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的巧遇 爱蓝吃两颗消炎药倒头就睡。梦里感觉骨头在痛。 爱蓝醒来的第一感觉:腰不是自己的!尾椎骨木木然。十月二号,国庆长假少 了一天。 去厨房找吃的,只有好牛奶和馒头。“流蓝,爸妈呢?”爱蓝躺到流蓝床上。 流蓝背单词,嘴比周杰伦还吐词不清。 “臭小子!装聋作哑!”枕头砸到流蓝头上。 “姐,你大清早送人背运!我今天运气不好都赖你。” “你最大的背运不是终结了嘛!要有也是明年六月份。爸妈呢?” “昨天去成都旅游。” “什么?居然不带我们俩。我比谁都想去峨嵋山玩,悄声没息的走。那像父母, 倒像怕被占便宜的同辈人。” “姐,将来有机会携带姐夫一起去。到时候换我羡慕你!” “谢谢你这么懂事安慰我。我一定会去在不久的将来。过来,帮我按按腰。疼 死我了”。 “怎么了?“当伴娘给人家绊的。阿呀!轻点,力道适中就好!” 流蓝压的虽然疼,但一会又开始舒服。 “小弟,要不我们俩找地风流去?”爱蓝半闭着眼睛,陶醉的享受,语音含混 不清。 “你自己风流。我今天要好好学习,为我将来的风流打好基础。好了,自己站 起来活动一下。”流蓝拍爱蓝的腰。 “闲得快发霉了!我得找人解闷。李明诚应该没空,那么热爱工作。找温瑞玩, 打个电话先问问”。爱蓝咕噜着回到自己的房间。 “喂,温瑞,我们出去玩。啊!你在西安旅游?也不叫我。宁蓝在西安电子科 技大,你帮我去看看她。玩得神鬼共愤啊!”爱蓝挂掉电话。 温瑞什么时候开始行动之前不跟自己打招呼?一个月了?好像疏离太远。平时, 两个人动不动就聚在一起。现在这是怎么了? 温瑞合上手机盖,对身边的人微笑:“你姐让我来看你。” 宁蓝开心的吮吸柠檬汁,“她知道了会不会大吃一惊?” “会。隐瞒这件事,我觉得对不住她。我和爱蓝从来没有秘密,她是我最好的、 唯一的朋友。” “我觉得你对我姐的感情比对我深的多。”宁蓝羡慕姐姐。 “别吃无谓的醋。两种感情截然不同。”温瑞有点不喜欢宁蓝嫉妒的样子,爱 蓝的位置无人能替代,从小到大的玩伴。 国庆长假对没事干的人真长,觉睡得太多,眼睛肿成单眼皮,爱蓝装了两件换 洗衣服,准备到郊区看爷爷奶奶。 去之前乘车到李明诚公司溜达,藏在枝繁叶茂的丁香树后,李明诚从办公室下 来,四处找不见踪影。拨通电话,寻着铃声走到丁香树后。 “你去哪儿?” “我去爷爷奶奶家,打算住上四五天,所以先来看看你。” “四五天?我也去!” “你怎么去?不方便!” “没关系,我去开车。” “等等,我们还是坐公车去。” 越往郊区,空气越清新。 李明诚忐忑不安,“去了怎么跟爷爷奶奶说?说我是未来的孙女婿?” “孙女婿?你长大嘴,我看看还有几颗牙?说这话你牙齿怎么没崩掉,你还不 是最适合我的盖。”爱蓝总是受不了李明诚对待两个人的问题已尘埃落定的样子。 “什么盖?”李明诚追问。 “外国人,你对中国文化了解太浮浅,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爱蓝躲开 李明诚伸来的大魔爪。 世界上,任何一口锅,不论是钢锅、铁锅还是铝锅都有属于自己的盖。锅盖二 者合为一体,围住热气煮熟美味。爱情也是如此,任谁都有自己的那口“盖子”, 与自己一同铸造温馨。不同的是,出现的时间不同而已。爱蓝虔诚的等待着自己的 锅盖出现,帮自己留住温暖,带来安全。 爷爷戴着老花镜在摆弄自己的盆景,爱蓝像个小疯子扑在爷爷背上。 “爷爷!”清脆的叫声利落像倒豆子。 “黄毛丫头!五个月没见你踪影,嫌弃我们老两口!”爷爷的巴掌落在爱蓝屁 股上。 “爷爷,您看您!我嫌弃刘德华,嫌弃周杰伦也不会嫌弃您”。 “别折腾爷爷,去欺负你奶奶。”爷爷拽开爱蓝的手,看见站在跟前的李明诚 有些奇怪。 “爷爷,他是我实习公司的老板。来考察咱们村附近有没有可开发的价值。我 带他来看看。”爱蓝提前开口挡住李明诚。 李明诚问好:“爷爷好!” 爷爷摘掉眼镜让李明诚进屋,“老太婆,家里来客人了!” “奶奶!”爱蓝一把抱住奶奶。 “哎哟,我的小兔嘴来了,带朋友来了!奶奶倒茶去。”奶奶胖胖的脸上布满 了笑容。 “别在别人面前叫我小兔嘴,我会害臊的”。爱蓝嘴里说着,两手环住奶奶的 腰转圈。 “小兔嘴,奶奶要晕死了。快放下来,奶奶去倒茶。”奶奶从爱蓝手里挣脱出 来。 “奶奶,他是穆斯林,咱们家饮食方面不方便。”爱蓝悄声说。 “有什么不方便!我们家人什么时候吃过猪肉。周围都是回民,我们吃猪肉像 话嘛!小伙子,别担心,奶奶家的餐具茶具都是清真的。”李明诚从沙发上站起来 谢谢奶奶。爱蓝服了奶奶的大嗓门。 奶奶从鸡圈抓出一只大公鸡,“小免嘴,赶紧去清真寺宰鸡。” 爱蓝赖在躺椅上,“您一刀杀了多省事。” “你朋友能吃我杀的吗?赶紧!”奶奶径直把鸡扔到爱蓝怀里。 鸡腿被拴住,翅膀乱扑腾,打得爱蓝脸生疼。 爱蓝抓着鸡蔫蔫的出门,李明诚跟奶奶打了招呼跟了出来。“看看,你来了我 多麻烦。专门去给你宰鸡。” 李明诚微笑,跟在爱蓝身后。 到了清真寺,阿訇在院子里看《古兰经》。 爱蓝毕恭毕敬走到阿訇跟前,问候:“安赛俩目来昆目。” “吾儿来昆赛俩目。”阿訇认真接受爱蓝的问候。 “阿訇,我想宰只鸡。” “你先等等”。 阿訇到水堂小净。净身后给爱蓝宰鸡,嘴里念着经文。 从清真寺出来,李明诚不停的笑,笑得爱蓝发毛,“笑什么你?” “你刚才的问候语百分之百标准。不知道的人会以为你是真正的回旋。是不是 专门为我练习过?” 爱蓝想起工作的前一天自己拼命练习,说来也真是为了李明诚而练的。 “对!专门为你而练!,上班第一天本来想用你们的问候语打招呼,谁知道你 进门就跟冷面神一样。”“感动!没想到你专门……第一次见你,我心里特奇怪。 觉得对你我很熟悉,但又不知道在哪儿见过你。所以没跟你打招呼。”“熟你还不 打招呼,要是陌生人你就热切的贴上去?”爱蓝明白为什么李明诚跟自己初次见面 感觉熟,同样的骨髓怎么会生分? “你脑子又犯拧?李明诚接过爱蓝手里的鸡。“我犯什么拧。快点走,时间长 了鸡毛就不好收拾。”爱蓝迈开大步往前冲。 奶奶从旁近的回族邻居家借来锅碗餐具,让李明诚放心。 爱蓝和李明诚收拾鸡,开膛取腑脏。爱蓝用手推李明诚,“你来掏,我受不了 鸡肚子的热气。” “我从来没干过,你来。”李明诚把鸡推到爱蓝面前。 爱蓝撇嘴,“一件小事可以看出某些人的为人。由此我能知未来的你是某某样。” “我来收拾。”疑惑的看着收拾鸡的妇女,从来没见过。 “对不起!您哪位?是我家亲威?”妇女有些紧张,手里的动作更加快了。 鸡收拾好,爱蓝把妇女让到客厅。让李明诚作陪,自己溜到厨房。“奶奶,家 里来人了,我以前没见过。” “长什么样?” “女的瘦模样,挺老实的。”奶奶拿得稳稳的锅铲掉到地上。 “奶奶,怎么了?”“没怎么。那是好多年没走动的亲威,这些日子常来家里 做客。你给她倒茶了没?” “倒了!来的都是客。她还帮我收拾鸡,倒杯茶应该的。” “去客厅陪陪她,我等会就来。” 饭桌上,气氛比较沉闷。爷爷奶奶的脸没展过,妇女特别拘谨。爱闹腾的爱蓝 也不敢大声说话。 “年轻人,放心吃,锅碗我都是从回民邻居家借的”,奶奶夹了只鸡腿给李明 诚。李明诚轻声言谢,他也感觉到气氛不对劲。 吃过晚饭,奶奶和妇女收拾厨房。爷爷在花园里捣腾花,爱蓝带要明诚在园子 里转。 “丫头,你来看花砸坏了吧?”爷爷站在梯子上搭葡萄架子,木棒下来正好落 在爷爷的宝贝盆景上。 爱蓝吓了一跳,跑过去拿掉木棒,仔细观看,“爷爷,祝贺您!您的盆景好好 的。” 爷爷不放心,自己下来看,“看!好好的,还一根枝子断了”。 爱蓝探头再看,“爷爷,就那么一小叶子,根本就谈不上枝”。 “你说好好的,哪里好!砸断了还好”。爷爷用手扶细茎。 “爷爷,您怎么了?就算不好,也是您砸坏的,不是我说坏的。干嘛冲我发火!” 爱蓝一脸莫名其妙,和蔼的老头怎么突然变成雷公了。 “小兔嘴,去切西瓜。”奶奶把爱蓝解救出来。 搬桌子到院子里,端来西瓜,围坐在一起吃。 奶奶吃着瓜,嘴还不停地说话,“小兔嘴四岁时候,可把爷爷奶奶折腾坏了。 嘴上的大豁使鼻子和嘴成一家,一吃饭,呛到鼻子里。没办法,爷爷每天熬糊糊粥, 我就用小管子把粥灌倒噪子眼里。小兔嘴也够遭罪,错过了最好的治疗期。五岁才 做手术,这孩子不认麻药,医生的刀在嘴上划拉她哭都没有哭一声。” “奶奶,好端端的说这干吗?”爱蓝放下手里的瓜给奶奶擦眼泪,“我的小兔 嘴嘴治后,连个囫囵话也说不了,小朋友们都笑话她。她为了说句明白话,每天放 石子在嘴里麿。你看,磨的印子还有”。奶奶棒过爱蓝的脸让妇女看,妇女哭得更 厉害。 爷爷站起来,“今晚就住这里,明天再走。”这句话好像是专门对妇女说的。 奶奶领妇女去客房,爷爷闷闷的去睡了。 爱蓝躺在躺椅上,心越来越闷。“今天我们来的时候爷爷奶奶都挺高兴的,怎 么一转眼,一个变雷公一个成泪婆。难理解!” 李明诚也纳闷,“会不会知道我们的关系了?” “就算知道,也应该是挑明骂我。”李明诚想想,那妇女很奇怪,一直盯着近 蓝看,那种眼神……说不上来。 李明诚搬椅子靠近爱蓝,爱蓝嘴上浅浅的缝印像一道蜿蜒的隐约的小路。“我 才明白你为什么会一直微笑,笑语嫣然用来形容你不为过。” “呀!外国人,文学艺术造诣怎么突然意外的高!我都无法接受。”爱蓝拍李 明诚一巴掌。 李明诚脑子里一直萦绕着那妇女的眼神,纠缠在心里撇不清。 “早点睡,明天早起帮奶奶做早饭。”爱蓝从椅子上弹起来,“走,我给指房 间”。 李明诚不习惯硬硬的炕,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最关键得是某一个人和自己近距 离同眠。 整个小院里没有一个人睡得着。 爱蓝做了一百个仰卧起坐,丝毫没有睡意和累意。把项链解下来,在眼前一晃 一晃。学催眠师的方法催眠,没被项链催眠,看着项链晃来晃去,头倒晕起来。 凌晨两点,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给李明诚打电话,清楚传来“喂”声,“突然 有点小挂念你。你有没有一点点或一滴滴的挂念我?” 没有回答,“你在笑?” “我也是”。李明诚轻声回答,怕被隔壁的爷爷奶奶听到。 “你也是什么?” “挂念你!” “真弄不清感情是什么东西,让理智的我深更半夜失去理智的打电话。挂了!” 李明诚微笑,爱蓝的脾气不是一般的直。枕着余留的声音入梦。 天还没大亮,爱蓝起来上厕所。昨天晚上西瓜吃得太多,经过爷爷奶奶的房间, 里面有哭声。 “求求你们,让我每年来看看她。”是妇女的哭声。 “你现在见了,她过得很好。她不好的时候你把她卖给我们,她好的时候用不 着你操心。” 爷爷的声音从没有过的生气。 “这些钱留给她用。” “钱我们不缺。不管当初什么原因把孩子卖给我们,总之我们很感谢。她是我 们的心肝肉,没她我们活不了。以后就别来了!”奶奶的声音在颤抖。 爱蓝回到屋里,不知所措的坐在炕上。曾经想过千次万次的相遇场面,要么狠 狠的撕扯,要么疯狂的斥责。但是听到那哭声,心就被重重的揉碎。以前还想像过 卖掉自己的人面目多么狰狞。现在见了,有着和自己一样的眉眼,嘴角浅浅的笑更 是如出一辙。 手止不住的颤抖,心底的血情在柔软,被卖的痛楚在噬咬,跨不过相认的门槛。 站在楼顶,望着妇女渐渐远去的背影。凝眸处,泪泫然。 奶奶没起来,爱蓝熬了黑米粥,简单的吃了,爷爷吃定然出去溜达,临走撂下 话:“早点回去”! “奶奶!吃点吧!”奶奶背对着爱蓝,“你赶紧回家,别老疯玩。” “好,那我回去了。我永远爱你!”爱蓝站在门口,看着奶奶因哭泣抖动的背, 眼泪忍不住滚落,再呆下去,这里恐怕要变成泪海。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