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察 天气很好,阳光普照。向羚、李小华、龙天英、章进、柯霜、路乡长等人陪同 玛丽小姐一干人在柳条坝小区视察。 走在小区还在修建的公路上,玛丽问:“小区内的公路总长度是多少?”龙天 英说:“四点三公里。”玛丽问:“标准呢?”龙天英说:“二级。外环为四车道, 内环是双向两车道。”向羚说:“我们采取边修路,边平基,边建房,三管齐下的 方针。在所有的工程中,路是最先修好的一项工程。这项工程的基本投资主要由我 们公司自己承担。”玛丽望着远处,问:“飞机场是在那个方向吗?”向羚说: “是的,北边。”玛丽问:“离这儿有多远?”向羚说:“二十来公里吧。机场路 是210 国道,地方政府又新修了一条北南大道,来去都只需要十来分钟。很近,挺 方便的。”玛丽说:“是不是太近了一点?”李小华说:“近了不好吗?”玛丽微 笑不语。向羚观察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众人往前走,龙天浩迎过来。 向羚介绍道:“玛丽小姐,这就是金太阳公司的龙天浩总裁,他的公司承包了 我们‘未来世界’工程的建设。”玛丽与龙天浩握手,说:“你好,龙先生。很高 兴认识你。昨天,李先生就对我说起过你的情况了。在常佳市,你是一把搞房地产 的行家里手。”龙天浩说:“你好,玛丽小姐。过奖了过奖了。我在《福布斯》杂 志上看到过有关您和您的父亲的报道。在房地产界,你的父亲是很有声望的人物。 能认识玛丽小姐,真是三生有幸。我太高兴了。”看一眼龙天英。向羚打断他,说 :“龙总裁是我们公司龙总工程师的哥哥。”玛丽说:“是吗?真是太好了!我看 着他们就像是两兄妹。你们的合作一定会亲密无间的。是吗?”龙天浩说:“我妹 妹是最好的设计师。玛丽小姐,也许你不会相信,我这个妹妹从小就让着我,心疼 我,怕我吃不饱,衣服没穿够。有时候,别人还以为她是我的姐姐呢。”龙天英说 :“天浩,现在不是一回事了。我首先是二十一世纪公司的总工程师,二十一世纪 公司的雇员,然后才是你的妹妹。在工程的质量要求上,我是不会让着你的了。” 大家都笑起来。 龙天浩说:“我妹妹也变得厉害起来了,应该,应该。”玛丽说:“昨天,李 先生指我看了龙总工程师设计的鲜花广场,很漂亮,很有艺术品味的。龙总,什么 时候把你的柳条坝总体设计方案给我看看好吗?”龙天英说:“现在还只是一些构 想和草案。”玛丽说:“草案也可以。” 龙天英看一眼向羚,向羚点头。 龙天英说:“好吧。”玛丽问龙天浩:“龙先生,这个‘未来世界’就是办公 楼,酒店,和娱乐城,是这样的吗?”龙天浩说:“是的。两幢楼,一幢是办公楼, 一幢是娱乐城。”玛丽说:“这也是不小的工程。龙先生,希望你把它当成自己的 工程来干。”龙天浩说:“我同向董签了约,当然就是我自己的了。向董,是这样 的吗?”向羚说:“当然。”玛丽说:“向董,龙总裁,我听李先生说,你们年轻 时就在一起共事,叫什么?对了,知识青年,在农村插队,是很好的朋友。”向羚 说:“是的是的,很好的朋友。我们以前在一起当农民,后来又同在一个工厂里作 工人。龙先生比我先下海,下海,对,对,就是经商,他的经验比我丰富多了。” 龙天浩说:“哪里哪里,谁不知道向董是女强人呢。我听说,这次市里把私营企业 五十强重新排队,二十一世纪公司进入前十名了,向董是优秀的女企业家。”向羚 摇头道:“龙总,我不想在这儿同谁相比。”龙天浩说:“看看,向董的心大着呢。 向董呀,你是盯住荣家大公子,盯住希望刘永好的吧?”向羚说:“他们是人,我 也是人,他们能办到的事,我也一定可以办到。在这个世界上,什么奇迹都可能发 生。”龙天浩说:“好,好,我等着看向董创造奇迹。”玛丽问路乡长:“路先生, 过去,这儿的收成好吗?”路乡长说:“一般。只能糊嘴。”李小华解释:“就是 刚好能吃饱。”玛丽说:“哦,吃饱。这是人最基本的需要。”路乡长说:“能吃 饱就不错了,六十年代,七十年代,还吃不饱呢。”玛丽说:“那时是‘四人帮’ 作乱,是吗?”路乡长说:“是的是的。‘四人帮’作乱。”向羚说:“‘四人帮’ 当政时期,只抓阶级斗争,不抓生产。”玛丽摇摇头,说:“这种事情,只有中国 才会发生。”李小华说:“正因为中国有过这种痛苦的经历,现在她才感到发展经 济的重要。这二十年来,中国取得了过去几百年才能取得的成绩,创造了经济建设 的辉煌。”玛丽说:“我听说,邓小平把土地分给了农民,农民们都发财了。卖土 地比种庄稼合算。”路乡长说:“不是卖,是出租。家里人口多的,比人口少的进 钱多。因为他们过去承包的土地多。”玛丽说:“把土地都出租了,他们又做什么 呢?”路乡长说:“有人靠这点钱去做小生意,有人吃利息,还有的,租土地的单 位把他们接受下来了,成了工人或单位职工,有了城里的户口。变成城市人了。” 玛丽问道:“城市的户口?”路乡长说:“城市的户口也管钱呢,要好几万块。” 玛丽的眼里露出不解的神色。路乡长避开众人低声说:“玛丽小姐,我女儿路小蓉 在美国见到你了吗?”玛丽说:“原来路小姐是路乡长的千金呀!她在读书,安排 得很好的,我们没有见过面。以后我回去了,一定去看她。”路乡长说:“玛丽小 姐费心了。谢谢谢谢。”玛丽转过身来,说:“龙先生,这儿的平基,什么时候可 以完成?”龙天浩说:“我们计划用三个月的时间。”玛丽问:“下面多少米是岩 层?”龙天浩说:“根据龙天英总工程师提供给我们的资料,下面有坚硬的花岗石 层,离地面不到五十米。”玛丽说:“这种条件很好哦!”龙天浩说:“是的,相 当好。”向羚说:“走吧。请。” 大家走到了另一个地方。 向羚说:“这儿将有三种不同类型的房屋要修建,别墅群,公寓房,和安居工 程。我们把它叫做三片。整个小区就是一路二楼三片。”玛丽问:“什么是‘安居 工程’?”李小华说:“就是一般平民的居住房。这种房多是两室一厅,一室一厅, 造价低,还享受国家的政策优惠。”玛丽说:“是谁想到要修这种房子的?”李小 华说:“向董。”玛丽看向羚一眼,没说什么。过一会,玛丽又问:“这儿的周边 环境怎么样?”向羚说:“离机场二十公里,码头八公里,火车站七公里。两条国 家级的高速公路要从这附近经过。周围有艺术中心,国际会议中心,会展中心,民 俗文化村,领事馆区。市政府搬过来,离我们只有六公里。整个常佳规划实行北移 东下的城市建设。” 在大家的眼里,玛丽小姐始终毫无表情。 考察结束了,几辆小车开出柳条坝。 向羚说:“天英,看你眼睛红得像桃儿似的,昨晚又熬夜了吧?”龙天英说: “没事,习惯了。”向羚说:“有人给我带了一点长白山的老山参来,你拿去泡水 喝,等会回到公司里,我叫章进给你送过去。”龙天英感激地说:“向董,谢谢… …”向羚说:“没人的时候,你还是叫我向羚吧。我们是好姐妹呀!”龙天英觉得 心里暖暖的。向羚说:“天英,你对玛丽小姐印象如何?”龙天英说:“玛丽小姐 虽然刚从学校出来,可却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人虽然年轻,但我们想听到的关键 话她一句也不说。这个人不好对付呢。”向羚说:“你觉得她对我们的柳条坝感兴 趣吗?”龙天英说:“我看不出来。真的看不出来。”向羚说:“第一次来,她不 会说的。要是我,也不会说的。我们的这个盘子太大了。遇上谁都得小心对付才是。 我把她想得太简单了一点,以为她刚从学校毕业,一定书生气十足。女人嘛,没有 不爱虚荣的,总喜欢听好话。但我看出来了,玛丽小姐更喜欢听的是实实在在的东 西。”龙天英说:“她的父亲是大实业家,不会对她没有熏陶和感染的,有其父必 有其女。向董,你,喜欢玛丽小姐吗?”向羚说:“这是个相当聪明的女人,当然 喜欢。” 回到宾馆,邹国定和玛丽没有回房去,在小道上散步。李小华必须从她嘴里掏 出话来,分别半年,玛丽在她父亲的调教下,变得成熟多了。 玛丽说:“李,我很喜欢你的一家人。昨天晚上我过得太愉快了。那种温馨的 情调,我好久都没有遇到过了。你有一个慈爱的母亲,一个很有人情味的父亲,还 有一个聪明可爱的小妹妹。和和美美的一家人呆在一起,这就是你们中国的天伦之 乐吧?”李小华说:“中国人对于家比什么都有看得重,亲情甚至胜过爱情,叫住 打断骨头连着筋,这是五千年的传统文化意识。”玛丽点点头说:“真好。小华, 昨晚邹律师不小心洒了一点汤在衣服上,你妈妈去拿了抹布来时,你妹妹却用自己 的手绢给他擦掉了。”李小华也想起了,说:“这有什么呢?”玛丽微微一笑道: “你呀!不知你看出来了没有,你的妹妹看着她的老师的眼睛里有一种特别的东西。” 李小华说:“特别的东西?!什么特别的东西?”玛丽说:“那是一个女孩子看她 心目中的特殊男人的眼神。除了尊敬,他们相处得十分融洽。也许他们自己都还没 有意识到,他们之间将会发生些什么。这种融洽既是美丽的,也是危险的。你妹妹 喜欢她的老师呢。”李小华吃惊地说:“你说什么?不可能吧?怎么会呢?”摇摇 头,“不不不,玛丽,没有这样的事情。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的。”玛丽坚持自 己的看法:“你感觉不到的,这是女人的直觉。至少潜藏着这种危险。也许这是世 界上最美丽的爱情呢。”李小华反驳道:“不会的,不会有这种事的。向董事长同 邹律师有了二十多年的感情了。他们相敬如宾,而我的妹妹,她是有男朋友的,不 过,不过……”玛丽接过话来:“不过什么?是不是她同过去的男朋友分手了?我 说得对吗?你不要紧张,我也是随便说说。你听了不愉快?好吧,我不说了。你妈 妈也是一个和气的人,能很好相处。” 李小华站住了,说:“玛丽,为什么不谈谈柳条坝呢?”玛丽说:“谈什么呢?” 李小华说:“你从美国来,是专门为柳条坝这个项目来的,现在研究了许多材料, 实地看了,听了各方面的介绍,难道会没有想法?”玛丽微笑着说:“你急了是吗?” 李小华说:“我当然想听听你的想法。” 玛丽往前走,过一会才说:“小华,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但我又知道,你不 会对我说真心话。因为你必须忠实于你的老板,公司的利益高于一切嘛。因此,我 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李小华说:“你要问什么呢?问吧,看我能不能回答你。” 玛丽摇摇头,说:“你不会对我说的。”李小华看着她:“你问吧。”玛丽直视着 他的眼睛:“向羚,向女士,她到底有多少钱?”李小华说:“这对你很重要吗?” 玛丽说:“是的。她最多只能让我占到49% 的股分,也就是她要做这个董事长,她 有这个能力吗?”李小华说:“你真的要我说。”玛丽说:“是的。”李小华说: “好吧,那我就对你说。我不知道。”玛丽问:“真的不知道?”李小华回答: “真的。”玛丽说:“我相信你说的话,你不知道。她不会告诉你的。也许邹律师 也不知道。那么,你可以告诉我,她有中国的银行做她的后盾,是吗?”李小华说 :“是的。”玛丽说:“现在我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女人敢做这么大的事情。你能 对我讲讲她的过去吗?” 这个问题使李小华感到了轻松,他说,向董在很小的时候就去了农村,下乡当 知青,那时的农村十分贫穷。她吃过许多的苦。她是在农村时与邹律师相爱的,后 来又一起调回了城里,在建设化工厂作工人。她与邹律师结婚后生了一个女儿,叫 邹曼子,现在在读高中一年级。向董是在八十年代后期离开工厂的,到南方去寻求 发展。最初,她吃过许多苦,摔了许多跤,什么都做,甚至去扛过包。然后为别人 做公关,后来又做期货,有了一点儿钱。她把这些钱投资房地产,从小做到大做。 几起几落。去年一笔跑马场的生意就赚了三千万。他说,自己在飞机上第一次遇上 这位老总,她就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向董是一个很有眼光的人,她能紧紧地抓住 在她眼前出现的一切重要的机会。她有眼光,有气魄,有胆识。 玛丽一直静静地听他讲,没有打断他,见他停住了,说:“你很崇拜她,是吗?” 李小华说:“是的。她是一个值得被人崇拜的女人。是时代造就了她,如同许多常 佳重要的男人一样,她也在书写常佳的历史。” 与玛丽分手后,李小华立刻给向羚打了电话:“向董,玛丽小姐向我了解了你 的实力,当然,这是我不能回答的。另外,我向她讲了你过去的情况。其他的,她 什么也不说。”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