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车子? 我窜入电梯,直奔楼下,在我跑出楼梯口的一刻,我完全地、彻底地瘫软了! ——就在我面前几米远的地方,垂泪玫瑰混身是血躺在地上! “快来人啊!救命啊!有人跳楼了!快来人啊!”我奋力地喊着,可是没有 人回答,如同海底的一粒沙子,我挣扎不起丝毫的波澜…… 报警!必须报警!我摸了摸口袋,空的,手机不在身边。我一边骂一边再次 冲入电梯,就在电梯门即将关上的刹那,一个黑影一闪而过,灯光虽然暗淡,但 我却分辨出他高挑的身材、染成淡金色的整齐的寸头和一对硕大的扇风耳!我赶 紧按了开门键,门开了,人影却不见了…… 来不及思考,我乘电梯来到了17楼,拿到手机,又赶回楼下,在垂泪玫瑰的 尸体边拨通了110 ,“110 吗?有人跳楼啦……快来啊……” 报了警,我的心情略微平定了下来,我一面努力调整呼吸,克制自己混乱的 情绪,一面四下张望……突然!我发现不远处那辆曾经占了我停车位的黑色桑塔 娜2000不见了! 我勉强克制住混乱的情绪,走到垂泪玫瑰身边,摸着她尚有余温的身体,拨 开她脸上粘湿的乱发,那张越发苍白的脸上满是鲜血,皮肉翻翻着,露出白森森 的骨头,眼睛半睁半闭,从不同角度看上去,她仿佛都是在用仇恨的目光盯着我! 异常恐怖!我拉着她渐渐冰冷的手,看着那枚浸满鲜血的红宝石戒指,哭了…… 蝴蝶?男人?桑塔娜?是巧合?还是……?一个大大的问号充斥着我的整个 大脑。 …… …… 几个警察悄无声息地忙碌着,围着垂泪玫瑰的尸体拍照、测量、记录,一个 身材矮小、略显肥胖的警察走到我面前,用一种审讯的口吻问道:“怎么回事儿?” 我很讨厌别人用这样居高临下的口气跟我说话,尤其是现在,疲劳和惊吓使 我的身体极度虚弱,根本没有底气回答他的问题,缓了半天才勉强答道:“我跟 她在天台散步,后来我困了,独自下楼,刚走几步就听到她的叫声,我回头一看, 发现她跳楼了。” “这么晚了,你们到上面去干什么?” “她说心里烦,想上去走走。” “她跳楼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刚刚顺着楼梯往下走。” “那么你是背对着她了?” “是的。” “她跳楼前说过什么或者有什么异常举动吗?” “我只听见她大声喊‘齐子!蝴蝶!’” “蝴蝶?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 “在整个过程中你发现什么可疑人或可疑事吗?” “她跳楼前,我听到一阵脚步声,但是没看到人。后来,我跑下楼见到尸体 ……想报警,发现自己没带手机,只好又上楼去取。对了,我曾经看到一个可疑 男人,高个子、染金发、大耳朵,可惜是个一闪而过的侧脸,没有看清。对了, 还有个怪事儿,这边以前停着一辆黑色桑塔娜2000,我拿到手机后又跑下了楼, 却发现它不见了。”我指着墙边的方向说道。 “走,上去看看。”他招呼身边的几个小警察,然后回头又对我说了一句: “你先别走,一会儿我还有话问你!” 我呆呆地立在楼下,看着垂泪玫瑰滴答着血汤儿的尸体被装入袋子、抬上了 警车,地面上只留下一大滩凝固了的血迹和一个用白色粉笔勾勒的人型。 “你,回车上去!”又是命令的口气,从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警察口中说出, 仿佛在命令一个嫌疑犯。 我没有动,呆呆地盯着那滩血。 “我说你呢!听见没有!回车上去!”他指着我的鼻子说道。 我白了他一眼,心想:你丫算个屁!也配来管老子! 也许是高傲的言行和不屑的表情激怒了他,他用力推搡着我:“你聋啦!我 让你上车去!” 一连几天压在我心头的力量瞬间爆发出来,只觉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脑子上, 令我顿时失去了理智,我猛地一把将他甩了个趔趄,大骂道:“你大爷的!推他 妈什么推!” 那个小警察先是愣了一下,但迅速回过闷儿来,他将手伸到腰间“刷”地掏 出了晶亮的手铐,“你小子活腻歪啦?敢跟警察动粗?” 另外一个警察猛地从后面抱住我的腰,我拼命挣扎,可虚弱的身体却一点都 使不上力气,手被牢牢地拷住了,那个小警察得意洋洋地掏出手枪顶在我的头上 :“告诉你!老实点!再反抗就嘣了你!” 我一面挣扎,一面脸红脖子粗地吼着:“放开我!你们这些狗!不去抓坏人, 却单跟我过不去!你丫有种就嘣了我!早就活够了,我要是眨眨眼皮,就不是人 养的!你他妈的不开枪就不是人揍儿的!” 喊叫惊动了周围的邻居,许多窗户都相继亮了起来,上面隐约出现了一张张 迷瞪的脸。我像一头受惊的驴乱踢乱咬,将一辈子积攒的脏话全都倒了出来,把 那小警察的祖宗八辈儿都骂到了,另一个警察被我飞起的一脚踢到了下身儿,捂 着宝贝疙瘩蹲在地上直冒冷汗。 更多的警察围了上来,我却依然疯狂地叫嚣、用力地挣扎,将带了铐子的手 往警车上撞,手腕子被铁拷勒出了深深的血痕。 “臭小子还挺狂!敢跟警察叫板?看来不给你点儿颜色看看你还真不知道自 己姓什么!”一个警察冷笑着挥舞起闪着蓝火花的电棍,一阵剧痛过后,我眼前 漆黑一片,立刻失去了知觉……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