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凋零在风尘中的兰菊(1) 凋零在风尘中的兰菊 出场:阿祥 男,27岁,装潢业 你分明是幽怡淡雅的兰菊,却为何沉溺于靡乱繁复的风尘。 你渴望平凡淡然地生活,可是,褪去奢华的衣装,朴素的心灵又怎会纯洁无 瑕。 那位洗头妹,淡若兰菊,恬静的容貌下,渗透着一种近似冷漠的盛气凌人… …平心而论,她不属于这个世界,不属于这个为迎合男人欢心而出卖自己灵魂的 场所。 她为大家洗头、按摩,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偶尔为了附和客人点头微笑一下, 也算礼貌回应。若想和她嘻笑调侃一番还要鼓足勇气,因为她那副“不友善”的 面孔足以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个女孩就是陶陶,是我在洗头坊认识的洗头妹。 那年秋天,刚结束一项大工程,为表示庆祝工头带我们去洗头坊“荤”了一 把。 初次见陶陶,我就被她淡定自若的娴雅气质所吸引。在那座粉红色的洗头坊, 姑娘们各个风情多姿,她们围绕在客人身旁讨欢心,唯独陶陶很安静,她仿佛只 活在自己的世界,这里的一切与她无关。 我一边接受另一位风情女子的按摩,一边侧眼打量着陶陶。她年龄不大,眉 宇之间却凝聚着一股傲气。工程队的几个年轻小伙企图挑逗她一番,却招来几句 冷言冷语,他们习惯了被殷情女子拥护的高级待遇,面对唯一这么一个抬不上席 面的,却也觉得稀罕,便不和她斤斤计较。 但是我却深深的记住了陶陶,自此以后,每隔一段时间我就忍不住去那里洗 一次头。洗头是借口,其实我是去找她。陶陶每次都在,我心里暗喜,她一定是 只洗头不陪客人的。 日子久了,我和陶陶自然也熟了,我并非无赖作派,几次交谈下来,固然赢 得了对方的好感。她自小家庭贫苦,一直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可又是个骨子硬 朗的人,想摆脱贫困让家里人都过上好日子,只是苦于没读过什么书,所以不得 不打打零工。这份工作也是一个同乡姐妹介绍的,之前就有了再三约定,只洗头、 按摩,不陪客人。陶陶伶俐乖巧,幸运的是也没有遭到客人的骚扰,所以一直相 安无事。 周末的晚上,我斗胆约陶陶散步,没想到她尽然答应了。几次接触,我们的 关系似乎更进一步。之后的约会成了顺理成章的事,只可惜我一直没有勇气向陶 陶表明心迹,我在等待时机,一个可以让我们共同面对的时刻。 临近冬季,我要出差去做一个工程项目,预计要在那里驻扎三个月,我恋恋 不舍的去向陶陶告别。陶陶默默地为我按摩,一言不发。她的态度让我微微感觉 到她对我的眷恋,只是羞于言表。 我逗她说回来带礼物送给你。陶陶摇了摇头,轻轻叹息:你走了,我就觉得 心里空空的。 我在被感动的那一霎那间突然涌出一丝惆怅,我不过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 穷到连向陶陶表白的勇气都没有,我在陶陶的心房占据一席之地,却无法给予她 富足的生活,可是潜藏于内心深处的那份爱恋却与日俱增。再挣点钱吧,我想, 拿出实质性的东西才能对得起我的爱。我被一颗强大的自尊心驱使着,以至于根 本没有想到所有的事情都是在变化之中。 出差的日子,我几乎每个星期都会给陶陶打电话,由于信号问题,每次我听 到她断断续续的语调声以及略微喘息的呼吸声,就觉得一阵心酸。我设想陶陶在 寒冷的季节穿着单薄的衣衫,站在瑟瑟寒风里接我电话的样子……我发誓,这次 挣到钱就回去向陶陶表白,宁可自己辛苦一些,也不能再让她受那份委屈。 元旦前夕,我给陶陶打电话,我想给她一个惊喜,希望我的问候是新年的第 一声祝福。可是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我连拨几次,依然如此。 我以为陶陶和几个朋友出去玩了,没有听到电话铃声。深夜,我再次拨打陶 陶的电话,很久,才传来一个懒散的声音。 “陶陶,陶陶……”我心急火燎的喊着那个熟悉的名字。然而让我失望的是 接电话的人根本不是陶陶。 “陶陶回老家了,听说她们家出事了!”那分明是一个还逗留在睡梦中的女 孩的声音。还未等我问清缘由,电话就被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