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重返爱情(7) 我冲她笑笑,表示感谢,精心地把它收进抽屉。 我们的宿舍很简陋,但让我用粉色的窗帘和纯白色棉布床单打扮得十分温馨。 这是我们暂时的小家,我和亦雯都热爱它,只是亦雯并不像我这样依恋它。她不 需要像我这样天天住宿舍,她家在市内,乘车只有半个小时。她在机场情报室工 作,工作制度与我稍有区别,我每两天可以休息半天,她则值班二十四小时,之 后连休四十八小时。不值班的时候,她就回市内的家里,很少呆在机场。她说, 若连续在机场呆一周,非发疯不可。而我,回一趟家需要三个小时的长途汽车, 还要花五块钱,所以我不能像她那样频繁回家。而且,我也不理解她为什么连续 一周呆在机场就会“发疯”。真的,晴朗的日子,位于山岭的机场的天空像一池 倒悬的碧水,蓝得令人心驰神往,与市内常年漂浮着灰尘的灰色天空截然两番景 象。在没有飞机起飞降落的情况下,小小的机场俨然世外桃源,空气清新,安静 幽雅,到处都是绿色植物,还有这么多同事可以打扑克、聊天,怎么会疯呢? 遇到我们同时上班的时候,我和亦雯每每走出宿舍之前,总要对着镜子把自 己弄得漂漂亮亮,像花瓶一样。不,我们是不屑于做花瓶的,我们更像花瓶里的 鲜花,让自己每时每刻都有生动的感觉。我们光彩照人地走在机场院内,被同事 们称为机场数一数二的两枝花。虽然从未弄清楚究竟谁为一谁为二,但我和亦雯 都喜欢“花儿”这一肉麻又俗气的称谓,它让我们自我感觉非常良好。每当我们 俩走过有人的地方尤其是男同胞云集的地方,总会被无数刷刷射来的视线所追逐, 每逢这时,我会羞怯地小家碧玉地低下头,至多也不过做到目不斜视,不好意思 与任何人对视。而亦雯,则永远高高地昂着她骄傲的漂亮的小脑袋,勇敢甚至放 肆地直视任何射向她的视线。这时候我特别佩服她,佩服她的大胆和勇气,羡慕 她那副跳天鹅舞般的优美身姿。 亦雯比我大一岁,专业学的是中文。我问她为什么不去报社当编辑或记者, 她说因为她爸爸觉得民航好,非要把她弄到机场来。她告诉我,从小到大,每次 重大人生选择,都被爸爸预先安排好。我说,你有一个好爸爸,偷着乐去吧。她 笑笑说,你也有啊,谁的爸爸不好?我注解自己的话:你的爸爸不一般。她笑笑 说,在我眼里,他没什么不一般。 短短几日,我俩的关系就超过了一般同事。平时,亦雯会从家里带好吃的给 我;她若值夜班,我会主动帮她打饭,打热水;遇到了下雨她如果在宿舍而我在 接航班,她会主动跑到楼顶帮我收晾晒的衣服。总之,有了她,孤身在外工作的 我多了一份安慰、温暖和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