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醉的宵夜 烦闷得很。想跑出去、想冲出黑夜,想找个朋友喝酒,想发泄。 家里的电话拆掉了,只有BB机。我继续烦闷着。 “嘀嘀嘀”,BB机响了。是一个朋友洪副局长的留言:请吃宵夜,有空吗? 洪副局长是饭店老板的朋友,单位请客常来吃饭。大家熟了,他频频邀请都因 为我没空闲去外出宵夜。今天,正好随性散心。 我下楼到校门口回了电话,回来再安顿儿子。 我对行仔说:“妈妈出去有点事,你一个人在家,好不好?” “我也去!”他马上停止了玩飞机,走到我身边。我有些烦了,有个拖累真麻 烦!当初要是他带孩子,我现在不是很自由吗? “不行,太晚了,我去喝酒,妈妈以后再带你出去。” “我一个人怕。” “你要什么?我等会都跟你带回来。” “麻辣牛肉、香辣鸡腿、羊肉串、汉堡包……”他想吃的就兴奋了。 “好好好。我都跟你买,早点睡啊。”我承诺着一切让他满意的事儿,就为了 他留在家里,我方便溜出去。 我铺好床、关上门窗、开着电视。然后像放开笼子的鸟,像鬼在召唤似地朝黑 夜里跑去。 夜市餐馆,看起来威武雄壮的洪副局长到了。他点了一些下酒菜,要了两支啤 酒。 “今天终于赏脸啦?哈哈。” “不好意思,今天的客人比较少,我就请假出来。”我不想提起辞职一事。 “来,为大忙人干一杯。武老板要好好地感谢你才对,你在酒店功不可没哟。” 他说着赞美的话,我听得高兴。 “在家不为国,在国不为家。女人不要搞得那么辛苦啊,要学会照顾自己,给 人打工,别那么认真,老板给你多少奖金啊!来来来,先喝一杯啤酒,放松一下。” 白天在员工面前满面严肃的我,现在被洪副局长幽默地逗着,那模样让我联想 到刁德一。我乐呵呵地笑起来。好久没开心啦! “我们没人疼嘛,就只能自力更生咯。” “我不疼你谁疼你啊?”洪局长笑眯眯的,从眼珠子里挤出一点光来。咋听来 很温柔,所有请客的男人都会说这么温柔的话。好听的话像罐啤酒一样真舒心,我 真想一吐为快。 几杯酒下肚,洪局长的面色就发红发涨起来。他崛着肚子、挺起腰板、打了个 了饱嗝,酒气冲到我的脸上。 一阵恶心,想吐。怎么不用手遮拦一下? 我极力抵制飘进自己喉腔的酒味,干咳了两下。为了不让对方发现尴尬,拿着 筷子夹菜吃。本来想放松的情绪被酒气淹没了。局长的风度在我心里顷刻间荡然无 存。 现在脑子里有六斤重的烦恼,但又不想得罪朋友。我也借机喝下了一满杯。头 开始晕乎乎了。 忽地清醒的刹那,我想:我可以喝酒,可以喝醉,但不要失态。这是老板娘最 满意的作风。我极力自己保持着清醒。 “洪局长,请教您一些问题,好吗?”面对正值中年的局长,我转移话题。 “林老师,客气啦。现在喝酒,不要那么严肃嘛。尽管说。” “您的家庭很幸福吧?” “我们过去是别人介绍的没感情,不象你们现在自由恋爱。男人对家庭要负责。 家庭还是要维持的嘛。” “您说,婚姻好,为什么那么多人要离婚?这个不足二十万人的小镇,离婚比 结婚更风起云涌。婚姻不好,为什么全世界都在追求呢?” “哎呀,小林老师,你考虑得太复杂啦,人生在世,及时行乐,年轻女人今朝 有酒今朝醉。何苦呢?来,再喝一口。” 对面的长者凭什么对我这么殷勤呢?以自家老婆没感情的理由来找别的女人宵 夜,要趁人之危还是求情感慰藉? 我自知不漂亮、没情调,甚至呆板。 我不过是一个单身女人罢了。 有时,我会羡慕恋人们闲情和罗曼蒂克。但问题堆在脑子里像一团解不开的结。 过去的乡下老人说:讨汉、讨汉,穿衣吃饭。女人真的就是菜籽命,跟哪个男人都 可以过一辈子吗? 我没有情绪再去陪局长放肆地吃喝,今天是出来找乐的,不能让自己失望。也 许是那个可恶的饱嗝让我忌恨。我低着思考着一些换不来粮食和金钱的问题。 结婚为了传宗接代吧?儿子也有了,任务也完成了,我会一心抚养他长大。离 婚是法律允许,离婚的状态就可以保持。 结婚是为了去享对方的福吗?那男女如何平等?为什么男人总是夜不归家且理 由十足? 为了感情而结婚、为了爱而结婚吗?铺天盖地的婚外恋就没有感情和爱吗? “婚外恋”比“婚内恋”更让人执迷不悟。 婚姻看起来是枷锁,锁住人的自由; 婚姻也是坟墓,罗曼蒂克就此葬身; 婚姻是天堂还是地狱?美丽的世代亲情演绎着悲欢离合,无休止的反复…… 我不相信离婚的女人代表脆弱!便顺手举起手里的酒杯。 “来,感谢您的邀请。局长,不早了,我得先走一步。” “我送你。” “不了,不麻烦。” “我有车,方便!” “那麻烦您了。” 我上了局长的小车。 接着酒兴,局长在黑夜里开得有点快。正好,我头晕,想快点回家,急着回家 看儿子。可是,快到我家门口时,车并没有减速的感觉。 “到了到了,过了!您帮忙停一下。”我很客气得不敢命令。准备开门。 “没必要下车吧,我们去兜风。”洪局长突然改变主意。 “啊?我要赶紧回去。我儿子一个人还在家……”我执意要停车,也不管得罪 谁了。 局长后转弯倒回来,踩了一脚刹车,摇下车窗。 “谢谢、谢谢”。我打开左侧门,就要跑。 局长伸出手一把抓住我的裙子,我被自己绊倒在车轮旁。迅速爬起来。 “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谢谢啊。您回去吧。”我嘴上热情地应付着。 操鸡巴蛋!酒囊饭袋!什么P 局长!我气得心肝都快爆炸! 借着车灯的余光就朝家跑去。隐约感觉到不知道哪里摔疼了。拼命地跑,怕鬼 追来似的。 一到家,双腿就颤抖着发软,精疲力竭。 行仔在空荡荡地房里呼呼地睡着了,电视机屏幕闪现着雪花点,节目都休息了。 我蹑手蹑脚地关掉电视机,走到床边坐下,望着儿子熟睡的姿态,伸手去抚摸他的 小脸蛋,儿子撒娇地“嗯”了一声,翻个身又睡着了。 看着儿子睡觉才是最踏实的,永远不会厌烦,一天的疲惫也减轻了许多……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