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第一章雨后(11) " 我找你就是打算说这事呢?你今天没什么事吧,咱们出去逛逛好吗?" " 好啊,咱们哪儿见?" " 就在咱俩经常散步的河边吧。" " 好一会见。" " 一会见。" 幸亏我所居住的城市里还有一条黄河从中而过,要不然真不知道兰州会是怎 么一个样子。 记得以前我总会和妍雨一起来河边散步,也只有在此时我才会和她光明正大 的背着书包拉着手,穿着校服旁若无人的走在一对对穿着西装和登着高跟鞋的恋 人中。 每当夏日的傍晚,柔柔的阳光漂在静静的河面上,我便会和妍雨并肩走在这 里,这时妍雨总会闭上眼睛让我牵着她,而她喜欢小心的走在盲道上,就像是一 个走失的小女孩,哭红着眼睛被哥哥领回家,模样可爱的让我总想就这么把她一 直领回家去。到了寒风凛冽的冬天,我们则会穿着厚厚的冬衣,像两个肥肥的企 鹅,然后牵着手拙拙的迈着脚步,有时我会解开自己厚重的大衣让妍雨钻进来, 然后一边享受着幸福的滋味,一边任由寒风将我的鼻涕吹的随风飞舞。 第一次吻到妍雨时也是在这里。那天是冬至,一年中黑夜最长的一天,下午 放学后我们并没有急着回家吃饺子,而是牵着手来到了这里。我们只在河边站了 一会,天就完全黑了,街上的人少的可怜。我们一边流着口水一边憧憬着香喷喷 的饺子,可谁都没有要回家的意思。天很冷,我用大衣裹着妍雨,我可以听到她 的呼吸,嗅到她发香,感受到她的心跳,于是我吻了她,她没有躲闪,一切都显 得那么自然。然后我们都没有说话,默默的走着,和她分开时我告诉她我爱她, 妍雨捏了捏我的耳朵说她也爱我,然后跳过来吻我,接着头也没回的跑回家吃饺 子去了。 我呆在原地,初吻的滋味让我晕头转向,差点就迷路回不去了。不过这个冬 天却有了一种让人永远都难以忘却的感觉,初吻的感觉。 大醉一场后走在早晨清亮亮的阳光中,突然觉得活着真好,眼前的世界没有 一丝杂质,透明的就如同我眼前的妍雨。 她站在那儿歪着脑袋冲着我笑,甜的像雨后的甘露,我们谁都没有说话,撑 着伞走在河边清纯的阳光中。 " 你考到外地了,准备要走,对吗?" 我轻声问。 " 我走了你会等我吗?" " 当然会了,我还等着跟你生个大胖小子呢!" 我笑着说。 " 少臭美了你。如果我说要留在你身边呢?" 妍雨眨着眼睛望着我说。 " 哈,要是真的那就好了,哎~~!其实我蛮没用的,记得以前咱们还约定考 到同一座城市呢,看来是没可能了,现在你要走了,可我……" " 那我就留下来呗,留下来和你在一起好吗?" 妍雨打断了我的话,站在那 里傻愣愣的看着我。 " 别开玩笑了,这会儿了还欺负我!" 我苦笑着说。 " 谁跟你开玩笑了,我是说真的!" 妍雨一脸严肃的说。 我猛的愣住了,觉得自己一定是酒还没醒。 " 怎么,不愿意我留下来吗?" 妍雨撅着嘴装作生气的说。 " 你是说真的,真的留下来陪我!我没做梦吧!" 我还是不相信这是真的。 妍雨突然伸手狠狠掐了我一把,生疼生疼的。 " 怎么,你不愿意啊!" 妍雨掐罢说道。 我还哪有资格不愿意啊!一把抱起妍雨旋转在巨大的幸福中,妍雨搂着我的 脖子,闭着眼睛紧靠着我,像刚刚熟睡的孩子。 " 你相信风是有颜色的吗?" " 我想会是有的。" " 那你觉得现在的风呢?" " 我想它是淡蓝色的吧,风中还有幽幽的柠檬味呢!" " 少装哲人啦,风哪儿来的颜色和味道啊。 " 逗你一下就装深沉,脑子是不是进水啦!" " 哈,你还敢逗我啊!" " 对不起,错了,错了,错了还不行吗?别咯吱我呀,哎呀,掉进河里去啦! " 其实那天的风真是蓝色的! 从那天起我便幻想着妍雨嫁给我的那一天,我要在多瑙河边举行婚礼,我会 穿着纯白的礼服,开着南瓜马车去接我的新娘,让鲜花洒遍马车经过的每一条山 间小路,让所有人为我们的结合喝彩和祝福,我要送她最珍贵的戒指最美丽的婚 纱,让她成为最漂亮的新娘。 我还会在家的后院亲手种上她最喜欢的向阳花,养她喜欢的小丑鱼,然后和 她生一大堆小孩,让她过上最幸福的生活。 等我们渐渐老了,便种一块地,养一塘鱼,然后安静的坐在炉火边的摇椅上 一同老去,看着皱纹爬上她的脸,雪花映白她的头发,那时她腿上盖着厚厚的毛 毯,坐在炉火边织着围巾,我就戴着老花镜给小孙子讲着很久以前的童话故事, 直到她再也无法将线穿入针孔,我再也无法看清童话书上的字,最后我们一起安 静的死在自己的柠檬树下,让悠悠的蓝风轻吻着我们的墓地,卷走树上柠檬的香 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