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最美时光(17) 我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到被人追杀,我赤着脚在逃,地上满是玻璃渣子。 好痛,肉体的,精神的,左脚痛,头痛,似乎全身都痛。 我似乎听到有人在敲门,有急急的脚步响起,有人说话,还有婴儿的哭声。 我半睡半醒,想要睁开眼睛,却怎么也动弹不了,可意识却慢慢清醒起来。 “她发烧了,最近的医院离这里好几里呢,这么晚了也没有车——隔壁倒是 有辆摩托车,可今天被他儿子刚骑走了,要么等到明天?明天六点有公车。” “不了。这样吧,阿姨,你写给我地址还有路线,我带她去。” “这么远,你一个人去?要么我陪你去,可我男人没在家,我儿子才几周大, 刚刚吵醒了,正哭着呢……” “没关系的阿姨,我一个人没事。” “那这样,先给她吃些退烧药,这里是地址,还有传呼机,要是出什么事, 给我电话。” “谢谢阿姨了。” “谢什么。哎,这孩子睡觉也不关窗户,海风毒着呢,怪不得发烧了。” “她就是这么没脑子。”你才没脑子,你全家都没脑子。我真想爬起来骂他, 可眼睛却越发的睁不开。 脑袋很重,眩晕感强烈,我沉沉睡过去。 好像又回到了年幼时期,躲在爸爸温暖的大衣里,趴着他宽大的肩膀,在深 夜凌晨里,急匆匆的赶往医院。外面的风也许很大,也许还下雨了,可没有关系, 爸爸的怀抱总是足够大,足够温暖,足够抵御一切,我只要安心的躲在里面就好。 “爸——我脚底疼。”我迷糊开口。 “恩,我知道。等下到医院,让医生处理下就好。还有,我是宗晨,不是你 爸爸。” “爸,我又发烧了,又严重了吗?我不想打针,别打针好不好,那针管太粗, 比我的胳膊都要大——好疼。” 沉默了很久,才有声音回应。“好,不打针。” 我的记忆全都混乱了,一会是四五岁,一会是七八岁,一会又是现在,而背 着我的人,好像是爸爸,又好像是宗晨。 “宗晨?我冷。”我缩缩身子,动了动,穿在身上的衣服滑了一半。 “不叫我爸爸了?”他的声音隔的好远,好久才传到我的耳膜。 “别动,别把外套弄掉了。”他停下来,小心翼翼的将我放下,我一点力气 都没有,软趴趴的靠着他。一只手温柔的拍了拍我的肩,替我拾撮好衣服,包的 严严实实。 “你是宗晨, 还是我爸?”那肩膀踏实而温暖,仿佛给了我最大的依靠,也 诱起儿时的感觉。 “爸——我好难受,今天碰到个混蛋,只会欺负我,取笑我,给我难堪的混 蛋。”我将脸贴到他背上,用力蹭了蹭,又吸吸鼻子,继续胡言乱语,“他说了 叫我伤心的话,是真的难受,掏心掏肺的难受,比你打我都难受,他叫我这样难 受,你说他混不混蛋。”我越说越觉得委屈。 “就算——他是混蛋,你也不能那么凶的让他滚。”沉默良久,那个“爸爸” 出声。 “你还帮着他?我哪里凶了,我对他好还来不及——给他亲手做蛋糕,他却 嫌丑。”我不安分的动了动,迷迷糊糊伸出手,按记忆里的感觉环上他的脖子, “而且,他还把我当物理题,你说,你女儿能是受力分析,能是那些不知所云的 电磁力吗?他就是想把我当题目给解了,解完就丢,你说,这人无耻不,混蛋不?” 头胀得很痛,又有点沉,我不安地趴在他肩上,往他肩胛处蹭了蹭。 “别动!”几乎是同一时间,传来他低喝的声音。 “不,不,我好难受,爸爸,我真的好难受,浅浅好难受——” 好久,才模模糊糊传来他有些焦急却尴尬的声音,“你发烧了,别说话,也 不准动,这样……这样才节省体力。” “不,不”只剩我一个人在低喃 “……简浅!” “……” 这段路程似乎很长,长到我将所有的不满都吐了槽,说完后心情好了很多, 我如愿以偿的睡过去。 再醒来,便是第二天的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