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头乱麻 那个噩梦又回来了,一双穿着皮鞋的脚,踏出了一连串沉重而清晰的脚步声。 我想睁眼看,却什么也看不到,依稀只是个模糊的影子,忽远忽近……突然,我 看清了!·那影子攥着把明晃晃的匕首,直奔我的心脏而来! “啊……!”我尖叫着醒来,一身的冷汗。 刘天立推门跑了进来,瞪着迷糊的眼睛骂道:“你小子诈什么尸啊!还嫌不 够吓人?在折腾就给你送回精神病院去!” “我……我又做噩梦了,对不起!” “别太担心了,这毕竟还是法制社会,他们顶多耍点小聪明,绝不会明目张 胆地杀人灭口!既然睡不着就别勉强自己,咱们聊聊。”刘天立打开冰箱,搜寻 可以填饱肚子的食物。我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接过他丢过来的一根火腿肠, 啃了一口又吐了——馊的! “凑合着吃吧,冰箱里只有这些东西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估计过期 了,吃吧,顶多拉两泡稀,绝要不了命!” “你还挺乐观,眼看就要被我拉下水了,居然一点儿都不担心?” “我担心又怎么样?刀不是还没架在脖子上呢吗?怕什么?再说了,就凭咱 这智商!他们根本不是个儿!还不定谁死谁前头呢!” “既然都是谋杀,而且很可能是同一个人干的,就肯定会有破绽,咱们一起 分析分析?” “先不要忙着找破绽,把那些咱们已经掌握的证据一一列出来,看能否理出 个头绪,你是当事人,你说,我来记。”刘天立边说边拿出了纸和笔。 “拜托,我从小就是有名的糊涂蛋,让我去总结线索还不如把我杀了!不如 换种方式吧?你问,我答,就跟审犯人一样,审着审着案子就有眉目了,警察都 是这样破案的!” “算了吧,跟你一起探讨案情只能把事情越想越糟!还是先吃吧,吃完了睡, 明天再想明天的事儿!再说了,咱们都是普通老百姓,死了人归公安局管,轮不 到咱们操心!” 一股无名火从心中腾起,我抓起枕头丢了过去,“你丫还有点人味儿吗?死 的是黄毛!是跟咱们一起长大的‘发小’!就这么无缘无故地把命丢了?他成了 咱俩的‘替死鬼’,咱要是不给他报仇还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刘天立白了我一眼,把枕头又丢了回来,“你以为就你一个人伤心?难道非 得把碎了的心掏出来让你看?是男人吗你?这点小风浪都禁不住!哭一顿能把黄 毛救活的话我也哭,可光哭是没用的!你现在需要好好冷静冷静,那么多警察都 查不出来,就凭咱们两个人的实力能把事情查清楚?你以为警察都是吃干饭的? 话又说回来,假如事情根本无法解决,就这样不了了之,你还活不活啦?” 他的话如同一盆冷水彻底泼醒了我。 的确,我始终忘记了一个不可回避的问题——自己太渺小了!我以为我是谁? 公安局长还是国家主席?中国人口有十几亿,死一个两个人还算事儿吗?我有什 么权力或能力去过问此事?调查需要证据,我连接近事故车辆的机会都没有!还 调查什么?我查个屁! 见我蔫了下来,刘天立害了怕——他怕我犯病。我可是有精神病史的人,假 如此时我真犯了病,他还真拿我没辙!“齐子?齐子?你没事儿吧?”他轻声问。 我没答理他,闷闷地想着心事。 “我知道,你跟黄毛关系好!黄毛死了,你受不了……可干着急是没用的, 只有耐下心来才能找到办法,心急火燎地乱撞只能给对方提供更多的漏洞,让他 们有更多的机会杀人灭口!已经死了两个人了,你还想再添上几个?”刘天立语 重心长、言语和缓,跟我的混乱举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我们该怎么做?”我问。 “想,冷静地想!分头去想!总会想出些什么吧?”刘天立挠了挠头皮, “黄毛纯粹是个替死鬼、倒霉蛋儿,他身上应该挖掘不出什么线索。重点要放在 垂泪玫瑰身上!她是谁?为什么要开蓝百合酒吧?缨子又是什么身份?酒吧招牌 遮挡下究竟是种什么交易?那天在桥梁事故现场的两个人跟蓝百合酒吧、泰德兰 提公司是什么关系?究竟是谁杀了垂泪玫瑰?他们为什么要杀我们?……这一系 列的谜团都挡在面前,等着我们一一将其解开……” 我忧心重重地说:“我担心凭咱们俩人的能力查不出什么来……” 身边的刘天立踱到窗前,远望依稀亮起来的天边,喃喃地说:“我担心的是 一但查出些什么来,咱们俩人该怎么办……” 我心里明白,刘天立担心得有道理,想跳下井去救人,先要想清楚自己会不 会游泳,否则只会无缘无故地断送了自己……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