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转眼就是大四,大家都忙着准备论文和联系工作。妈妈在电话里和我聊到无语 的爸爸生病住院了,无语她爸是个老顽固,大半辈子都在和她妈妈吵架。 我的工作单位总算定下来,是杭州一定广告公司做企划助理。赴岗前我回过一 次家,计划抽时间去看看无语爸爸。可我上午到家,下午就接到公司电话,说企划 主管去上海出差的时间提前,要我立即赶过去接管一些事情。看望无语爸爸的事就 这样一拖再拖! 来不及欣赏杭州的美景,我就投入紧张的工作中。在学校学的那套企划理论和 实际企划运作差不多是两回事,面对一个个企划方案我心里发毛。突然间,我想打 电话给家明。想着我们已经好几年没有联系,不知如今给他电话是对还是错,也不 知他的号码是否更换。听朋友说,他为我哭过,那眼泪是不是真为我而流?电话号 码按到最后一位,我放弃了。然而我又会重新蓄积勇气,试着按第二遍。反反复复, 犹豫不决! “这么晚了还没下班”门口响起一个声音,听那口音应该是北方来的。原来是 陈主管,第一次进办公室,人事部招聘负责人介绍过‘企划部陈主管——陈子豪’。 “这些事情我都不知从哪下手” “别急慢慢来”有人打他电话,他边接电话边往电梯处匆匆走去。可能我说的 ‘谢谢’他都没听到,也许这就是城市人的生活节奏。紧张而带着旋律! 就在一抬头之间,我的视线与迎面走来的陈主管相碰。瞬间我便把他的身影铭 记在心,直觉告诉我定会深深的喜欢上他。 我和他属于不同阶层的两个,他是主管,而我仅仅是主管助理。都说一个没有 事业的人就没有资格谈爱情!我认啦,默默地承受着深深的相思!时刻盼着他的出 现,和他相视的几秒或说话的瞬间,成了我心中的神话!在心中一天天盘算着,等 做到与他同一位置时就向他表白。 他说不上帅,但他绝对的阳光。健壮的体魄配上牛仔裤和夹克衫更是魅力十足。 很多人开玩笑说我是不是喜欢上陈主管。我脸红啦,低着头不敢说话,慌乱的往柜 台下躲。何止是喜欢他,是深深地喜欢着他!而陈主管只是略带尴尬的笑,这就是 他遇事沉得住气,稳得住大局,不失风度的优势所在。 一同事出了点事,我想起给陈主管发信息询问情况。在一大叠文件中我看到了 陈主管的号码,不久陈主管问她“那159 ……的号码是不是你的?”不知为什么我 紧张地猛摇头。 我天天等着陈主管的电话和信息,许多天过去,终于有一天等来了“你是兰兰 吗?——陈主管。” 正端着碗吃饭的我打开手机上新的短信,怎么也没想到会是陈主管发过来的, 再也顾不上吃饭,以最快的速度回复“是的”。她不想再骗自己,一来一往的短信 中我告诉陈主管,我对待生活很坦诚,对待朋友很友善,对待工作很努力唯独没有 告诉她,在我的内心藏着一份对他很认真的情感! 许多恋爱真理实在太经典,我希望见到他却又害怕见他。每每他的出现我就把 头埋得低低的,等他走远,再默默欣赏他那高大的背影。他和所有人不同,我在短 信里告诉他“我不喜欢你和别人一样叫我兰助理,叫我兰兰好吗?” 2000是千喜年,许多人会在新年钟声敲响第一下时向最心爱的人表白。我上连 班,好赶在下班后和我朋友去吃年夜饭。 陈主管说她女儿刚刚还打电话叫他回家过年。 啊?原来他已经结婚,并且还有女儿。顿时,计划在2000年0 点00分向他表白 的勇气全无。在心底傻傻地不断的问同一个问题,为什么要结婚? 过完春节,很快便是情人节。我把手机关机一天,害怕自己忍不住给他发信息, 情人节那是专属他和他老婆的节日,我要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打扰他!唯独这样才能 万无一失! 我和陈主管的交流仅仅局限于短信 “你明天又要去出差是吗” “是的” “一路顺风” “公司的一些事就交给你啦,你要好好干,人最重要的是梦想,梦想有多远你 就会走多远!” “知道啦,我会的,谢谢你!等我做到你那位置时,我要向我喜欢的人表白, 我要告诉他我想他,我不需要他任何承诺,我只要他允许我想他!” “你想谁啦,你要向谁表白,看来你的心事蛮多的。” “我就是不告诉你,我要你猜,看你能不能猜中。我每次猜你可是猜得很准的!” “你说你猜我很准,那你猜猜看。” “我知道你每天都想你爸妈还有老婆孩子” “那是理所当然的,但我也有理想和欲望,相信你也一样,你还没说你要向谁 表白呢?” “等有一天吧,你会知道的。” “那好吧” “你说到时候,要是我表白的人是你,你会有什么反应?” “不会吧,开玩笑,怎么会是我。” “我就是喜欢你!我不需要你任何承诺,我只要你允许我一直都保持想你的感 觉,等到下一个与你一样的人出现时,我就把你藏在心灵的最深处,相信我!” “你了解我吗?那你说说我有什么好的?你觉得这样做值得吗?” “我不计较值不值得,我相信自己的感觉,这是上帝赐予年轻的一种生活取向!” “应该说是年轻的冲动,严重就是伤害你年轻的心灵!” “我已经二十二岁啦,我是大人!我有自己的理智,我不会对你有任何要求, 我只要你允许我想你!” …… 公司组织野炊活动,陈主管带上他老婆和孩子。她老婆是个漂亮的白衣天使, 聪明,贤惠!小孩子更是可爱的人见人爱,可爱的小家伙叫我‘兰兰姐’,一个‘ 姐’让我醒悟了不少。那些日子总梦见他老婆哭着要我还她老公!我想过如果有一 天她老婆打电话骂我,我不会找任何借口挂她电话,我会静静地听她把想骂的话骂 完。如果有一天她想给我巴掌,我不会做做任何躲避的举止,要是她觉得一巴掌不 够解恨,她可以给我两巴掌甚至三巴掌、四巴掌……因为是我执着、任性的闯进了 他们的世界! 我辞职啦,呆在这个城市的最后一个夜晚。陈主管送我回宿舍,静静的迈步在 街头,那不是挽留、也不是不舍、仅仅是告别! “如果你还没有结婚,你会选择我吗?” “你为什么要结婚?” “为什么不等我?” “如果有来世,我要嫁给你!” “你要记得我说的每一句话” “你永远都不可以忘记我,除非有一天你忘记了所有,那么你才可以把我忘记!” 陈主管一路上都在沉默,只有我不停的提问。 以前总埋怨上班与住宿的距离太远,走到两脚发软。今天却埋怨路怎么这么近, 眨眼就到了小糖楼下 “到了,你上去吧!” “我不想这么快就回家,我送你回去,你再送我回来!” “回家吧!” “我不回去,我就是要送你回去,你再送!” “你是大人你不可以任性,不可以孩子气,不可以霸道!” 又是这一招,可这一次休想让我让步啦! “忘记我!我是有家庭的人,如果你爱我就支持我去做一个好老公,好爸爸!” “给我一个深情的拥抱吧!如果有来世,我要嫁给你!” “嗯” “拉勾,我相信爱情里美丽的誓言!” “很晚了,你上楼去吧!” “让我再在你的臂膀靠会吧!” …… 誓言是美丽的,可是能为誓言坚持到底又有几个?我爱子豪,我爱他那种对婚 姻的坚持,爱他对家庭的责任!那一夜我没有回家,那不是我生活的草率,而是我 看准了他真不是坏人,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更相信他的为人! 我踏上了通往另一个城市的列车,在车箱里她抱着简单的行李哭啦!“谢谢你 给了我一个温馨的告别!我会永远怀念你的拥抱!我会永远记住我们美丽的誓言! 这个城市时刻演绎着百态人生,每个人都在努力寻求自己的方向!身边匆匆的人流, 总是匆匆的脚步!与一些人一旦告别可能就是永别,可心灵深处那份记忆绝对永恒!” 因为决心发了这条信息后,这个号码将永远从通讯录里消失!任何一对能把一段情 感维持一分钟的恋人,就足够证明他们不是没有爱过,只是爱不到最后!爱情讲究 缘分,有些人永远都只能是匆匆过客,只有一个真命天子会陪你走过一辈子! 和陈子豪的分开,我很平静。因为我在相对视线里读懂了他,他不是不爱我, 是他怕伤害我!辞职后几个月,我都没有想过找新工作。我喜欢那种随意的生活, 一觉睡到自然醒,我可以穿着睡衣在房间里呆一整天,穿鞋也罢,光着脚也罢!妈 妈给我买了电脑,我天天都泡在网上。网络上我寻得一知已,希如——个半岁孩子 的妈妈。她非常有诚意邀请我去她家做客。细看与她的聊天话题,总觉得我们似曾 相似,我有一种莫明的预感! 我一直都没有与无语见面,一方面是我害怕在那条街恰遇家明,另一方面是害 怕想起陆鹏那些日子自我糟蹋的情景。直到现在还同学在电话里告诉我‘陆鹏喝醉 啦,一个劲叫着无语的名字’他现在与我表姐在谈恋爱,他们的相识是从那次表姐 来学校看我开始的。我是发自内心地希望他幸福。不管陆鹏是真的爱我表姐,还是 为了向无语证明他的幸福!无语也在有意躲我,只要我稍微有想去看她的意思,她 一下说要去哪里旅游,一下说要陪老公去谈生意。 无语搬到更大的城市去了,和白希一个城市。说是那里有医疗设备一流的医院, 能更好的医治她爸的病。她爸爸得的什么病,我不太清楚。只知道,无语高中时, 她爸爸就一直住在医院,有时候我也忍不住猜测,无语选择孙天勇无非是为了有足 够的钱给她爸治病。 无语约我去看她的新房子,白希和无语同一个城市,并且离得不远。这样我可 以看望无语爸爸,也可以顺便走访白希,我真不想枉费她一片热情。这是无语结婚 后,我俩第一次见面。只见她全身上下珠光宝气,嘴里叼着雪茄烟,时不时冒出几 句近似流氓说的话,我站她旁边简直是格格不入。从她家到对面的咖啡厅,只要横 过马路,几分钟的工夫就到,我说走路过去,可她还是拦了一辆的士。还说了一句 ‘真他妈的老土’。她变了,她确实变了,变得不再是以前的无语! 无语一逛就是大半天,狂了啦,蒸桑拿,唱歌,跳舞,晚上约了一班人在家打 麻将。她问我要不要打两圈,我说我对那玩意儿不感兴趣,无语那句话又来啦‘真 他妈的老土’ 我说“我们明天去医院看望你爸吧!” “要去你去好了,我没时间。” “好吧,你告诉我病房号,我一个人去。” 无语给孙天勇打了个电话,问得她爸的病房号。连他爸住哪个病房都不知道, 显然无语从来都没有去看过他爸。她和孙天勇在电话里差点吵起来,好像无语说她 好朋友我来了,要孙天勇回来吃饭,而孙天勇说有一个很重要的客户不能推。我倒 希望孙天勇回不来,孙天勇有什么好希罕的,我又不是没见过。 那群打麻将的人总算散伙,无语倒躺在沙发上。无语问我这么多年没见她,就 没有什么要问她的吗?我想如果她想说,她自然会说。有些话她说,一定有她的苦 衷! 没吃下午饭,肚子饿得叫。无语有点累,不想去外面,让我自己随便在冰箱里 找些东西吃,这段时间没上班,向妈妈学做了几道小菜。恰好可以在无语面前露两 手,小时候妈妈常拿我和无语比。说无语在妈妈外出时,能自己做饭,而我却吃能 泡面。见我在厨房不停的忙呼,无语问我是不是准备嫁人,我做了一个‘嘘’的动 作,担心她继续说下去,一不小心又会说到钟家明。 “怕我说他呀,他已经有小孩啦,是你们相识那天生的,快半岁了吧。离这不 远,就在转个弯再转信弯的东正街61号” “啊,不是吧!”他与白希怎么是同一个门牌号,我的预感没有错。 “怎么啦?” “没事,蛋煎糊啦!” 一听我说糊啦,无语哗的一勺水倒进锅里。一股烧糊的浓烟浸进胃里,我下意 识的捂着心口,那感觉难受啊! 我和无语好不容易入睡,电话又把我们吵醒。无语说有朋友和老公吵架,在电 话里哭丧着脸个不停,她怕出什么事要过去看看。我问她明天再去行不行,她要别 怕,她很快就回来,说完披上外套出了门。 不一会儿门铃了,我小跑着去开门,无语不会刚下楼梯就回来,这无语还算有 点良心,至少她还担心我一个人睡。 看着门外带着一脸淫笑的孙天勇,顿时我明白这一切只不过是他安排的一场戏。 我一边后退,一边问他想干嘛,不要糊来。我被逼到了墙角,眼看我只能做最 后的苦苦挣扎。使出全身力气,对着他的要害猛踢一脚,孙天勇蹲在地上……我没 命的逃,这个城市是那么陌生,我能去哪里?我想起白希和无语说起过的‘东正街 61号’ 白希见到我深夜突访,又是气喘吁吁又是魂飞魄。坐在沙发上逗小孩的家明更 是感到意外。刚认识家明,他还带着几分孩子气。转眼他就为人夫,为人父。成长 的岁月啊,总是无情的流逝! 我故作轻松解释说是看恐怖片吓的。 白希说去超市买些水果回来,家明说超市都关门啦,没地方这么晚还会卖水果。 白希说街头有家通宵店会有卖的。我知道白希是想给我和家明一个独处的空间,她 想在我最无助的时候,让那个我曾经深爱过的男孩陪着我,哪怕是给我一个简单的 拥抱。夜深人静,四处黑灯瞎火,她能去哪里,或许她就徒步在楼梯口。 我坐在沙发上不停的颤抖,我是多么想靠在他的肩膀,可我没有,因为白希的 主动震慑着我的心灵。家明问我是不是孙天勇干的,早上听白希说过,我今天去见 无语。 我努力着站起来,沉默着走进洗手间,再也忍不住泪水,我为家明放弃我对他 的情感哭泣;我为无语选择自己不需要的婚姻哭泣,我为自己不能很透彻地看清身 边的人哭泣!哭够了,我自己在衣橱里找了套睡衣,径自走向客房。第二天醒来, 发现我穿的是家明的睡衣,我也发现家明脸上许多於青,他一定是去找孙天勇了。 我借口说,公司有一个很重要的会,必须赶回去。我忘记我和白希在网上说过 这段时间没上班。白希才是这个家的主人,只有她才有这个家的永久居住权。 想当年家明结婚啦,新娘不是我!他是我这一生最爱的人!这一辈子我从来都 没有输过,除了输了一场爱情。如果问我最大的愿望是什么?我会回答“我想做他 爱的人,和他一生一世厮守到白头!” 我想问他:“我只想问你如果真有来世,你会娶我吗?” 他绝对会回答“如果有来世,你还是你,我还是我。很抱歉!我不会!不是因 为你不够漂亮,而是我们根本就不适合!” 曾经有个错误的想法——如果真有来世,我还要嫁给他!我要做个是漂亮的女 孩,让他喜欢我,就像这辈子我喜欢他一样喜欢我!但到如今我不再相要那样,如 果真的有来世,我希望今生陪他走过一世的人,来生还能陪他。因为今生他们是最 适合的,我想来世也不歪乎于是他俩! 感情是没有对错之分的,包括和家明在露天广场过的那一夜,他的呼吸、他的 心跳、他的拥抱、他的香水味也已成为我回忆中的珍藏。今天我站在这里。我不想 非常伤感的说‘请允许我最后一次说爱你’更不想说‘请给我一个深情的拥抱吧! ’;同样我也不想非常情绪化的说‘我从来就没有爱过,我从来就没有爱过!’; 我只想说他们这么做我懂! 无语来找过我好几次,我都要妈妈帮我罩着。我相信那晚的事绝对没有无语的 份,我没有半点怪她的意思。不想见她,是因为见到她我会更容易想起孙天勇魔鬼 面孔,还有家明脸上的伤。无语发的信息我半个月后才看到,那段时间我一直关机。 没过几天,我听说家明因故意伤人判处有期徒刑一年;没过几天,我又听说无 语离婚啦,没过几天,我又听说无语在深圳一家夜总会坐台;没过几天,我又听说 无语爸爸病逝。没过几天,我又听说,准备结婚的表姐突然决定不结婚……怎么这 个城市老带给我坏消息,还是我把坏消息都带到了这个城市,我想离去· 起程前,我给家明打了个电话,是奶奶接的。奶奶告诉我记得经常去玩,她会 一直把我当亲孙女。我跟奶奶开玩笑说这辈子的孙女会是下辈子的孙媳妇。我也给 无语发了条信息,‘换份工作吧’这个号码是陆鹏告诉我,我相信错不了。我是她 最好的朋友,我懂她,我只能这么劝她。 在众多南方城市中,我选择了虎门。身在虎门又岂能错过虎门文化。一年以后, 我考了教师资格证,我和我的学生一起温习虎门历史,一起追随虎门脚步,一起憧 憬虎门未来!我喜欢站在讲台上那种侃侃而谈的感觉,正是这种感觉让我懂得‘为 人师表’的份量!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