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新的开始 我在外漂泊了两年多,终于下决心踏进了家门。 促成我回家的决心来自很多方面,但主要的原因是虚荣心得到了满足。自从 出院后,我依旧回到了北里12号小区,蒋月霓几乎天天都来看我,弄汤弄水地给 我滋补身体,但是她断然拒绝我提出的同居建议,用她自己的话来说:“绝不会 为了爱而失去理智,要想得到我的全部,就把我娶进门!”——想不到这小丫头 还挺传统! 如今的我和几个月前可大不一样了,虽然心情依旧灰暗,但气色相当好,身 边还有了个忙前忙后的漂亮女友,足够让父母相信我最近混得不错了,我虽然不 喜欢这样虚荣和做作,但这些可以避免他们无尽的担忧和唠叨。 周日早上,我带着容貌秀丽的蒋月霓和大包小包的东西,踏进了家门,突然 的惊喜险些让老爸犯了心脏病,老妈则对娇小的蒋月霓赞不绝口。本来我的计划 是到外面吃饭,可老妈却坚持要吃一顿团圆的饺子,令我惊讶的是蒋月霓竟然站 到了老妈一边,并手脚麻利地脱下淑女的行头,换上老妈肥大的家常衣服,表情 自然地走进了厨房,老爸则兴高采烈地下楼到自由市场采购,家里只剩下了我一 个闲人。 蒋月霓曾经轻描淡写地告诉我,她出生在老北京一个贫困的小胡同里,父母 都是普通工人,身体不是很好,她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帮助父母料理家务了。看 来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虽然外表上她相当时尚而且具有超现实主义的风格,但在 简单的举动中依旧就能看出她绝对是操持家务的一把好手。 饺子端上了桌,馅儿大敦实的是老妈的杰作,小巧玲珑的出自蒋月霓的玉手。 老爸抿了一口我带回来的五粮液,看了看我跟蒋月霓,长叹道:“盼了多年的日 子终于还是看见了,福气啊……” 心虚的我不知如何答茬,只是一个劲儿地傻笑。饭后,蒋月霓陪母亲下楼逛 街去了,我跟老爸坐在沙发上本欲闲谈,却似无语,不由感叹自己与老爸间的代 沟实在太大了!无奈中,我打开了电视,播到了新闻频道,希望那一条条不断播 放的消息能给我们父子间带来可谈的话题。 老爸似乎很赞同我的举动,脸上带着满意的微笑,欠身问我:“最近……挺 好的吧?……” 我连忙点头,“挺好,挺好的,前段时间特别忙,所以……往后我一定经常 回来……” “不,不,你们年轻人忙点很正常,但是要注意,别把身体累坏了,我们都 好,不缺吃也不短喝的,你们放心吧,有空回来看看,我们就知足了……” 我点了点头,老爸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问道:“你跟芳芳……” “吹了,没什么,志不同道不合。” “哦,哦,没什么,这个蒋月霓挺好,虽然岁数小了点儿,但脾气秉性还不 错,我跟你妈都很满意,你们打算什么时候……?” 我沉默不语,这个问题我还没有真正考虑过,她的确不错,但是我们之间相 差7 岁,能成为相互扶依的伴侣吗?男人可以轻轻松松地向异性示爱,但是涉及 婚姻大事,多数男人都比女人更慎重。芳芳给我留下的伤还没有完全愈合,最近 闹心的事情又太多,根本没有思想准备去迎接另一次新的、可能会更大的伤害。 “我跟你妈都希望你生活得好一点,你岁数也不小了,有个人在身边照顾你, 即便你长期一人在外,我们也放心啊……办喜事的钱我们早就准备出来了,你们 要是愿意回来住呢当然欢迎,想在外面另找房子也可以……” 我刚要找话题岔开老爸的思路,突然被电视里一则新闻吸引了:“今天上午 由泰德兰提公司承建的科乐林大厦落成典礼隆重举行,据悉,科乐林大厦将成为 本市又一座新兴的高科技电子大厦,目前大厦已经竣工,各商户已经开始招标, 预计年中即可正式开业……”屏幕上出现了一幢气派非常的大厦,而大厦前装点 着鲜花的主席台上,几位领导模样的人正在剪彩,一个是刘天立的父亲,另一个 则是泰德兰提建筑工程有限公司的总经理周远顺!俩人面含微笑,用精巧的剪子 剪断了鲜红的丝带,并挥手向台下示意。 老爸看我的脸色骤变,连忙问原由,我却觉得喉咙堵得相当难受,半天说不 出话来。老爸连忙把他的水杯递了过来,我摇头谢绝了。喘息了一阵,轻声问: “老爸,您在政府机关工作过,您说这腐败怎么就灭不净呢?” 老爸沉思了一阵,半天才说:“孩子,你经历得还太少,根本体会不到!这 年头儿,无论是做学问、经商、种地还是开工厂,再没有比当官来钱来得更快的 了!官就是百姓的天,随随便便一句话,简简单单一个指示,就能救活一个企业 或是毁掉一个地方。每天看着成千上万的钞票从眼前过,就是铁石心肠也难保不 动心!更何况是有着七情六欲的人呢?” 他的话勾起了我的心事,正想一吐为快,门却开了,蒋月霓和老妈拿着一堆 东西走了进来,老妈白了老爸一眼,嗔怪道:“也不说接我们一趟,这些东西死 沉死沉的,累死我们啦!” 谈话不终自止,整个房间里又充满了和谐的氛围。蒋月霓掳胳膊挽袖子在厨 房里收拾鱼,老妈忙着洗菜摘菜,老爸则戴着老花镜对着亮光挑米里的沙子。— —全家都在为晚饭忙活。 我的心事跟眼前的氛围完全合不上拍,犯不上自寻烦恼把全家的心情搅坏。 从父母家出来,我拖着疲惫的身子把蒋月霓送到了她住的胡同口。昏暗的路 灯下,她身上散发出淡淡的油烟味,满脸都是甜甜的笑,俨然一个家庭气息十足 的小女人。我轻轻亲吻着她的额头,“累了吧?谢谢!” 她忽闪着大眼睛问我:“谢什么?” “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谢谢你带给我父母的快乐!” “这算得了什么呢?我在家里也是常做的!我哪有你这样的少爷公子命啊? 不过……假如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可以做一辈子……!”她羞红了的脸蛋如同 一个大苹果,让我忍不住想咬一口。 我伸开双臂将她抱在怀中,“什么时候带我上你家里看看?让我见见未来的 丈母娘?今天可以吗?假如你觉得不太晚的话?” 她慌忙推开我,含含糊糊地说:“这个……等有机会再说吧……” 又一个难舍的吻后,她在我诧异的目光中蹦跳着消失在了黑暗的小胡同里… …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