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是人非 漠漠回过头来,说:“本来就是你丫不好,谁哭了!” 阿瑞说:“那你这是……” 漠漠好像很气愤地说:“你丫刚才发神经啊!起来那么猛,把我鼻子都撞破了!” 说着,鼻血有流了出来。漠漠赶快用水洗! “晕!原来你是在干这个啊!”阿瑞尴尬地说。 “废话!你还以为我为你哭啊!少自作多情了!”漠漠看着阿瑞的样子,竟破 涕为笑!注意!是破涕为笑!漠漠刚刚真的哭过,因为她以为她下手太狠,把阿瑞 给杀了。 于是,冷战就在阿瑞险些就义之后总算平息了。但有一件事让阿瑞却始终放不 下,那就是那个忽然亮起的QQ头像。 “肯定是你被电昏了,看错了!”漠漠一边吃饭,一边漫不经心地说。 “不会的,我查过记录了,她的确在那时上线了!”阿瑞十分肯定地说。 “那就是她的号被盗了呗!”漠漠还在推测着。 “这种可能也不大啊!她的密码特别复杂,几乎不可能被攻破啊!” “这也不可能,那也不可能!我看你就是遇上鬼了!”漠漠不耐烦地说。 阿瑞没再说什么,他每次思考时就会停止说话。这次他又在想:我为什么还那 么想她?如果我死了,我还会见到她吗?即使会,我还会为她去死吗?熬过了第一 个月,阿瑞觉得自己老多了。无聊的日子已经几乎耗尽了他的最后一丝热情。出奇 的寂寞如绞刑器一样勒得阿瑞喘不过气来。尽管每天可以上网,可以看电视,或者 干脆在家里和漠漠斗嘴。但是时间一长,也还是无趣的很。阿瑞如同被困笼中的野 兽一样愤怒而无奈着。他知道漠漠也和他一样,只是漠漠每天都可以和蒋卓一起跑 步,一起通电话。她比他要幸福一些。 “起床啦!”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漠漠叫阿瑞起床的声音。 “你有病啊!这么早叫我干什么!”阿瑞抱着枕头很不情愿地说。 “起床啦!8 :00啦!”漠漠用枕头打着阿瑞说。 阿瑞实在没有办法,懒洋洋地爬起来说:“啊……这么早啊!” 漠漠见他起来,便回到自己屋里,一边换衣服,一边说:“我跑步都回来了, 不早啦!走,今天咱们去王府井逛逛。” “王府井?你丫脑子进水啦!SARS这么厉害,你还敢去那!我看你还是老实跟 家待着吧!”阿瑞一边说着,一边却在把衣服往身上套。 “再待着,我真的会疯的!”漠漠已经换好了衣服,去厨房做早餐了。 阿瑞虽然也很想出去,但是阿瑞还是担心自己会被SARS看中。 “放心吧!戴上口罩,说话时小心点就没事了!”漠漠吃着早餐,“你丫什么 时候这么惜命啦?以前你不是老说什么活着累吗?” 阿瑞笑笑,唱道:“我活得不耐烦,可是又不想死……”没等他唱完,漠漠就 用一张鸡蛋饼封住了他的嘴。 SRAS使这座繁华的城市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平常人头攒动的大街变的冷清 了,平常拥挤的公交车变空了,就连地下铁中那些令人厌烦的小贩都没有了。似乎 所有的公共场所都布满了死亡的气息。一向绚丽多彩的都市竟然就这样变得面目全 非。但是,总有人可以为生活填些色彩。阿瑞和漠漠便是这种人。在空洞的大街上 赫然出现两个年轻人,无论谁看都是值得高兴的。他们虽然戴着厚厚的口罩,但是 他们的愉快却是难以掩饰的。他们,就像两只翱翔于天际的雏鹰。纵然外面的世界 危险万分,但是为了自由危险又算什么? 一路上,他们唱着跳着。如同那个雪夜一样,他们似乎再次拥有了整个北京城。 他们的愉快使别人感到奇怪,在这个人人自危的特殊时期,人们真的很难想象会有 什么事能让他们高兴成这样。但是阿瑞和漠漠不管那么多。的确,快乐需要理由吗? 当然不需要,你想要快乐,就可以快乐,别人根本没法阻止你的。就如现在的阿瑞 和漠漠。 “唉,今天终于可以坐汽车了!”漠漠一下子冲上公车,找了个座坐下。 “你怎么跟没坐过公车一样?”阿瑞在她旁边坐下,奇怪地问。 “原来呢,只能叫‘乘公车’或叫‘站公车’,多亏了SARS才能‘坐公车’啊!” 说着她竟笑了起来。 “原来如此!”阿瑞不禁也笑了起来。他们的笑声自然招来其他乘客的目光。 这些目光中,有的是奇怪,有的是鄙视,更多的是不解和责难。阿瑞当然发现了这 些并不友善的目光,但是他没有去理睬。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有很多无聊的人,他们 总是把自己所不能接受的东西看作是不好的。他们喜欢包容别人的想法,而喜欢强 迫别人接受他们的想法。所以这些人没有朋友,他们只有门徒和随从。这车上似乎 就有很多这种人。 既然是无聊的人,阿瑞也懒得去理他们。愿意看就看吧,人生来就是被人看的。 被他们视作另类反而使阿瑞有一种自豪感,至少这证明,他还不是无聊的。 出公车,换地铁。这条路阿瑞已经轻车熟路了,而每次走,阿瑞都会想起一个 人,一个他想忘,却似乎是永远忘不了的人…… 地铁中的人比公车中还要少,车厢几乎就是空的!这么惬意的坐地铁,的确难 得。 同样清净的还有北京人引以为傲的王府井大街。走在空旷的街道上,尽管还是 那条街,尽管身边也有一位美女相伴,但阿瑞丝毫没有与桐桐逛街时的兴奋与躁动。 与桐桐分手后,尤其是在桐桐出事后,阿瑞一直想练着忘却感情,埋葬感情。 没有感情的人固然得不到幸福,却也不会受到伤害。但是阿瑞发现,自己做不到! 他依然有血有肉,依然是一个会高兴,会心痛的人!这让阿瑞很失望,也很痛苦。 尤其是今天,他再次走在这条街道上! 物是人非最使人感伤。阿瑞现在就在感受着这种感伤,以前与桐桐在一起的种 种又一下自涌到了他的脑中。这些美好的回忆如同垃圾旁的蚊蝇一样挥之不散。阿 瑞的思想被这些蚊蝇侵蚀着。 “怎么了?”漠漠看到阿瑞的眼神有些呆滞了。 “哦。”阿瑞转过头去,仰着头慢慢说,“没什么。”尽管戴着口罩,声音有 些模糊,但是还是可以清楚的听出来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漠漠转过头来,看着阿瑞的背影说,“你是不是又想她了?” “啊?谁啊?你说我想谁?”阿瑞明知故问。 “你说呢!装什么傻啊!”漠漠冷冷地说。 “咳……”阿瑞的咳嗽让漠漠一身冷汗,阿瑞连忙摆手,“不是SARS. ” “吓死我了!”漠漠摸着胸口说,“我还以为你真的要去见她呢!”话一出口, 漠漠觉得有点过分。但阿瑞并没有生气,他只是忧郁的看着远方,明亮的眸子一下 子黯淡了许多。“有些事,该过去就应该让它过去。其实,现在想想,她离开我也 许是对的。现在的我怎么配得上她?”阿瑞艰难地说着。 “也不一定,要不是她走了,你也许就不会变成这样了。”漠漠说。 “变成哪样?我觉得现在的我比原来快乐多了。至少不用每天装孙子了!”阿 瑞的眼睛苦笑了一下。 “哦,是吗?” “当然!这还要谢谢你呢。要不是你,我能堕落成这样吗?” “你丫又怪我!”漠漠故意怒视着阿瑞。 “可我真的要谢谢你。你总能带给别人快乐。最纯真的快乐。”阿瑞的眼中忽 然充满了感激。 “快乐的人不快乐,不快乐的人却觉得快乐。”漠漠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喃 喃自语。 “什么?”阿瑞显然没有听清。 “没什么。真的。”漠漠一下子拉起阿瑞,“快逛街吧,好容易出来一次,别 跟这演话剧了!” 一通狂奔后,他们来到了工美。阿瑞又看到了那个镯子,那个天价的镯子。他 努力不去看它,但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它还是那么漂亮而孤独,静静地等待着主人 地到了。阿瑞对着镯子愣神,引得服务员小姐很是纳闷。 阿瑞的眼神离开镯子时,漠漠正在看一块佩玉出神。这佩玉本应是一对,可是 柜台上却只有一支。佩玉不很大,只有两个壹圆硬币大小,但是上面的刻纹精致而 华美。所以自然价值不菲。漠漠看着这玉佩,似乎被迷住了,久久不离去。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