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朵儿的迷狂(55) 三个女人从阿军的身上搜刮到二十五元现金,当然还有那枚倒霉金戒指,检 查了她的内衣内裤,便罢手了。她们只是要钱,在这搞出人命对这几个女人没有 好处。 朵儿跌跌撞撞扑到阿军的身边,看她死了没有,一边捡起阿军跌到地上的那 副眼镜,发现它还没有摔坏,而阿军当然也没有死。伤口在头顶距离太阳穴几厘 米远的地方,看不清伤得有多深,血水正从里面汹涌而出,在出口处把伤口糊住。 阿军悲惨地低声哭泣,嘟囔着:" 哦,我是不是要死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哦,我要死了……" " 你不会死,阿军。你听我说,我保证不会让你死的!求求你别哭了,别哭! 这只会让你的血流得更多。" 朵儿用手拼命盖住那个伤口,感到那些温热的血沾 满了她的手,从那个窟窿里流出来的血还在不停地往外冒,像一小股从井底涌上 来的泉水,而且永远都不会停。朵儿一边抽泣一边恐慌地捂着那道流血的伤口, 不知道怎么才能止住那些可怕的血。 这时,刚才一直在默默地看着阿军和朵儿遭殴打的另外两个女人中的之一, 那个胖胖的,年纪在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人,告诉朵儿烟草可以止血,大概她认 为这番好心显然不会引来什么麻烦了。在这儿管闲事不会给人带来任何好处,而 她不想给自已找麻烦。 朵儿根本不知道这会儿上哪儿去找像烟草、绷带那这类东西。 "来人啦! 快 来人啦!"她歇斯底里地嚎叫起来,从伤口里还在不停地流出来的血和阿军痛苦的 嚎哭让她心慌意乱,因为阿军总是认为自已要死了。她也担心如果血再这么流下 去,阿军会不会死。作为对朵儿的回答,从铁门上方,兜头倒进来一盘冷水。三 个邪恶的女人哈哈大笑道:" 噢,这次倒的怎么不是尿!" 胖妇人终于通过她旁边的那位弄到了烟草,帮助朵儿给阿军敷上,那道血口 总算是止住了。这个在朵儿后来的回忆中充满恐怖和悲伤的大房子,也逐渐恢复 原来的平静。 中午保安从铁门的门缝里打斜塞进七个饭盒,里面有几条青菜。三个女人用 抢劫阿军的钱让送饭的保安替她们在外面买包万宝路牌香烟。保安很快就把这些 东西送来了,不仅仅是烟,还有两瓶矿泉水和几包梳打饼干。原来外面那个世界 的腐败在这个地方也能行得通。几个女人隔着铁门与保安嬉笑聊天,这情景使得 谁也没把上午发生的暴行告诉保安。下午,她们休息。三个女犯占了对面的水泥 平台。朵儿与阿军、中年妇人,还有刚刚给她们提供烟草的女人——这是一个面 容枯槁的年轻女人,全身又脏又臭,头发在头顶扎成了窝。朵儿和阿军在那所大 房子的几天中,她几乎没有说过一句话——她们占据着另一面水泥平台。 后来的几天,女人们在这个密不透风的大房子里过得相安无事,大家都不怎 么说话,除了对面三个女人在这个谁也不知道的鬼地方过得自由自在、逍遥快活 以外——总是有贪图色利的看守来给这几个女人献殷勤,随时和她们嬉笑套近乎。 为了打发时间,阿军跟胖女人聊上了。那道伤口在阿军头顶的右前方,并不很深, 开始在结痂。 " 你是作了什么事被抓到这个地方来啊?" 阿军说。 " 套笼子。" 朵儿和阿军都不知道什么是套笼子,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当下瞪着眼睛听那 女人解释: " 就是我和我的同伙把钱放在地上,等人来上勾,然后我们把鱼诱到偏僻处 抢劫。那天我们在关闸坊套笼子的时候,被正好巡逻到那的条子发现。我的同伙 都跑了。我太胖,没逃得脱。" " 你呢?朋友。" 阿军显得很内行地问胖女人身边的那个女人。阿军很感激 她的烟草救了自已一命。那女人脸上一层厚厚的污垢,对阿军翻着白眼不搭理她。 " 黄脚鸡。" 刚才说话的胖女人替那女人回答道,大概想必朵儿和阿军也不 知道黄脚鸡是怎么回事,便再次自行解释。" 跟我一样。只不过她是去勾引男人, 然后进行敲诈和抢劫。她关在这儿很久啦,刚来时可漂亮呢。我们俩个都是要判 监的。你们呢,叫什么名字,我叫张七妹。"