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家出走 母亲又开始四处为儿子物色对象,那段时间家里像过队伍似的很是热闹了一阵。 可一拨拨的相亲队伍继离开之后,家里变得冷冷清清时他自己也开始犯嘀咕了,不 就长得丑吗,娶个媳妇有这难?难道这辈子我命里注定要打光棍?人家武大郎还娶 个貌美如花的潘金莲,可我呢?他妈的,混了十几年还是一无所有!长得丑是我的 错吗?都怨他们,不生下我不就不用遭世人白眼了吗?亏我心眼儿宽,要不然早被 气死了,唉!!一个穷卖菜的,又丑又没本事,谁看得上我呢?罢了!罢了!这辈 子不娶了,也省得心烦了!兰德发越想越觉得自己渺小,渺小的如同尘埃连狗屎都 不如,他真是心灰意冷了。从此母亲再提相亲他就跑得不回家。 “你这个挨刀的娃子呀,好不容易看了个差不多的,让你瞧瞧又不会吃了你! 好话说尽你咋就不去呢?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谁不走这一步?难不成你想打一辈子 光棍儿?”母亲苦口婆心的劝说,但成效似乎不大。 “光棍儿就光棍儿,打死我也不去相什么鬼亲了,这纯粹是折磨人嘛!是对我 人格的污辱,对我精神的摧残!”他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憋了一肚子的火早想发泄 发泄了。 “那好!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老娘我还就不管了!好歹不分的东西!你就光 棍儿一辈子吧!还精神摧残呢?!”母亲也很恼火,话不投机半句多。 “我活该!我倒霉行了吧!这不都是你们造成的?如果你们不近亲结婚,我也 不至于混成今天这个球样儿!” 母亲气得没话说,“还反了你了,教训起老娘来了!卖菜去!” “卖菜!卖菜!天天卖菜!你卖了一辈子的菜也没见富起来,这菜我还就不卖 了!谁爱卖谁卖去!”他的牛脾气上来了。 “哟——哟!翅膀硬了不是?不卖菜我看你喝西北风去!”她也没有好言语。 “你放心就是要饭我也绝不卖菜了!” “畜牲!反了天了!不卖菜就给我滚!”母亲是生气了说说气话,想不到平日 里温驯得像小绵羊似的儿子今天居然这样,气得她直掉泪。 “好!这可是你说的,我滚,马上滚!绝不多呆一分钟!”兰德发像头愤怒的 狮子,额头青筋直跳,两眼泛着红血丝。进屋收拾了一箱衣服,“呯”的一声摔门 而去,他要出去走一走,这卖菜的活儿他是干油腻了,为了斤儿八两的天天跟一群 娘们儿讨价还价,这毛毛钱赚得也太窝心了点。二十岁应该独立了,他不愿再在父 母的蔽护下生活了,好男儿志在四方,就该出去闯一闯! 兰德发带着简单的行礼出发了。广州是众多打工者的首选,这里工厂多就业机 会多。他带着雄心勃勃又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了深圳。他发誓一定要混出个名堂来 让大家刮目相看。来到劳动力市场,黑压压的人让他感到恐惧同时又觉得踏实。原 来还有这么多像他一样在寻找职业的人。他向无数单位递交了求职信,可是简单的 从业经历,使他对向往的职业望尘莫及,几天下来处处碰壁。都怪自己太冲动,身 上的五百块钱已经所剩无几了。不行,他不甘心就这样灰溜溜的跑回去,他觉得这 样也没脸回去,就算是要饭他也要在深圳呆下去!现在工作没着落,连吃饭都快成 问题了,这样下去还真不是个办法。吃饭的时候看见餐馆在招勤杂工,他想就是涮 盘子行,也先干了填饱肚子再说。于是在这里干了两个月洗碗打扫卫生的活儿,工 资虽然很低但好在有个吃住的地方了。一有空他还是不停的跑人才市场可照例是处 处碰壁。 来餐馆吃饭的很多是附近制衣厂的工人,都是些年青人。兰德发一打听制衣厂 还需要人,只要能吃苦舍得出气力就行。先培训后上岗,多劳多得,月薪六百至三 千,还包吃住。兰德发顿时高兴坏了,这样不限条件的工作上哪儿找去?当即去报 了名,第二天便去上班了。在这里只要肯学,那是没有学不会的东西,他先从车工 做起,然后又干裁剪、制版,一步步干下来,熟练掌握了做衣服的全部技能,工资 也有了很大的提高。在厂里他的人缘挺好的,又勤劳,又乐于助人,姑娘们都爱找 他玩儿。虽然也有让他心仪的女孩子,可人家只当他是开心果,没一点那方面的意 思,所以处在女人堆里的他仍然是个快乐的单身汉。 虽然当初是跟家里赌气出来的,但做儿子的还是不忍心让父母操心。工作一稳 定他就给家里打电话,让他们不要担心。母亲接到电话是既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 这个丑儿子总算有出息了;难过的是自己骂走了儿子,他一个人在外面肯定会吃很 多苦,历炼一下也好,只是儿子的婚事一直是她的心病。每次打电话儿子总说: “别瞎操心了,我在没有事业之前是不会谈感情的!”唉!当娘的难啊!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