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春情只到梨花薄(18) “裴爷有此雅兴,奴家叫楼里的姑娘都采去,包您满意。”鸨母咯咯笑着, 赶紧招呼人去了。 灯光摇曳,如无数浮光碎影在屋内流转,将裴元皓的身影拉得愈发伟岸挺拔。 阿梨觉得满眼全是这人的影子,他的轻袍撩起一阵微风,眨眼间他已经坐在了床 沿上。 委靡的光色里只看见他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口吻里透着憾意,“你还是被 抓了。杨靖业真不是东西,竟然把你送到这种地方。” 一汪绝望的泪水滚滚而出。阿梨闭上眼睛,依稀看见杨靖业暴怒的脸,他逼 迫自己说出杨劼的去向,而自己知道杨劼已经远走高飞,咬碎牙就是不肯说。 裴元皓并没有因她的眼泪而起半点怜悯,他凑近她,身子慢慢地压了过来, 含笑的眼眸近在咫尺。阿梨怕极了这种眼光,她扭开头,他却扳她过来,顺势扯 去了塞在她嘴里的破棉絮。 阿梨的嘴巴轻松了,她大大地喘了口气,随即就朝面前的这张脸啐去。 裴元皓早有防备,一个迅雷不及地展扇挡住。阿梨开始大骂,“你们没一个 是好东西!别以为有权有势就可以为所欲为,我不会屈服的!” “这就是你没良心了,我是好心放你走,是你自己没跑远。”裴元皓好整以 暇地笑着,不起半丝怒意。 阿梨泄气,散了架似的软瘫在那里。 裴元皓兀自沉吟,半是认真道:“奇怪,想不到又见面了,老天爷当真安排 你非属于我不成?” 闻言,阿梨又急又乱,抵死般地挣扎着。她只能这样表示自己的抗拒,告诉 这人她不会让他得逞。她的激烈的动作反惹得他有了情趣,折扇从她的颈脖慢慢 滑下她的胸,阿梨白瓷般光滑的肌肤呈现在他的面前。裴元皓眯起了眼睛,若有 所思地欣赏着。 不久,他气定神闲地收起折扇,发出一声由衷的喟叹。 “你太瘦了!” 新一轮的耻辱淹没了阿梨的神经,隐忍不落的眼泪再次滑落下来。 外面是轻轻的敲门声,裴元皓警觉地侧脸,不耐地问道:“谁?” “裴爷,花来了。”鸨母在外面小心翼翼地回答。 “拿进来。” 外面探进鸨母插满花钿的头,鸨母吃力地将盛满鲜花的箩筐提进来,还不忘 谄笑,“裴爷有事尽管吩咐,老奴着下面的人去办。” 新摘的花朵姹紫嫣红,团团簇簇绽开着,如彩霞叆叇,就像娇艳诱人的女子, 历一场风花雪月,就是心境再凉薄的男子,此番也想成为红尘醉客。 裴元皓目光反而凝重,唇边虽然含着淡淡的笑,神情却专注起来。如此模样, 谁也不知道下一步他究竟想干什么。 手中的牡丹血凝地红,他将花放在阿梨的肌肤上。粉黛的海棠、皎白的玉兰 ……临近初夏的南州异花满地,橙红朱紫,缤纷绮丽。不大工夫,阿梨整个人似 浸没在花海中,那幽幽袭鼻的花香在帐内流淌。 裴元皓拾起箩筐内最后几枚掉落的花瓣,袍袖挥扬,满帐花瓣一时舞影翩翩。 他颔首笑了,仿佛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一年内,这个女子我包了。”他随意掸了掸手,说给后面的鸨母听,“把 她养得肥一点儿。” 鸨母脸上笑开了花,“有裴爷罩着,那是阿梨姑娘的造化。裴爷放心,不出 几个月,老奴保准给您养出个才艺双全的绝色美女,好好伺候裴爷。” 裴元皓满意地点头,“我随时会来,下去取银票吧。” 说完,他不再顾及床榻上的阿梨,径直往外走。又是一桩生意达成,鸨母如 逢财神,屁颠儿屁颠儿地跟了出去。 瞬息之间,黑暗如潮水般袭击而来。越来越虚弱的阿梨发出小兽似的呜咽声。 自己已是落入蛛网的羽蝶,无论几多挣扎终是抖翅不能。这种念头再次席卷 全身,她绝望地闭上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