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 严正和刁品良曾经在县机关共事多年,俩人关系甚笃。严正的内心一直想帮 刁品良一把,但又不敢明目张胆地为刁品良出谋划策。严正知道常峰整天的事情 太多,是无暇过问这些琐事的,所以他对刁品良的案子一直以“证据不足”拖着 没办。严正在想,如果刁婷婷和韦强结婚以后,常峰说不定就能对刁品良网开一 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陈县长当政时期,曹克勤这位县纪委书记如同虚设,没有一点纪委书记应有 的权力,别说是查谁,就他自己都险些被陈县长赶下台。姜焕书上任后,曹克勤 在查处陈县长贪赃枉法的案件时才得到他该享有权力。常峰担任县长以来,他将 反腐败昌廉的大权交给了曹克勤。曹克勤知道严正和刁品良是好朋友,他见严正 对刁品良的案子迟迟不处理,恼火了。曹克勤来到常峰的办公室。 常峰送走汇报工作的审计局宋局长、统计局季局长、财政局赵局长回到办公 室刚坐下,曹克勤进门就问:“常县长,你是不是不信任我?” 常峰一愣,抬起头说:“曹书记,你这话怎么讲?” “刁品良的案子严正一直拖着不办,是你打过什么招呼啦?”曹克勤心直口 快的问。 “你坐下。”常峰笑了说:“曹书记,这是你责权范围内的事,你怎么来问 我啦?我正要去找你。还有,这一批新提拔的干部你们一定要严加监督,别让他 们以‘老干部’为‘榜样’,不然的话我们县的经济建设怎么搞?”对小雷说: “通知严正过来。” 小雷抓起了电话…… 这时坐在一旁的闻博起身给曹克勤倒了一杯水,说:“曹书记,您这大炮筒 子的脾气该改一改了,苦头还没吃够?” 曹克勤一手接过茶杯,一手搔着头笑了,说:“我还没注意到你也在这里。” 闻博戏谑的说:“我们这些小人物,您哪能放在眼里?” 听到闻博的话,曹克勤伤感的说:“你别嘲笑我了,想当年你我都是虎落平 阳。” 这时,桌子上的电话响了,常峰抓起电话说:“喂——” “常县长,丁书记陪省里的领导一会要到,你快过来,我在楼下等你。”姜 焕书说“我就来。” 常峰放下电话,柔中带刚地对曹克勤说:“曹书记,在你职责范围的事你处 理不好,我可是要去找你的,而不是你来找我。你不要本末倒置,把责任往我身 上推。” 常峰说完快步走出了门。 闻博对挠头着的曹克勤说:“曹书记,您现在独当一面,这点小事怎么也来 找常县长?这可不是您从前天不怕,地不怕的作风啊!” 曹克勤小声的说:“严正此人你又不是不了解,他老奸巨猾,在浪尖上也能 见风使舵。他从县委的一个无名小卒爬到检察长是等闲之辈吗?以前他虽然是副 检察长,但是对陈县长赤胆忠心,替陈县长办了不少一般人办不了的事。可陈县 长犯案后他为了捞取向上爬的政治资本,投井下石最凶的也是他,连姜书记都被 他的表面现象给蒙蔽了,提拔他当上了检察长。我怕他在常县长跟前说了什么话, 所以来问问常县长。我真怕常县长也被他蒙骗。” “他的行为是君子所不耻的。常县长现在正是用人之机,他心中是有数的。 但有些问题他很难……”闻博说话点到为此,点燃支香烟笑说:“您刚才哪态度 是来问事的吗?倒象是来向常县长兴师问罪的了。” 曹克勤哈哈大笑说:“我跟常县长在东平镇就相识了,他知道我这个当兵的 出身说话就这直脾气,他不会在意的。” 这时严正走进门,他进门后看到曹克勤和闻博有说有笑的,点头笑说:“曹 书记、闻主任,常县长不在?” 曹克勤见严正说话想转身离去,站起身说:“严正,刁品良的案子你为什么 到现在还不办?难道证据还不足?” 严正望着曹克勤冷冰冰的脸,不亢不卑的说:“有些证据需要时间,我们正 在着手办理。” “你们为什么对他不实行‘双规’?你查其他人的案子为什么能雷厉风行?” 曹克勤严厉的说:“需要时间?象这样下去我们还反什么腐败?常县长刚才已明 确指示,要我亲自抓这个案子。” “我这就去逮捕他归案。”严正说。 严正知道曹克勤不仅在打击报复,而且发泄他多年集压在心中的私愤——自 从曹克勤侦破陈县长贪污受贿案立功后,曹克勤对以前跟随陈县长的一批干部是 严惩不贷,当然他们都是罪有应得。 严正走出门,闻博问曹克勤:“曹书记,你知道常县长为什么没有撤了刁品 良?” “是啊。”曹克勤望着闻博百思不解的说:“睢安县的贪官被常县长如秋风 扫枯叶一样的处理了一大批,按理来说刁品良的所作所为他不会不知,但他为什 么没处理?难道说……” “哈哈哈……”闻博大笑起来说:“常县长上次之所以没处理刁品良,他是 要拿他作典型,杀一儆百。” 曹克勤恍然大悟,他立即打电话给检察院反贪局局长魏亚军,命令他带人去 刁品良的家中搜查。 刁品良坐在办公室内正庆幸自己将女儿嫁给常峰的小舅子韦强的“美人计” 成功时,严正带着检察院的干警来了。刁品良看到严正带着两名警察进门,头脑 嗡的一声。严正顾及刁品良的面子,只说:“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刁品良踉跄一步上前拉住严正的手,欲言无语。严正望了左右的两名警察, 警察会意地退出了门。严正关上门说:“为人不当差,当差不自在。你别怪我, 我现在身不由己。” “你怎么对我也搞突然袭击?事先不通知我一声?”刁品良声音颤抖的问。 “我不是早就给你通过风了?”严正叹息说:“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检察 长,能保得了你吗?你赶快给家里打个电话。” 刁品良慌忙拿起电话,按了一组号码,听到妻子张秀云的声音时,声音沙哑 的说:“秀云,婷婷在不在家?” “不在。干什么?” “秀云,我这几天我要去检察院汇报一些个人问题,可能没空回家,你和婷 婷不要为我担心,叫婷婷一定和韦强如期举行婚礼。” 刁品良一口气说完话后就放下了电话,将双手伸给严正。严正推开刁品良的 手,痛心的说:“这次你的问题不小,你要有个思想准备啊!我只能力所能及地 帮你。走吧。” 刁品良跟着严正走出门。 税务局的人看到严正将刁品良带走了,一个个欣喜若狂得奔走相告…… 周秀云放下电话吓傻了,她第一时间内想到的就是尽快把家里的赃款、赃物 转移。赃款好办,十几张存折就放在身上也无所谓;可家里满屋子的高档烟、酒、 金银首饰、摄相机、空调、几台彩电……等等赃物怎么办?往哪放?周秀云坐在 沙发上大伤脑筋。听到门铃声,周秀云慌忙起身打开门,只见门站着几个警察。 魏亚军拿出一张《搜查证》冷冰冰的说:“这是搜查证,我们例行公务要对你家 进行搜查。” 周秀云骇得瘫痪在地上,眼睁睁地望着警察翻箱倒柜,将一样样贵重的东西 查封…… 刁婷婷回来了,她进门看到眼前的情形冲向警察怒吼:“你们在干什么?凭 什么来抄我家?你们快停手。” 刁婷婷说完上前去夺警察手上的封条,但她被魏亚军给挡住了。魏亚军对刁 婷婷严肃的警告说:“如果你敢妨碍我们执行公务,我可以立即逮捕你。放开手。” 刁婷婷吓得放开手,跑两步扶起瘫在地上的周秀云,哭泣着问:“妈,家里 究竟出了什么事?” “你爸爸的事。”周秀云扶着刁婷婷失魂落魄的说:“你爸爸叫你赶紧和韦 强结婚。” 听到韦强的名字,刁婷婷想到了常峰,她的腰板硬了起来。刁婷婷擦去脸上 的泪水,转过身对魏亚军说:“我就要结婚了,你知道我对象是谁吗?” 魏亚军冷冷的说:“我不管他是谁,就是天王老子也不关我的事。” 刁婷婷冷笑一声说:“他可是常峰常县长的小舅子。” 几名警察听到常峰的大名真吓得睁大了眼睛,停下了手。魏亚军看到刁婷婷 见警察停住手后那张颇为得意的脸心中暗想,她说的是真是假?但转念一想,即 使是真的,常峰也不可能对刁品良这个怨声载道的大贪污犯坐视不理;曹克勤事 先没有得到常县长的首肯,他也不会命他带人来抄刁品良的家。想到这些,曹克 勤对发呆的警察说:“你们愣着干什么?继续工作,有责任我一人担。”又对刁 婷婷说:“告诉你,别说你对象是县长的小舅子了,就是总理的小舅子也没用。 请你们离开这里。” 刁婷婷望了望威严的魏亚军,只好搀扶着周秀云离开了家。走出院门后,周 秀云问:“婷婷,我们去哪?” “妈,”刁婷婷扶走周秀云说:“我们不是还有两套住房吗?先到我哪套住 下来再说,看看爸爸的问题能有多大。” “这两套住房他们会不会来查?”周秀云心惊肉跳的问。 “只要爸不说,没人知道。”刁婷婷小声的说:“这两套住房都是以我的名 义买下的。狡兔三窟,爸爸真有远见。” 周秀云四处张望了几眼,见没有人,压住声音问:“你爸爸非要你和韦强结 婚,难道就是想……” “他就是这个目的。”刁婷婷说:“妈,你不要担心,他们不会对爸爸怎么 样的。我先送你去我住的地方,然后我打电话叫韦强立马回来,我们去求常县长 帮帮忙。” 母女俩说话走到街上,刁婷婷抬手叫下一辆出租车,她们坐进车内…… 刁婷婷打开门,将体似筛糠的周秀云扶进去在沙发上坐下。刁婷婷转身关好 门。周秀云脸色苍白的问:“婷婷,常县长他能保住你爸吗?我听说他……” “妈,你放心吧!”刁婷婷坐在母亲身边安慰说:“常县长能有今天,全亏 了韦强他爸爸的提契。常县长是个情深义重的人,我看出他对韦强兄弟俩比对自 己的亲弟兄还亲。只要我和韦强去求他,他一定会帮爸爸的。现如今姜书记已经 不大问事,常县长在我们县说话是一言九鼎,谁敢不听他的?妈妈你放心吧!” 周秀云叹了口气说:“但愿他能帮助你爸爸逃过此劫。” 刁婷婷没有说话,她的心中满怀希望……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