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言艾痛哭之后,她明确了,是自己过份的担忧,承天并没有什么对不住她的地 方,她对承天所能达到的可耻的可能地步一点认识都没有,她是另一个胡思乱想的 人。恋爱中的人都在胡思乱想。她是一个小生命的小母亲。而孝梅的母亲却是真实 的母亲,她很从容地翻过身,就像那个湖边的男人让她在性生活中调整姿势。言艾 渴求她的小生命能够理解她,而孝梅母亲却像演戏一样与她假想的作为敌人的女儿 对峙着。孝梅站在小树林中。孝梅想念着承天。而承天像猪一样地睡去了。 一个男人搞大一个女人的肚子之后,再帮助这个女人将肚子缩小到正常的位置, 这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言艾堕胎的那个诊所在一座旧楼上,在十年后承天的长篇小说中承天提到过这 座旧楼,况且那间用于手术的房间正是圆形的,而不是四方形或梯形的。言艾空洞 的腹部在恢复弹性之后,性欲的膨胀并没能对她对今后的命运作出预示,而承天通 过十年之后的小说说明了他与言艾婚姻的必要性,一个男人只要不止一次搞大同一 个女人的肚子那么他就必须跟这个女人结婚,当然事后的实际情况说明承天是被言 艾的现实不断地逼上婚姻的道路,言艾在小型的妇科手术之后吃到了承天为她费尽 办法弄到的母鸡汤,母鸡的肉体又松又软,只要轻轻一咬,骨头便从肉体中分离, 言艾在享受蜕骨的快感的同时,四川的孝梅却在模仿一个有过性经历的女人在猜想 她身体里那些有可能疯起来的神经。 孝梅的母亲对言艾的堕胎虽然远隔千山万水但仍作出了重要的指示,而这一点 承天却一无所知,当言艾在长途电话中向孝梅母亲汇报了她堕胎之后的身体状况时, 孝梅母亲建议言艾在一个月之内要禁止同房。孝梅母亲误以为承天的性欲要强于现 实中的承天的平庸的假相,而言艾的欲望却溜出去了,她要跟承天很快地再操起来,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更亲密地吸引承天。而孝梅的母亲作为一个远在几千公里之外的 职业妇科医生批评了为言艾做人流的那个穿白大褂的陌生医生,她甚至警告言艾不 要以为人流对女人没有伤害,其实人流是一种可怕的荒诞的甚至是永远也不能抹去 的伤害。孝梅母亲的职业性使她对言艾身体和爱情忧心忡忡,而言艾对孝梅母亲说, 承天是个可靠的男人,承天不会抛弃她,她可以跟孝梅母亲打赌,在她有生之年, 承天是不会抛弃她的,除非她自己抛弃承天。孝梅母亲没有意识到当她在电话中跟 言艾讨论承天和言艾的关系时,孝梅正在隔壁房间穿起衣服竖起耳朵,她的神经秘 密地兴奋起来,当她知晓言艾搞大的肚子再次缩小到原位时,她对承天的思念也就 更加的富有现实性了。 言艾可以吃上母鸡,而且可以在足够的体内的营养中分配出一小点精气来补充 她脸上的脂味,这些青春油脂从面相上就能暗示下体的腻滑,性的要求公开地敞给 她的男友。而承天只是把更多的趣味都埋到那两本言艾姐姐带来的诗集中,虽然诗 歌的作者是更远的两个北京人,但承天却以为言艾的姐姐比那两个北京人更能自由 地出入于诗集的内外,对诗歌的热爱却比不上承天对言艾姐姐的热爱,诗歌的虚幻 程度也远远不及言艾姐姐在厦门的身影。只要有条件,言艾总是向不同的人解释她 在怀孕之后的奇特感受,这包括她的同宿的几个密友。而除了言艾本人之外每个人 都以警惕的眼光打量着那个荒诞不经的承天,而承天的全部精力似乎都投射到诗集 背面那若有若无的他随手画下的圆上。那里边住着弹性十足的妇科医生,这是他的 一大法宝,以后只要有女人在性生活之后表现了惆帐和不满,他就把她们统统带到 圆里去,像个流氓那样命令妇科医生解决她们肉体上的膨胀,让她们回到真实中。 言艾对承天的观察蒙上了一层神秘的崇拜之情,而承天却在雨雾的深处离他本 人的真实越来越远,他感到自己跟女人有关的那根神经总是在出发,到远方去,到 陌生的危险的异地去。孝梅的母亲跟湖边那个相好的男人说,如今的年轻女人不懂 得保护自己,比如我那个几千公里之外的侄女,她竟然在堕胎之后不晓得在同房问 题上拒绝她的男友。那个湖边的男人这是第一次在承天的问题上发表看法,他认为 那个叫做承天的小子是个坏蛋,他不能那样。孝梅的母亲很惊异,她想不到这个湖 边的男人居然会仇恨一个陌生的在十年后写出与他们有关的长篇小说的承天。孝梅 母亲对人的认识十分有限。那个湖边的男人永远不会清晰,每次当孝梅盯梢她母亲 来到湖边时,近在眼前的一层总会挡住孝梅的视线。孝梅看到她母亲的那个男人。 孝梅在这时只会想到她自己的父亲以及跟父亲处于同样必要的那个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