,加上自己还有那么一点点老不死的好奇心……我就上了这贼船。结果身边 都是大一大二的小姑娘,鲜嫩得能掐出水来,我混迹其中,自觉鱼目混珠,老脸没 处放。今天冷,我干脆在长裙外面套了件校服,跳下后台来来往往地帮着赵子扬魏 臻他们搬音箱桌椅板凳什么的。 礼堂前排坐了几个老师,领导,记者什么的,煞有介事地发了两个来钟头的言。 然后两位嘉宾上台唱唱扭扭。然后,众村姑粉墨登场一齐亮了个相儿。评选开始! 我在后台和老赵老魏坐在一起,看那些小姑娘一个一个扭出来,红着脸听主持 人开除了幽默什么都有的玩笑,一板一眼地答题,不时往台下抛个媚眼儿做纯情可 爱状的样子,忍不住冷笑。赵子扬问我,“你笑什么?” “哎,你看像不像那什么……那个丽春院……小红、小翠,都出来伺候爷啊… …” “靠,积点儿口德,你不也得上吗?” “我是被你们逼良为娼。” 主持是个广播专业的傻逼,离开卡片就不会说话,顶着一头小泉纯一郎式的乱 发,比我都低级趣味。 轮到我了,我脱了校服上台。主持立刻问,“16号同学,你的个人简介写得很 特别,请问你为什么要来参加这次评选活动?” 我不好说是怕干活儿被逼来的,只得解释,“我没有到东南亚七日游的财力, 只能指望不劳而获了。” 台下有笑声。 “是吗?非常特别,请问你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是什么样的人呢?”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这年头儿王子都隐居起来了,我就见过白马。” 主持人有点神经错乱,干噎了几下重新回归卡片,“啊……这位同学真是非常 的……非常的……坦诚……感谢你的回答……” “谢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才艺表演时我勉为其难地跳了一段街舞……这都是年轻时打下的功底,现在不 行了。老喽!人家都弹钢琴、古筝,跳民族舞、芭蕾什么的,相比之下显得咱很没 文化,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是来做分母的。我不做绿叶谁做绿叶?跳舞时我看见 前排一个艺术学院的老师使劲撇嘴表示不屑,我特别卖力地冲她龇牙一乐。老师立 刻扭过头去。真是的,我很委屈,连个改邪归正的机会都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