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六月,毕业典礼。 不少同学都回家找工作去了,匆匆忙忙赶来拍毕业照。想想实在不可思议,这 么快,就毕业了,居然。 我们的淫魔班长醉醺醺打着酒嗝儿起来发表最后一次演讲,“虽然大家马上就 要分开了……呃……但我还是有几句话要说……呃……在这个班上当了四年班长… …呃……我敢摸着良心说……呃……我对咱们班是尽心尽力……” 丁鑫低声问我:“说什么呢?” 我一边对着台上的淫魔报以鼓励的微笑一边低声回答,“坏事儿干太多,心虚, 良心发现了。” 淫魔的演说进入高潮,声泪俱下,“我是把你们当成亲生的兄弟姐妹看啊…… 呃……我……我……发誓,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呃……我一定……” 正指天画地发着誓,天上冷不丁打了个旱天雷,“轰隆隆———”,众人都笑 起来,“老天爷啊,赶快打死这个虚伪的人吧!” 淫魔十分郁闷,大家笑着劝,行了我们都相信你,都喜欢你还不行么? 吕小倩一身盛装踌躇满志地清了清嗓子,“下面我来说两句。” 大家互相看了看,没人答茬,有几个落后分子干脆埋下头大嚼,淫魔班长只好 独自给支书鼓劲,“好好好,欢迎欢迎。” 底下众人只好看着菜小声嘀咕,“二百五。” 慕容园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我旁边来,“好久没看见你了耶。” 我不习惯内地男生说港台腔普通话,“也不是很久吧。” “我们都蛮想你的。” 越说越离谱,不会吧?我暗自心惊,他从前可是一直当我天字第一号怪物,没 有女人味的水桶妹。 “今天晚上有安排吗?” “怎么?”我警惕地看着他。 “一起吃顿饭吧。” 我大一刚进校时,大家彼此不熟悉,还未露出河东狮吼的真面目,那时慕容就 说要请我吃饭,步行了半小时走到方圆十里最便宜的小店,买单时他手插在兜里拔 不出来,最后连饭钱带回来的车钱都是我掏。 “我怕买单。”我看到他眼睛里去。 他脸红,讪讪走开。 我承认我不厚道,同时对他的看法也好了几分,这个人好歹知道不好意思,还 不是无可救药。 “你可真是红了。” 我终于见到了久违的苏惠,她神情疲惫但笑容甜美,袅袅地从校门口走过来, 回眸望我微微一笑。 我很高兴,“你可来了!” “哦!”她斜睨我一眼,“大明星还记得我?” 我被噎得一时说不上话来。目瞪口呆看她与别人寒暄。 女生大多是和男友一起来的,连赵雅都牵了一个小老乡的手,两人温存地你侬 我侬。大家回忆起四年来的风雨,都很多感慨。丁鑫魏臻他们几个男生也喝了很多 酒,脸红脖子粗指天画地地发誓苟富贵勿相忘。我和苏惠不知不觉又坐到了一起。 孤独的人是可耻的。苏惠孤独?她至少交往过二十个男友。 “那有什么用?”苏惠借酒盖脸,醉得一塌糊涂,“我背着个处分,又考不上 研,毕业证拿不上,肄业……英语计算机统统不行……我到了北京,招聘会上简历 都发不出去。还是你好……” “我好什么?没人追的,不比你。” “哈哈,没人追?你不是玩我的吧?” 我俩坐在一起讨论将来结婚穿什么。她说她要穿婚纱,我说我要旗袍,最后结 论是婚纱旗袍都要穿。最后一次聚会,两个最漂亮的女生却都是单身,讨论结婚穿 什么。对我们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来说,也许穿什么衣服比嫁什么人更重要。 倒是最后在门口,有个不大起眼的男孩子轻轻拦住我,拿着一朵小玫瑰花,说 我真漂亮很崇拜我什么的。 我恍惚地笑笑,想不起这个男孩子名字叫什么了,我打了个喷嚏,感觉有点不 对头,焦躁、郁闷、沮丧一齐涌上心头……坏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