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节:蝶变(96) 如果细究的话,我的眼泪其实并没流出来,只是在眼眶里打了个转,把眼睛 弄得湿湿的,后来又潜伏下去了。我想老太太当然是有目的的。从此后,我可能 要成为她的私人按摩师了。这可不是我十分愿意的。老太太的身材虽然保持得还 不错,但年纪毕竟大了,再怎么保持也抗不住风霜的来临。局部地方明显松松垮 垮了。在这样的身体上按摩,几次还行,久了,会影响我的激情。而激情没了, 按摩的质量恐怕也得下降。 不管怎么说,我在上海总算安顿下来了。比来时预计的情况要好得多。肖洁 茹几乎每天都要偷偷地跟我打电话,问我在这边的情况进展如何。我之所以说她 偷偷的,是因为她给我打电话,并没有告诉我父亲。我父亲甚至都不知道我来了 上海。 我告诉肖洁茹,以后别给我打电话了,我在上海活得很好,物质条件一点也 不比在长沙差。从此后,咱们恩断义绝,相忘于江湖。我这话说得颇有些武侠人 士的口吻,其实在我的心里不单是跟她说,也是跟我父亲我哥哥及青云娱乐城所 有与我关系不错的人说的。所以这话也不算用得大而不当。 挂断这个电话后,我真的换了一台新手机。号码当然是上海的本地号码啦, 我从此要实心实意地做上海人。做巨鲸般的上海人。 可是手机虽然换了,心却还老挂念过去的人和事。以致很多时候,我都想把 原来的手机又换回来。但这是不可能的了。我只能忍着对肖洁茹的思念,就这么 熬下去。白天还好度过,白天事多,跟张阳学习服装设计的基本原理,学习颜色 的搭配,花色的选择,布质的识辨。而且还要认识并熟悉一些新人,主要是公司 员工。晚上就特别难熬。晚上一个人睡在床上,老胡思乱想,以前与肖洁茹在一 起的情景就会浮现在眼前。张阳就睡我隔壁,有时她也会溜过来跟我聊天,但从 不与我睡在一起。 她笑嘻嘻地说:怕你爱上我,我是留给男人爱的。 我回敬她说:你是留给一个男人爱的吧?可那个男人一辈子也不可能爱你了。 她就叹息,说:也许他一辈子只爱我一个人呢。我笑这个女人太痴,说:人家都 结婚生子了,他还只爱你一个?张阳摇头,说:你不懂的,你爸妈也结婚生子了, 我爸妈也结婚生子了,但他们相爱吗?我听了,点了点头。 有时张阳躺在我的床上,让我替她做按摩。这时我还真想挽留她,让她睡在 我这里。我一个人睡,总是陷于无可奈何的思念之中,我想抱着一个人睡可能比 较好些。但我不能开口,免得张阳误会,还以为我真的对女人有那种感情呢。 张阳的母亲社交活动很多,尤其是晚上。黄昏降临的时候,老太太就会打扮 得像一枝徐徐绽放的黑牡丹,一身的珠光宝气出门。回家时间常在晚上十二点之 后。而白天,她不到中午十二点是不会起来的。这样一来,我们与她的作息时间 就错开了。开始我以为老太太让我睡在她家,是想找一个免费按摩师而已。事实 上我错了,如果我不主动要求给老太太按摩,她从没有主动过。只是每当我给她 按摩的时候,她都会对我的技艺赞不绝口,说全上海都没有我这么好的按摩师, 力道适中,穴位认得准,更重要的是,我的按摩是一气呵成的,决不拖泥带水, 婆婆妈妈,罗哩罗嗦。按完之后,只觉百骸舒坦,意犹未尽。 听她这么夸我,我当然知道该怎么办。只要双方的时间允许,我一般会主动 邀请她做个按摩。这样,平均每周我会给她做一个或两个点。 五 转眼之前,来上海就有三个月了。在三个月的日子里,我真的渐渐淡忘了过 去的人和事。与公司里的员工也慢慢熟了,甚至有一些员工明显对我表示好感, 好些人还给我发短信息,有追求我的意思。但我都一笑作罢。他们懂我吗?懂我 的过去吗?懂我内心的需要吗?他们什么也不懂,这恋爱谈得下吗?就算我想跟 他们谈恋爱,一旦他们知道我吸毒后,这爱还谈得下吗? 是的了,刚来上海不久,我与张阳差一点就发生了“断炊”现象,因为张阳 与上海的瘾君子不熟,我们一下子没了毒品来源,两个人几乎要同时毒瘾发作。 真要是毒瘾发作,那种难看的样子,让老太太一烦心,肯定不会再收留我了。后 来张阳终于从一家酒吧的服务生手里花高价买了十克毒品,我们才把毒魔控制下 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