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那一日,教沉香永生难忘。 吻遍她全身的吻,缓慢得如兽的舔舐,他以轻嚿细啃,就能让她身躯如似浸入 冷水,又像是被投入烈焰。 好几次,她想要挣脱,却又被他拉回怀中,健硕的体魄紧贴着她。 那热烈的酒气、灼烫的体温,压着她、锁着她,缠绕着她。邪恶的轻笑,回荡 在她耳边,他的指、他的唇,触及她身上每一处,撩拨她的惊慌,但又惹弄她的湿 润,捻揉她的润泽。 起初,她僵硬的抗拒,但渐渐的、渐渐的,抗拒被他的耐性磨耗殆尽,她无法 克制自己,只能在他灵活的指尖、舌尖,随着他的挑弄,难耐的娇娆起伏。 衣衫一件件被褪下。 那件朱红色的,不属于她的外袍,被粗暴的扯开,暴露她一身的白嫩。 关靖双目闪烁,弯唇邪笑,俯身吮尝怀中,不情愿的猎物。他没有将她错认为 幽兰,却又因为她不是幽兰,而以她难以想象的方式,残酷的惩罚她。 来此之前,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知道极有可能失身于他。她不害怕,处子之 身被他所夺。 但,他对她所做的一切,远远超过,她所能想象的极限。 那疯狂的神态褪去,慢慢变得从容,甚至……甚至……甚至是温柔的…… 即便是知道,这是他对另外一个女人的温柔,都让她害怕,怕自己忍不住陷落。 面对这般的温柔,她甚至情愿,他是残酷的、粗暴的,那至少让她能理所当然 的抵抗。 不要…… 不要对她这么温柔……不要让她这么难以抗拒…… 晕眩之中,无助的泪水盈满眼眶,她毫无依靠,只能用双手,紧紧环绕这恶徒 的双肩,分辨不出他在耳畔的低语,是讽刺的嘲弄,还是魔性的哄骗。 汗水淋漓之间,他赤裸的身躯,如兽般美丽,强而有力的纠缠着她,健壮的大 腿分开她,再倾身贴近,以灼热的坚硬,浸润她腿间的柔软,缓慢而坚定的占有她, 深入她的深处。 起初的疼痛,让她淌下泪来,狂乱的槌打他厚实的双肩,娇躯激烈的抵抗。他 却箝握住她的双手,拉高过头,吟笑的一再侵略。 时而他粗暴如狂、时而他温柔得教她分辨不清,他是在伤害她,还是在抚慰她。 冲刺的节奏愈来愈强烈,将她推向某个,她从不曾接近的顶峰。 乌黑的长发,撒落在他胸膛上,因他进犯的节奏,柔弱的摆动着。她紧闭着双 眼,狂乱的宛转娇嚷,无意识的将体内的他,吸纳得更深更深。 最后,她恍惚迷茫,在他身下啜泣着哀求。 不是哀求他停止,而是哀求他继续、继续、再继续…… 云雨过后。 沉香卧在绣榻上,汗水湿黏长发,贴附在她满是吻痕的娇躯上。她的身体好倦 好倦,但心中却震撼惊恐。 她虽然是个处子,但却也隐约知晓,不是每个男人都有这般魔力。她就像个女 奴,只能在他身下痛吟、娇啼、哀求,浑然忘我。 至今,他的长指仍懒懒的,划过她细嫩的裸背。这么轻微的触摸,都让她颤抖 不已,她本能的夹紧双腿,却更感受到双腿之间,因他而泛滥的温润。 「你真是让我惊喜。」他伏在她耳畔,轻咬着她的耳,像是一口一口在吞吃她, 且贪婪得不肯停止。她的滋味,教他着迷。 薄唇落在她颈间,吻着那清楚的掐痕。初解人事,分辨不出是痛楚,还是欢愉 的她瑟缩着。 「疼吗?」热烫的舌,缓之又缓的舔过掐痕。 她的脸儿瞬间烫红,明白他问的并非颈间的伤痕,而是她腿心之间,那难以启 齿的酸痛。 羞耻的她,匆匆扯住残破的单衣,遮掩自己的赤裸,翻身躲到绣榻的角落,拉 开与他之间的距离。 他有些诧异,好整以暇的侧身,欣赏她凌乱的发、被吻得红肿的唇,以及白嫩 的肌肤上,被他啃咬留下的浅浅淡淡痕迹。她的神色慌乱,小脸苍白,欲逃却无路。 「你想逃到哪里去?」他问,握住她纤细的脚踝,将她拖回身下,黑眸居高临 下的俯视。 只要能离开他身旁,逃去哪里都行。 她在心中呐喊着,却无法说出口。懊悔与恐惧,在心头交织,她直到此时此刻 才彻底明白,她完全低估了关靖。 这个乱世之魔,邪恶得远超过她想象。 心念一动,她仓卒的就要下榻,不顾裸身的逃离。 他伏下身来,以强硬的线条嵌入她的柔软,不留半点空隙。那强健的身躯、粗 壮的双臂,是最牢不可破的囚笼,困得她连喘息都艰难。 「不要想逃走。」他捏住她的下颚,温柔的邪笑着,然后深深的吻住了她,强 健的虎腰一挺,再度进入了她。 她惊吟仰身,被冲撞得连连娇嚷,被他的魔性俘虏,除了承受他、响应他之外, 什么也无法思考。 蒙眬之间,她只听见了,耳畔的喃喃低语。 「你永远永远,都逃不掉了。」 从那一日起,她就成了他的侍妾。 关靖位居中堂,即使美妾成群,也是理所当然。但是,他将政事看得比女人还 重,在沉香之前,身旁从未有过侍妾,她是唯一能亲近他的女人。 一切如她所期望,甚至进行得更顺利。 除却那日失控的癫狂,所有事情都如她预料。 太多羞耻的画面,在她脑海中盘桓,只要偶尔想起,她的身体就不由自主的发 烫,回忆起他的唇、他的指、他的…… 「沉香姑娘?」 婢女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什么?」她应了声,只觉得双颊火烫。 「您是否觉得不适?」婢女关心的问,侍候得比先前更小心。 「没有,」她克制着,不再去回想,那日的点滴,勉强镇定心神回答。「我只 是一时闪了神。」 婢女不再多问,领着她进入关靖的卧房,让她看着奴仆们,将她的用品搬进来。 她的软褥,被迭放在他的床上;她的枕头,被摆放在他的枕畔;她的所有用品,都 被收纳入他的房中,一如她已成为他的所有物。 布置妥当后,婢女恭敬请示。 「请看看,还有什么不妥?」 她的目光,落到桌上的香匣,以及陶熏炉。「这样就够了。」 「那么,请您再往这儿走。」 婢女领着她,离开简洁的卧房,穿过长长的回廊,走过白雪纷飞、寒梅绽放的 花园,踏入一栋独立的建筑。跟关府内其它地方相比,这栋建筑明显的巨大许多。 推开木门,入了屋内一看,她错愕的停下脚步。 这栋巨大的建筑里,堆满了无数的书籍。经史子集、百家言论,还有大量的兵 书。充塞在屋内,筑成高且厚的书墙。 有些批注到一半的兵书,还有大量裱衬暗色锦缎的素绢,集中摆放在中央的桌 案上,显然是关靖正在翻阅书写的部分。那些由他亲自书写的素绢,已经堆满五、 六个书柜,而桌案上墨字半满的素绢,显示他仍持续在书写。 在巨大书房的角落,也有睡榻。 跟庞大的书房相比,那张睡榻看来就狭小得多了。 「沉香姑娘的另一床软褥,会备在此处。」婢女说道,不让其它奴仆动手,而 是亲自铺妥床褥。 「中堂大人会在此留宿?」她问道。 「是的,大人在书房留宿的次数,比回房来得多。」 沉香环顾四周。 原来,关靖就是在这里,筹谋政事的吗? 她看着那些兵书,无法转移视线。 连进攻北国的军策,都是在这里构成的吗?是他在灯下执笔,亲自写出进攻的 谋略、绘出行军的阵式的吗? 一阵寒风从门外窜入,将批阅未完的兵书,翻动得彷佛展翅欲飞的鸟。那阵寒 风也吹拂着她的衣衫,将她发冷的身子,吹得更冰寒。她甚至要怀疑,是不是连血 液,都要凝冻成冰。 铺好被褥的婢女,正准备去关门,却望见踏步入楼的高大身影,立刻恭敬的福 身,迎接主人归来。 「中堂大人,天候寒冻,奴婢已在膳房备有热汤,请稍待片刻,热汤马上就能 端来,为您暖身。」婢女的视线,始终低垂着,聪慧的在最合宜的时候退下。 当木门关起,书房里只剩下关靖与沉香。 「过来。」他站在原地,伸出手来,霸道的命令她上前。 她温驯的服从,缓步走上前,被他握住冰冷的小手,任由他将她抱入怀中,以 炙热的体温包裹她的身躯。 「看来,你比我更需要那碗热汤。」他将她的双手,握在手心之中,暖着她冷 得发青的指尖。就连她的身体,也是冰冷的。「你得多穿些衣服。」 「是。」 暖烫的大手,滑探进重重衣衫里,恣意扯开她的衣领,轻抚着雪嫩颈项上,已 经变得浅淡的掐痕,还有他在逞欢的时候,以唇齿留下的印痕。 罔顾她突然僵硬的身躯,他俯下头来,在印痕处轻咬,留下更多印记。 「告诉我,你藏着什么秘密?」关靖低声问着,一字一吮,欲罢不能。「是你 的身体,还是你身上的香,教我无时无刻,都忘怀不了你?」他肆无忌惮的以坚硬, 隔着衣衫摩擦她的柔软。 蕴满欲望的语音,以及他放肆的举动,让她手足无措、脸色嫣红,不由得垂下 双睫,不敢看向那双魔魅的黑眸。 婢女随时可能,会端着热汤进来,但显然他根本不在乎。 沉香咬着唇瓣,强忍着被他挑起的阵阵热潮,小手用尽全力的按住,那双正捏 握着她胸前粉嫩浑圆的大手。 「大、大人……」她喘息着,语不成调。 灵活的长指,拒绝被制止,佣懒的一圈又一圈,绕捻着粉艳的bei 蕾。 「嗯?」 他漫不经心的应着,清楚的记得,哪种方式最能让克己复礼的她,难以自制的 高声娇吟。 她的矜持,反倒成为一种乐趣。 专属于他的乐趣。 长指不饶不依,哄骗bei 蕾为他而绽放。他感受到她的轻颤,嘴角勾起邪邪的 冷笑,更是不肯放过她。 「天、天候严寒……」她竭力集中心神,才能稍稍恢复清醒,急忙把话语说完。 「大人刚从外头回来,或许会、会有些不、不适……」不要再撩拨她了,她已经… …已经…… 他佣懒的舔着她的嘴角。 「你这么一提,我倒是觉得,真有些头痛。」 「请容我为您止痛。」 作恶的双手,总算停住了。他放开嫩嫩的蓓蕾,转而抬起她的下巴,轻笑的问 着:「你能做些什么?」 明知她是在拖延时间,他更是好整以暇,像是残忍的猎人般,玩弄着、享受着 她的羞怯与不知所措。 「若能取来香匣,以及熏炉,我就能为大人焚香。」她想要离开,他却不肯放 开箝制。 「焚香也能止痛?」他挑眉。 「是的。」她连忙回答,就要朝关起的木门走去,以取香匣的借口,脱离他的 怀抱。 虽然只经过一次云雨欢爱,但是她已经本能的知道,关靖此时此刻就想要,再 次享用她的身子。 那般的癫狂,教她畏惧。 只是,她想要逃,他却不肯放过,仍圈抱着她纤细的腰。 「你身上的气味已能让我止痛。」他埋首在她的发间,轻笑她的天真,以及太 过粗糙的借口。 「这、这是香料混合后的气味。」邪恶的大手,探入她的腿心,触及她最不堪 蹂躏的花蕊,她娇躯一震,要不是有他圈抱着,肯定就要软倒在地。 「我很喜欢。」他一语双关,指尖搅弄着,暖暖的润泽。 战栗窜过全身,她星眸半闭,轻吟着感受他的探入,愈来愈深。 「若、若是能……能将香料磨碎,放入香囊随身……效果虽不如焚香但是也… …啊……」她骤然娇呼,夹紧双腿。 他刻意在花蕊上多加琢磨,惩罚她妄想逃避。 「你的话太多了。」关靖横抱起她,走向睡榻,将迷茫娇喘的她放置在榻上, 连衣裳也不褪,只是撩起两人的衣衫下摆,就抱起她的腰,以坚硬的热烫,揩磨她 的软润,似笑非笑的就要——木门外,传来恭敬的声音。 「主公,韩良有事求见。」不必劳烦奴仆,他亲自来到书房前求见。 关靖置若罔闻。 「主公,韩良有事求见。」 那声音里,透露着不肯放弃的坚决。 「主公,韩良有事求见。」 关靖弯起嘴角,缓慢的离开她的娇腻。抱着柔若无骨、娇喘吁吁的她,坐到睡 榻上头,还替她理了理衣衫,拉起被扯开的衣领。 「主公,韩良有事求见。」门外还在扬声说着。 「听见了。」关靖坐在睡榻上,把玩着沉香的长发,懒洋洋的说道:「不识趣 的家伙,给我爬着进来。」 木门开启,玄衣灰发的韩良,缓步走入书房,在睡榻前下跪。 「主公。」 「你还真会挑时间。」 韩良恭敬的回答。「是的,属下是特意挑过时间的。」 「我不是要你爬着进来吗?」 「属下不会笑,也不会爬,任凭主公惩处。」他抬起头来,视线扫过脸色润红 的沉香,才看向关靖。「但是,请容属下,先将事情禀告完毕。」 关靖哼笑一声。 「说吧,有什么事?」 「贾欣送了礼来。」 「喔?」这倒是引起关靖的兴趣了。「那老头子比谁都知道,我并不收礼。」 「显然他是听说,主公已经破例。」韩良意有所指。 关靖捻玩着手中青丝,弯唇淡笑。「他送了什么东西来?」 「一块万年沉香。」韩良说着,语气平淡。「即是当年皇上赐给董平,但董平 为了买取药材,救助病民时,抵给药商的那块沉香。」 冷笑的声音,在书房内响起。 「这老狐狸,消息还是这么灵通。」关靖兴味盎然的说道。 南国的朝廷势力,长年由关家把持,关家父子主持内政,也参与外务。除此之 外,年过花甲的贾欣,更是积极培养朝中势力。 他耗费多年,在朝廷内培植了一批官员,还将大量的族亲,举荐为各级官员。 如此一来,从下到上,贾家可说在朝廷内,打通了一条门路,权势日渐扩张,几乎 就要取代关家。 直到十年前,关靖战胜北国,立下大功,贾家的势力才不再膨胀,但是贾欣的 野心却依然不减。 韩良直起身子,朝门外挥手示意。 等候在外头的婢女,这时才敢踏入书房。她送上一个由温润白玉雕成的牡丹玉 碟,碟上有万福绣纹绢,绢上有着一块色若黝金、质地油润,价值连城的上好沉香。 这块沉香,约莫娃儿拳头大小。 「拿过来。」关靖淡淡的说。 她听从他的命令,将沉香放入掌心,送到他面前,让他观看。 韩良看着这一幕,不疾不徐的又说道:「贾欣亲自送来这份礼物,说是为了主 公,特地由药商手中买来的,要献给主公燃香,辟邪解忧。」 「他付给药商的该是冥钱吧?」 「主公猜得没错。」来此之前,他早已仔细调查过了。「那名药商前几日意外 暴毙,至今查不出死因。」 「这倒是贾欣惯用的手法。」关靖笑了一笑,抬眼看着,坐在腿上的美丽女子。 「你爹就是以这块沉香,为你命名的。」 「是。」她凝望着手中的沉香。「只是,爹爹将它抵给药商时,我还年幼懵懂, 已经不记得它的模样了。」 他倾靠上前,伸手握住她的手,细细看着这份重礼。 「这是香木的一种吗?」虽然位高权重,但是他力求节俭,难得会对贵重之物 有兴趣。 韩良抢先开口。 「沉香,似木而非木。」他望向主公腿上的女子,双眸在灰发的衬托下,更显 深幽。「还请姑娘,为主公解释。」他的语音铿锵,敌意分明。 她轻咬着唇瓣,过了一会儿之后,开口才说道:「沉香乃是极南之地的蜜香树, 沁合了树脂与木质之物。」 「敢问姑娘,蜜香树如何才能产出沉香?」韩良刻意问道。 「蜜香树受风折、雷击或是人为砍劈、野兽攀抓等等伤害时,便会泌出树液, 日久之后,树液结沉,是为沉香。」她轻声解释。 「这么说来,沉香,是木的伤、是木的病?」 她呼吸一停,注视着韩良,没有移开目光。这个男人,在提防着她。 「大人要这么解释也行。」她的语气反而变得更从容。 「姑娘是医者,自然知道,只要是伤、是病,就非除不可。」韩良说道,毫不 掩饰语气中的警告。 「这点不必大人提醒。」 「不,我非提醒不可。」他顿了一顿,恭敬伏地。「国家栋梁,不能伤、不能 病。若是对主公有害,就算是再珍贵希罕之物,我也会为主公除去。」 「我不明白大人在说什么。」她绝美的容颜上,没有半分惧色。 「姑娘若是不明白,那就最好不过了。」 两人一来一往,听似在谈论珍贵的香料,却又像是有着弦外之音。 坐在一旁的关靖,只是听而不语。 他的嘴角上,始终带着浅笑,彷佛在欣赏着、玩味着,世上最有趣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