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着那份纯真的美 为了庆祝漠漠的母亲平安无事,这天的晚饭比较丰盛。虽然没有大鱼大肉,但 是饭菜很可口,而且很多都是阿瑞喜欢吃的。吃饭钱,阿瑞出去买来了啤酒。 “今天好好喝一次。我已经很久没有喝酒了。”阿瑞显得有些激动。 “好!今天我陪你喝!不醉不归!”漠漠豪放得有时简直像个男孩,但是阿瑞 却很清楚,她的内心其实和他一样脆弱。 “为了你妈的病好了,干!” “你丫骂谁呢!”漠漠白了阿瑞一眼,笑了起来。 “哈哈,说错了。为了你母亲的病好了,干!这次怎么样?” “这还差不多!”漠漠和阿瑞把酒一饮而尽。 喝酒也与场合一直。比如死板严肃的正式场合,喝酒也要死板而严肃;在尔虞 我诈的商战场上,喝酒也就虚实难辨;而当喝酒双方是朋友,是知己时,喝酒也就 纯洁简单了许多,喝酒的目的只是为了喝酒。少了各种目的,人的酒量也会变大, 即使像阿瑞他们这样牛饮也不会轻易喝醉。 但是,今天的阿瑞和漠漠真的有些喝多了,喝到后来,阿瑞的舌头都短了。 “今……今天,我非……非常高兴!桐桐……桐桐真的……真的死……死了。 哈哈。”他明明在笑,眼圈却有些红。 “你丫……有……有毛病啊!对……对她这么……么恋恋不……舍,值得吗!” “谁……谁他妈说我恋……恋恋不舍!没……没有她,我……我照样活着!我 ……我还要活得更……更好!” “对……对啊!这……这才……才对啊!” “走,跟……跟我来!”阿瑞说着晃晃当当地站了起来,他拉着漠漠一步三摇 地向外走去。 “去……去哪?”漠漠也已经有些晕了。他们俩现在走路就像跳舞一样。 “楼顶!看……看星星!” “你怎么知道我还等待情感,当所有人以为我喜欢孤单。是你敲我的门,再把 我点亮。你是我心中一句惊叹……” 这天晚上的天空不很晴朗,天上的星星大多躲到云彩后面睡觉去了。但是大熊 星座和小熊星座仍然依稀可辨。漠漠和阿瑞像这两只熊一样背对背坐着。醉酒的人 一般都会有很多话,然而漠漠和阿瑞只是坐着什么都没说。白天喧闹不堪的城市此 刻竟会这么安静而祥和,因为这个时候,很多人都睡下了。天地间的寂静使阿瑞和 漠漠有些忘我,他们仿佛也溶到了空气中,溶到了这种真实而纯粹的气氛中。天上 的星星并不远,似乎只要他们伸手便可触及。不过,他们谁也没有伸手,甚至连伸 手的企图都没有。不错,星星本就应当远不可及,何必非要与它近在咫尺呢?一切 本就该顺其自然,强求只会毁了那最纯真的美。 于是,漠漠和阿瑞两个人醉醺醺的享受着那份纯真的美。夜风是凉爽的,尽管 白天大地的热量还没有完全散去,但是这丝毫不影响他俩的性质。坐累了,两个人 索性躺在了楼顶上。仰视天空,忽然觉得它是那么遥远。众多的宗教故事中,那些 无忧无虑的神明都是住在这个遥远的天上。人类就是这样,他们总喜欢把自己向往 而得不到的东西推上神坛,然而那些看似遥不可及的东西却往往就在身边。 “阿瑞,你……你相信上帝吗?”漠漠终于开口了。夜风似乎带走了几分醉意, 带来了一些诗意。 “上……上帝?我不……不知道!” “我相信!你知道吗。基督教说人人生而有罪。人类的祖先亚当和夏娃由于偷 吃了禁果,有了智慧而被驱逐出伊甸园。从那以后,人类就欠了上帝的帐。上帝为 了惩罚人类而让男人承受劳作之苦,让女人承受分娩之痛。这就是所谓的原罪。人 们的一生都是在赎罪,所以人们活得痛苦。”漠漠叹了口气说,“也许人们活着本 身就是一种罪过。” 阿瑞真的醉了,这些深奥的问题对于现在的他而言简直就是一种折磨。于是他 含含糊糊地说:“那……那就死了算了!哈哈……” 漠漠也笑了:“笨蛋,照你这么说,基督教岂不是叫人寻短见?其实,它是要 人们多做善事来为自己赎罪,在死后能上天堂。” “天堂!啊,天堂!天堂……天堂和地狱。天堂……真的好吗?地狱……真的 可怕吗?可怕吗……”阿瑞嘟囔着。 “应该是吧。我倒希望真的有天堂和地狱。你死了是希望上天堂还是下地狱?” 漠漠问躺在身边的阿瑞。阿瑞没有回答,他已经睡着了。漠漠独自看着天空,想: 真的有天堂吗?我死后,会去那里呢?看着看着,天上的星星慢慢的模糊了。 在睡梦中,漠漠去了温暖的天堂……第二天醒来时,阿瑞和漠漠是抱在一起的。 晚上睡露天还是太冷,而他们能找到温暖的东西唯有彼此。于是睡梦中,两个人都 把对方当作了温暖的火炉,紧紧抱着不肯放手,直到他们醒来。 “你丫敢占我便宜!”漠漠一把推开了阿瑞,气鼓鼓地说。 “冤枉啊!我怎么知道啊!”阿瑞一脸的委屈。 “讨厌!不理你了!”漠漠背对着阿瑞坐着。 “喂,有没有搞错啊!我真的不是……再说,你不是也……”阿瑞没有说完, 因为漠漠已经怒视着他了。 “我可以抱你,因为我要取暖!你不可以抱我,因为你是男生!”这句话的逻 辑关系有点乱,阿瑞半天也没想明白,取暖难道也要分男女?漠漠看着阿瑞一脸无 奈和茫然,噗哧一声笑了。“得啦,别跟那装白痴了!算了,看在你给我当了半天 被子得份上,就下不为例吧!” 阿瑞一看漠漠不生气了,心跳一下子恢复了正常。紧张过后,阿瑞才觉得头有 些痛。也许是因为昨天喝得太多了吧!阿瑞这样想。 回到家里后,阿瑞没有吃早饭,而是一头倒在了床上睡死过去了。 他醒来时已经是下午3 :00了。一天的饥饿让阿瑞难以忍受,他匆匆起床,像 一只猎豹一样四处寻找着食物的踪影。最后他发现,不仅食物都消失了,就连漠漠 也不见了。满脑子都是食物的阿瑞没法再思考漠漠的行踪,他要先喂饱自己再说。 不难想象,阿瑞最后解决食物的方法就只有泡面了。这种垃圾食品几次成了阿 瑞的救命粮。三袋泡面下肚,阿瑞终于有能量来思考漠漠去了哪。最后思考的结果 是:她的行踪是无法估计的。于是,阿瑞决定省下一点力气来看电视。电视上播的 无非还是有关SARS的各种新闻。 大约两个小时之后,也就是5 :00左右,漠漠终于回来了。 “去哪了?”本来阿瑞要这么问,可是现在却不需要了。因为他看到漠漠的眼 睛有些红了。这世上能让漠漠红眼睛的目前只有一个人。回来后,漠漠直接回到了 屋里,把房门一关,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大约20分钟后,漠漠终于又出来了。看着 漠漠的脸,阿瑞明白刚刚漠漠在屋里哭了,而且哭得很难过。阿瑞用脚趾头也能想 到,一定是漠漠和蒋卓之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了。 漠漠沉默着,不停的干活,一刻也不让自己停。漠漠反常时最好别理她,更不 能问为什么。这是阿瑞一段时间以来总结的经验,因为这时即使你问她也不理你, 不如省下这口气暖胃。 但是,这次的漠漠的确反常得有些吓人了。她吃饭的时候,忽然起身大哭起来, 哭了一会又坐下来狠狠地吃着东西,好像和这些食物有仇似的。吃完饭,漠漠没有 收拾东西而是跑回屋里玩开了CS. 虽然她的枪法极烂,但是看她那股狠劲,还真有 点捍匪的味道。一通屠杀和被屠杀之后,她又开始四处寻觅别的发泄方式。漠漠不 像其他女孩,生气了喜欢摔东西。她从来不这么做,她觉得那样很无赖,很幼稚。 她虽然不摔东西,但是喜欢打人,而且不许别人还击。 这次又是这样,屋里除了漠漠就只有阿瑞这么一个活人了,所以阿瑞自然就成 了她泄气的沙袋。虽然漠漠的力量不大,但是打在身上也是很痛的。所以阿瑞缩着 身子,嚎叫着躲避着。慢慢地,阿瑞感到漠漠地拳头轻了,最后漠漠竟趴在阿瑞的 肩膀上又哭了起来。她像抱着救命稻草一样死死地抱着阿瑞,弄得阿瑞无所适从, 两只手也不知道该放在哪。最后,阿瑞干脆把漠漠抱在了怀里,让她哭个够。 哭的确很耗体力,没多久,漠漠就哭不动了,她又一把推开了阿瑞,仿佛阿瑞 的作用就是在她想哭的时候用来做支柱和毛巾。她一边抽泣着,一边坐到了沙发上。 阿瑞看不到她的脸,因为她把头低得很低,头发遮住了她美丽的面庞。 阿瑞也静静地坐在一边,默不作声。 “你……你怎么……不问问我怎么了!”漠漠终于说话了,她抽噎得很厉害, 说话都有些吃力。 “如果你愿意说,你自然会说。如果你不想说,我问了只能自讨没趣。”其实 阿瑞很想问,很想知道漠漠到底因为什么事这么难过,但是他楞要装作很冷静得样 子。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