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魔 (故事一) 偷钱的少女 我的读书的年代单纯得没有钱的概念。 初中一年级时,我刚过十岁,夏季中午不睡午觉,趁爸爸午睡时,悄悄拉开木 头桌的抽屉,里面撒满了爸爸平时保存起来的硬币。爸爸的月工资是三十八元。我 拣最大的伍分硬币偷了一个!然后无声地关好抽屉,蹑手蹑脚地溜出去。 五分钱可以买两颗泡泡糖,或者一截一尺多长的甘蔗(现在要一块钱)。自己 花销得特别享受。后来,接连偷了几次,不知道爸爸发现没有。反正一直不问我。 我拿了几次五分的硬币却在害怕中一直等待爸爸问一句话,“你拿钱没有?” 等了快三十年也没有等到。这些在老爸的记忆里也许根本就是零,倒是我总是 自己责问自己,那个偷钱“贼”一直潜伏在心里。现在该是“还债”的时代了。 父母的宽容与信任在生命的成长中,用无数倍的五分钱也不够偿还。 (故事二) 第一篇作文 上初一时,我刚从乡下转校到城镇中学。城里的女生穿着“的确凉”连衣裙, 我还在穿着老大给的灰色咔叽旧长裤,屁股后面两块大补丁。 班上的女生总会围着在我后面,叽叽喳喳、指指点点地笑话这个乡下来的女孩。 我坦然地地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没有任何反映,看起来很傻。因而女生们就显得 格外骄傲地大声说笑;下课后会在教室的课桌间穿来穿去,发疯似地你追我赶,引 起更多同学的注意。 我觉得是班里最卑微的一个,像一只丑小鸭默默无语。 上语文课了。班主任罗老师上的作文课,活泼风趣,我开始对“记叙文”有兴 趣。小学时期的作文都是照着报纸抄来的,三年级就开始写“东风吹、战鼓擂”, “春雷一声震天响,来了救星共产党”。结尾都是千篇一律,“我们要继承毛主席 的遗志,将无产阶级革命事业进行到底!” 老师布置了第一道作文题——《我爱早晨》。回家后,就请爸爸教我如何写。 为了写好作文,次日天未亮,爸爸特意带我早起进行晨跑。跑到斗黄路的大堤上观 日出。一路上,爸爸边跑边描绘,将所观察的景象描述出来。因此,这篇记叙文写 得真实而自然。 当老师在班上摇头晃脑地朗读我的习作时,我的自尊心受到莫大的奖赏;平时 对我近乎歧视的同学也不时地回头望着我微笑。我低下头,心里美滋滋的。自信心 就像早晨的太阳一跃而起。 此后,老师开始关注我,让我当班长、安排我和文艺科代表吕洁坐一张课桌 (后来吕洁当上了一所中学校长)。 那条打补丁的长裤便成了艰苦朴素的榜样。 鼓励的力量和自己的信念足以让人在锻炼中成长。好像灯芯被人拨亮的感觉, 可以一直光亮着。 (故事三) 病魔 几年前的一天早上,我在家蹲着洗衣服,站起来头晕、两眼发黑,两腿颤抖一 下,差点倒下。 我去看了中医。做了化验。血常规检查结果:全血系数减少。血小板减少性紫 癜。 我记得的指标有:白细胞、粒细胞、红血球、网织红细胞等等都是小于正常值。 回到家里,你猜怎样? “晕倒!” “不。” 我到卫生间把化验单烧掉了。 医生还交代我说:“多喝骨头汤,猪的脊椎骨,有营养。” “一定要喝猪骨汤吗?为什么要用猪的骨头补人的骨头呢?”我疑惑地问医生。 “你去问猪吧。”医生埋着头漫不经心地答话。那一刻,我只是想着,人总是 要用杀各种动物的肉来补身体,是不是太残酷了?如果动物能杀人,他们一定会报 复吧? 我开始学会了在蜂窝煤炉上用药罐熬药。很有趣。 熬中药,大火煮、小火熬,不断地观察、细心地体验。服药的过程,我照常工 作,积极地做事请。除了其他正常外,只有一点“不正常”,就是从来不想“我是 病人”。每天都念着:我要健康!我要健康! 我常常想到少年时期读的人物故事: 张海迪高位截瘫时在轮椅上演绎了常人无法坚持的学习、成就和乐观态度;北 京17岁的女中学生钟华战胜白血病魔的坚强行为都常常会给我力量。 这就是我在书里找到的精神,关键的时候会在骨子里发生作用。谁战胜自己的 病魔,才是真正的赢者! 你相信奇迹会发生,它就会发生。 仅仅半年时间,我去医院作了血常规复查。化验单结果:一切指标升为正常。 所谓奇迹,就是你努力的结果会顺着你的愿望而改变。 最近,中医说我是气血不足。早上起来厌倦而浮肿,头脑昏沉得四肢乏力,这 决定这一天都在疲倦中支撑。其实也是焦虑所致,精神放松就会缓解。 这一辈子的岁月是在中药里泡成熟的。在体验苦趣的日子里享受生命、忍受虚 弱、接受磨难。这不能怨天尤人,身体的弱质让我学会逆来顺受。在外面还必须强 作欢颜地对待人群,显露自己的“活力与气度”。 每天的时光都是那么珍贵,更希望让内心的信念延续到儿子的身上。我对儿子 前途充满信心。 为了能有自己的一份事业,可以供养儿子读书,决心创业。自从足疗店经营以 来,精力的投入会使我忘却烦恼,偶尔体弱时也能撑着。 客人离去时,我心里反而不安起来。店铺的收入并不稳定。房东说,明年月租 要涨到五千元。又将如何承受? 对!还有合伙人童登,也许大家一起想办法会柳暗花明,减轻一点负担。 …… 行仔低着头,一路听着。我好像在与一位久逢的知己抒怀。 我对他说:“你的现实,就想学生该作的事情。明白吧?” 他若有所思地“嗯”了。 回到了足疗店,我们无比轻松。 他得到了篮球鞋,我讲出了故事。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