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恨此生不应有 “郡主,我们只有一个办法,逃!”夜晚,其其格等外间的乌娜睡着了,悄悄 跟满月商议。“这里不是昆达拉,到处都是图吉的势力,没有人帮我们,只有逃。 只要能逃到昆达拉的属地,就好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走?” “还得过两天,要收拾收拾东西,带点细软,还要打听打听道路方向。我明天 就开始做。”其其格悄悄说,“这几天您还要喝药,您得小心点,别让她看见您没 喝。还有,您得装做精神不好,头晕,想吐,别让他们起疑心。” “我知道,我会小心。”满月说,“其其格,一旦他们发现我们逃了,肯定会 派人来追的,我们就算逃出城外,也不见得能顺利地回到昆达拉。” “是的,郡主,但是我们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在这里,只能是等死。” 两天后,用过晚膳,乌娜和其其格收拾屋子。乌娜左一个哈欠右一个哈欠,笑 着说:“我今天怎么啦,刚吃过饭,就老打瞌睡。”其其格说:“可能这几天你老 想着郡主的病,辛苦了。早点去睡吧,免得明天精神不好,熬药又睡着。” “那我去睡了。这里有劳烦其其格姐姐你了。” 其其格走进房来,悄悄对满月说:“郡主,您都准备好了吗?再有一会儿就可 以走了。” 满月掀开帐幔,“后门上怎么样,我们出得去吗?” “都安排好了。您穿苏米亚的衣服,今天中午我就去说了,说苏米亚家里有喜 事,让她回去一晚,您答应了,还让她带上一名奴婢一起去,明天再回来。还给了 两锭银子。” 满月和其其格离开王府,转过好几条小巷,骑上其其格买的马,连夜飞奔,跑 了半夜,人和马都又累又困,看见一个又破又烂的小屋,估计是草原上看羊人临时 住的,才在那里歇下。天还没亮,又起来,骑上马又走。 走了两天两夜,满月渐渐觉得身子不是自己的了,她仿佛看见另一个自己骑马 飞走,停下休息;看见另一个自己发热,口渴,看见其其格抱着另一个自己着急地 哭叫;看见其其格好不容易找了辆马车,她们继续赶路。她睁开眼,意识到自己躺 在马车里,一颠一颠的,其其格在旁边看着她,脸庞明显地瘦了很多,眼睛里全是 血丝,满月说:“其其格…”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哑了。其其格高兴地说 :“郡主,你醒了,谢天谢地!” “其其格。。。真是辛苦你了。”满月的眼泪下来了,停了一会儿,又问: “我们到哪儿了,走出查汗没有?” “还没有。可能还要走一两天的路。”其其格说。 “我真担心。。。”话未说完,马车忽然停下了。满月和其其格对望一眼,不 祥的感觉升起。 等了一会儿,其其格扬声问:“怎么了?” 没人回答。其其格掀开车帘,跳下车去。满月听到她颤声叫:“郡主。。。” 一面问:“什么事?”一面掀开帘子。 图吉放大的笑脸出现在她面前。满月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血管里冻住了,脸色 惨白,嘴唇哆嗦,说不出话。只听图吉笑道:“我不知道王妃有这么好的兴致,也 不嫌风寒露重,居然寅夜出游。既然王妃这么喜爱这苦寒之景,那我就送王妃去这 样的地方,王妃就好时时欣赏了。”转过头,叫道:“乌娜,扶王妃到我的马车上。” “是。”乌娜从图吉身后走出来,笑着说:“请王妃下车。” 满月坐在车上,图吉也上来坐在她对面。满月问:“你打算把我送到哪里去?” “燕山雪院。在穆燕山最北的一支山脉的山脚下,有一处别院,地方偏僻,很 幽静的,没人来打扰你,你可以静静地休养。”图吉轻松地回答。 “静静地休养?”满月冷笑一声,然后,她盯着图吉,“为什么这样对我?” 图吉顿了一顿,面无表情地说:“中原有一句话: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满月惨笑:“昆达拉,还是因为昆达拉。”接着,她昏了过去。 当满月再次醒来的时候,图吉已经不在车上了,其其格和乌娜坐在旁边。乌娜 见她醒来,笑着说:“萨啊郡主,你醒得真是时候,燕山雪院就快到了。那里是查 汗领地最靠北的地方,一年中倒有大半年在下雪,王爷是从不去的。除了几个看院 子的人,没人会来打搅你,清净得很,你可以好好地赏赏雪了,愿意赏多久就赏多 久。” 满月盯着她,慢慢地说:“你以为图吉真的喜欢你,会娶你,就算娶了你又怎 样呢?谁知道你以后是什么下场?” 乌娜不笑了,过了一会儿,又笑着说:“我的事,不劳郡主费心。” 没过多久,听得外面有人说道:“回王妃,别院到了。” 眼前的大门上悬着“燕山雪院”几个字,满月慢慢地走上台阶,看着那两扇黑 漆漆的大门,她知道,一走进这扇大门,她这一生,就从此消失在里面了。一瞬间, 满月感到那两扇大门,就象一个野兽张着的黑漆漆的巨口,要把她吞噬进去,她转 身往外跑,无数的手把她拉住,她挣扎着:“我不进去,我不进去。。。”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