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多年不见,裘叶以为再见到他时,能够坦然,能够微笑到掩饰所有的一切。没 想到,真当见面时,她的心里还是如针刺般疼痛。 裘叶盯着他那双阴沉的眼睛,她知道他要她坐上来,她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 傅昊淼此时也在看着她,这眼神让她觉得不自在,她想躲开,但是她知道,今夜, 如果她站着,不上车,那么他就会保持沉默的跟她耗着。 两个人就那么一站一坐,互相对望。眼神里的暗波无人能懂。像是过了一个世 纪般,裘叶吸了口气。她缓慢地走到汽车的后座,她拉开把手,但是打不开,她纳 闷的抬起头来,傅昊淼也微侧着头看着她。她用手势来表示,她打不开车门。傅昊 淼淡淡的看着副驾驶座,她明白了。又吸了一口气,走到副驾驶座,见状,傅昊淼 按了车内的解锁键。 开门,坐正,关门,三个动作几乎用了她全部的力气。 “交通银行,谢谢。”她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感情,她不想流露太多。也许, 以后的生活,只是老板和职工的身份。 他没说话,专心的开着车。裘叶不敢去看他,她怕不能抑制自己对他的感情, 怕自己的眼泪在他面前泛滥成河。车内很沉默,只有音乐在不知疲倦的播放着,一 首一首的变换。虽然暖气在吹拂着她的脸,但是着暖流没有到达她的心里,依然是 冰冷一片。 “原谅被你带走的永远,微笑着容易过一天……”一首《原谅》在空气里响起。 她打开手机,是楚云歌。 “哥” “小叶,你现在还好吗?”温暖的声音让她不由想笑。也许是笑声有大,引得 傅昊淼朝她看了一眼,但很快,便又转回去了。 “挺好的,你呢?” “过几天,我要回来了。” “……”聊了一会儿,发现已经到了,她便跟楚云歌再见,挂了电话。放进口 袋里,她从来不带包,严格来说,她没有包,因为不喜欢繁琐的东西。 正当她准备打开车门时,一直沉默的傅昊淼醇厚的嗓音响起: “谁?”声音听起来是那么不经意,但却在裘叶心里卷起来千层浪。 “啊?”她没有明白他想问什么。 “那个刚才让你笑得如此开心的人。”冷漠的语言没有一点温度。 “楚云歌。”提起他,她就觉得很温暖。脸上便又多了一丝微笑。 “什么时候你多了一个哥?” 她愣住,随后了解了。 “这是对他的简称。” 他妒忌,原来是“歌”。 “你还记得你以前怎么喊我吗?”他希望她再喊一次。 她稍微迟疑了一会儿,因为她要控制好自己的感情,害怕自己会忍不住。 “昊” 突然,傅昊淼把她压在椅背上,两只强劲的双手压住她的双手,手心传来的异 样温度,让她不得将眼睛抬起看向脸色有些微愠的他。猛然的动作,让他的头发有 些凌乱,让他显得有些狂野,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他,一时间,让她忘记反抗。 两双眼睛就那么看着彼此。 倏忽,他将头埋在她的颈项里,贪婪的吸着她的味道,多年来,她的味道还是 没变。从脖子传来阵阵瘙痒,低沉的声音,使她敏感的皮肤有些颤抖。 “为什么?只要一个理由就好。”那么久了,他还是渴望她的爱,刚才看见她 的笑容,他嫉妒那个男人,能够拥有她的微笑。曾几何时,他也拥有过,只属于他 一个人的微笑。他明白如果她今晚告诉他,或者再说爱他的话,他相信他会将计划 六年的报复埋葬在过去的回忆里,只要她说,哪怕是个谎言,他也甘愿。他知道这 么做是为了让自己能够继续爱她所编织的借口,但是,他不想管那么多,即使是飞 蛾扑火,粉身碎骨,他也愿意。 听着他带着期盼的语气,她明白他是想让她说出当初为什么要离开的理由。她 更明白,事到如今,他的爱依然等着她。她又多想会到他身边,但是理智告诉她不 能,以前的她早已不见了,爱他的心不允许自己那么自私,他应该有完整的幸福, 完整的爱情,然而这是她给不了的。 “这已经过去了,你已经结婚了。我们之间不可能了。”她的心在绞痛着。 “这不是理由。”他依然在等待着。 “我不可能做破坏别人婚姻的第三者。”她知道这里有只是为了欺骗他们俩。 说完,他抬起头,盯着她,说: “如果我离婚呢!”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你说什么?”她非常十分以及及其的诧异。 他一把将他的领带扯松,又伏下身子,说: “如果我离婚了,你能给我个理由,我们能在一起吗?” 她的理智将她准备答应的话语给咽了回去,是啊!现在她凭什么给他一个她做 不到的承诺!他的爱情太贵重了,她要不起,也无法要,但是她很感动,感动得几 乎“死而无憾”了。尽管如此,她说出的话,却将傅昊淼打入十八层地狱。 “我说过我们之间早已不可能了,对不起……好好对待素黎吧,她比我更爱你, 更值得……你去爱。”她心里在狂喊,不是啊!但是她无法看到她的自私将他的爱 没收。 傅昊淼颓败的回到驾驶座,毫无表情的说: “你可以走了。” 裘叶把门打开,就跑开了,连门也没有关,因为她不敢回头,怕他看到她的眼 泪。当他说出这句话时,她已深深的知道他们再也回不去了,而机会就这样被自己 放弃。这本来就是她的意思,但是听到这句话,不可否认,她的心被割成一块一块 的。她的眼泪像风筝断了线,只是方向不同。 车子里,傅昊淼脸上没有一点波澜,但内心有多苦,只有他知道。他觉得自己 是一厢情愿,为了挽回他们的爱情,他已经抛弃了所谓的男性尊严,然而她却一点 也不在乎。他握住方向盘的手已经泛白,青筋也已暴起,他的内心此时只有苦和痛。 她拒绝了他,但他也不想报复了,因为他发现他的心已经承载不了太多的感情,爱 她的情感,已经太多了。 他狠狠的用手掌拍了方向盘,他恨自己的懦弱,六年的狠绝,对她刚才早已烟 消云散了。将头埋在臂弯里,吸了一口气,很久,整理好衣服,将门关上。调了头, 开车回家。 眼前的豪宅,在黑夜里显得有些阴森,素黎就在这个房子里等他,他拿着钥匙 开门,进去。他没有安排佣人,只是经常让钟点工打扫房子,他和素黎从来不在家 里吃中餐和晚餐,而早餐是素黎做好给他的。一直都是这样的有规律进行生活,没 有哪天例外,除了这两个月。他又开始想她了,他到餐厅吧台拿了些酒,独自喝着, 也许是喝着一个人的寂寞吧。 肩膀上伏在一双素手,他知道是素黎的,这么晚了,她依然等他。他一转手, 将素黎抱坐在他怀里,久久的。 “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吗?”莫素黎用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 “没有。”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着素黎娇丽的容颜以及充满爱意的双眸, 他是很感动,她的付出,他从未忘记。所以,婚后他一直尽力满足她的愿望,但是 他知道无论多名贵的东西,她虽表面高兴的接受,她内心还是很失望的,因为她最 想要的他知道,但是他不会给她,而她一直很温柔,没有抱怨。想到这,他环着她 的手稍紧了些,温柔的说: “去睡觉吧。” “恩,你今晚……也早点睡。”其实她想问的是,今晚你能陪我睡觉吗?但是 她没法问,结婚以来。他们一直分房睡觉,多少次话都到嘴边,但是还是不好意思 说出来。 “恩。”他懂她的意思,但是他怕,怕夜晚,他会不由自主地喊出她的名字。 莫素黎给了他“goodnight kiss”,然后转身上楼睡觉。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